“报——城主大人,界王的座船出现在前方百里!”
“报——城主大人,界王的座船出现在前方五十里!”
……
……
“报——城主大人,界王座船马上就要到达!”
数十名探子络绎不绝地将楚峻座船的行程报回来,几乎是每十里一报,独孤礁习惯性地抚着肥厚的手掌往远处眺望,他身后两排盛装的女修延伸出长长的数里,香风阵阵,莺声燕语,挽着花篮翘首张望。
一艏庞大的运兵船终于出现在视线所及处,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船上迎风猎猎的界王旗清晰可见,隆隆的法阵轰鸣声传来。
独孤礁打了个手势,站在他身后的老管家马上像打了鸡血似的,扯开嗓子高叫:“奏乐散花!”
瞬时间鼓乐齐鸣,众盛装美女衣袖飞扬,往天空撒出各色花瓣,那些夹道围观的修者都沸腾起来。
“界王的座船过来了,真的很好奇,那凶名赫赫的楚杀星到底长啥样子!”
“听说新任的雷玉洲主也在船上!”
“切,只不过是个傀儡罢了,不提也罢。”
“嘿嘿,说的是,洲主只不过傀儡,真正手握一洲大权的还是洲监,你们知道界王任命的洲监是谁么?”
“谁不知道洲监是九幽玄阴体赵灵,当年楚杀星就是因为她把冰蕴王西门宇给宰了!”
“啧啧,我听说这个赵灵美如天仙,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看上一眼,只是看一眼应该不会被界王挖掉眼珠吧?哈哈!”
众围观者议论纷纷之际,那艏庞大的运兵船已经放慢速度缓缓开了过来,船上御空飞出两排膀大腰圆的楚军护卫在船体的两侧,人人神情冷酷,眼神凛冽森冷,浑身上下散发出浓烈的杀气,这让那些围观者不寒而栗,均是下意识地往远处退开一段距离。
戚光和马怀见状不禁震惊地对视一眼,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他们身为战将,自然一眼就瞧出这些楚军都是身经百战,风里来血里去,死人堆之中爬出来的亡命之徒,因为只有经过无数次生死的洗礼才会形成这么浓烈的血煞悍气,特别是平静凛冽的眼神,那是一种真正发自内心的冷酷,一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冷漠,包括他们自己的命,这种人即使面对死亡,恐怕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独孤礁凛然地整了整衣报,正准备率众人上前跪接,却见船上飞出一名年轻的战将来,径直来到面前,脸上挂着十分和气的微笑,朗声道:“谁是玉盆城城主?”
独孤礁连忙挤出招牌的谄笑道:“老夫独孤礁,敢问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潘传雄一脸人畜无害的笑意,抱拳道:“本将潘传雄,原是楚军御东旗下战将。”
玉盆城众高层都暗暗凛然,楚军四旗战绩赫赫,尤其是御东旗更是威名远播,听说早在楚峻还是一派掌门时就建立了,崇明洲、星辰洲、逐日洲、鬼界都留下了御东旗的铁血战魂,是真真正正的无敌之师。
“原来是御东旗的潘将军,久仰大名,万分幸会!”独孤礁一脸致诚地道。
潘传雄微笑道:“末将也久仰独孤城主的大名,界王召尔等上船相见,请吧!”
独孤礁愕了一下,接着便是狂喜,那张圆圆的肥脸泛出红光来,界王竟然召自己登船相见,这可是意想不到的礼遇啊。
独孤礁重新整了整衣服,这才谨慎地跟在潘传雄身后向船上飞去,他身后数十名玉盆城的高层人物忙也争先恐后的跟上去,虽说登船未必有机会跟界王聊几句,但可以登上界王的座船,以后跟其他人提起也是件颇有面子的事。
戚光和马怀对视一眼,犹豫着要不要跟上船去。
本来两人十分低调地跟在队伍后面的,如今大家都上船,只有他们留在原地没动,马上便显得突出起来,潘传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笑得更加灿烂了:“两位将军,请吧!”
戚光和马怀立即感到那些楚军战兵冷森森的目光注视,不禁心中发寒,下意识地跟着队伍往运兵船上飞去。
潘传雄自来熟地并肩靠上去,笑嘿嘿地道:“想必两位就是玉盆城的戚统领和马统领了,幸会幸会!”
戚光和马怀更加心头凛然,对方初次见面就一下子道出自己两人的身份,只有事先将玉盆城的情报了解得一清二楚才能做得到。
戚光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微笑着道:“在下戚光,这位是马怀,没想到潘将军竟然认识我们,实在是受宠若惊。”
“哈哈,两位统领之名连界王都知晓,末将又怎能不认识,请!”潘传雄没心没肺般呵呵大笑。
戚光和马怀心中惴惴的,不知这位是信口开河的傻大个,还是楚杀星确实认识自己两个。
众人登上了船,两队负责护卫的楚军迅速地返回船上,运兵船开始调转方向加速驶离,眨眼间便消失在远处,留下十几万围观者愕然无语。
“界王不是要进玉盆城么?怎么朝别的方向去了?”
“我日了,大老远跑来连界王影子都没见到,不带这么坑人的!”
众女修更是怨声载道,失望无比,但楚峻的运兵船已经没了影,众人最后只好无聊地散去。
……
襄玉城。
褚隆刚收到玉盆城戚光派人送来的消息,瘦削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轻道:“楚峻,你终于来了!”
褚隆中等身材,头发已经花白了,不过两道眉毛却又黑又密,像两片扫帚似的,鹰眼勾鼻,虽然面形瘦削骨感,却更显凌厉。
九洲大陆的黄金战将屈指可数,褚隆就是其中之一,而且与侯信齐名,人称东石佛西鹰疾。侯信用兵四平八稳,大气磅礴,稳似泰山,所以被人称为石佛,而褚隆恰好相反,他好用奇兵,习惯兵行险着,诡奇刁钻如兔起鹘落,而且以狠厉毒辣著称,所以得了“鹰疾”的外号。
此时,褚隆身后站着那位小心翼翼地道:“父亲,这个楚杀星可是着着实实的煞星,死在他手上的洲主足足有四个,其他五位更是选择臣服他,我们跟他作对岂不是……”
说话之人正是褚隆唯一的儿子褚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样子,跟褚隆长得就像一个模子出来般,鹰眼勾鼻,年不过百已经是白银战将了,深受褚隆的看重。
褚隆淡然地瞟了儿子一眼道:“你是不是觉得为父在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褚洪面色微变,低头道:“孩儿不敢!”
褚隆淡道:“以楚杀星的实力,跟他作对确实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况且此人九莲聚顶,莲化腾龙,是个拥有大气运的人!”
褚洪不禁有点意外,问道:“那父亲为何还要……?”
褚隆皱了皱眉道:“洪儿,难道连你都以为为父是想借黑煞军之手除掉楚峻?”
褚洪老脸微红,点头道:“难道不是?”
褚隆冷笑道:“黑煞军虽然厉害,但区区五万就想杀死楚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为父才不会傻到以为靠他们能借刀杀人。”
“那父亲的意思是?”
褚隆锐利的眼睛精光一闪,淡淡地道:“楚峻扶植一个傀儡洲主老夫没意见,但他要派人接手雷玉军,必然会剥夺老夫的军权,这关乎我们褚家的彻身利益,老夫自然不能拱手相让,总得给褚家子孙后代拼力争取一下!”
褚洪眼中闪过一抹感动,咬牙道:“父亲放心,孩子绝对不会让褚家沦落的!”
褚隆盯了儿子一眼,冷道:“褚家衰落是必然的事,但虎死不能倒架!”
褚洪愕然地看着父亲,有点不明所以!
褚隆暗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儿子在统兵方面才能不弱于自己,可是处世的智慧还是差些。
“洪儿,跟楚峻作对是行不通的,最后的下场只会跟杜震威一样,所以我们绝对不能跟他作对!”褚隆轻道。
褚洪更加懵了,吃吃地道:“那父亲为何要坐观幽玉城和化玉城被黑煞军攻破,难道你不是想让黑煞军杀到雷玉城去?”
褚隆淡道:“为父是想黑煞军杀到雷玉城去,不过却不是要借刀杀人,只是要黑煞军给楚峻添点乱子,等黑煞军闹得差不多了,为父再发兵救援雷玉城!”
褚洪这才恍然大悟,喜道:“父亲这招实在是高啊,到时我们发兵灭了黑煞军,立下大功,楚峻也不好意思剥夺父亲的军权。”
褚隆却是摇了摇头道:“傻孩子,军权肯定是要交出来的,不过得看交出的程度而已,这样一来,至少我褚家能保得住,而且还能留住部分军权,日后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褚洪这才明白父亲的深谋远虑,佩服地道:“父亲英明!”
正在此时,一名亲兵急急奔了进来,禀报道:“褚帅,不好了,界王路过玉盆城不入,直接便向咱们的襄玉城而来!”
“什么!”褚洪脱而出。
褚隆刚端起茶杯准备喝一口,结果哐当一声掉落地上摔得粉碎,良久才苦笑道:“楚杀星不愧是楚杀星,洪儿,马上召集咱褚家所有人准备出城百里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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