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洛清完全被贺商越的行为搞懵。
他怎么都没想到,对自己说着那些话的贺商越,怎么听都是讨厌自己的贺商越,竟然就这么亲了上来。
第一次如此贴近的接触,他被禁锢在贺商越的怀抱里,而贺商越身上的气息几乎要将他淹没吞噬。
心跳太快了。
哪怕贺商越误会他,还不给他解释机会,可这依旧是他喜欢的人。被喜欢的人抱住,陶洛清都没心思去想刚才的难受了,现在意外只剩紧张。
被亲得迷迷糊糊,意识中却稍稍飘过一丝理智——难道贺商越,其实是在意他的?所以才会这样生气?
这是最能解释贺商越行为的理由了。
陶洛清快喘不出气,贺商越问他为什么要这么贪心时,他的大脑只剩一片无措的空白。
伸手想要推开贺商越是下意识行为,要是再不推开贺商越,他就要窒息了。但双手无力也是真的,他的指尖莫名发凉,推人都带着轻微的颤抖。
才抵到贺商越的胸膛,根本没有用力,手腕就先被贺商越抓住了——接着,他问自己,这里,还是车上。
陶洛清的心脏都要炸了,脸一下子通红。
他喘着不匀的气:“……你说什么?为什么?”
陶洛清问为什么。
哪里有为什么。
地灯昏暗,月光微弱,他看着眼前的陶洛清,发现自己竟然给不出任何原因。
没有原因,最大的原因是他就想这么做。
他就是不爽陶洛清跟万黎在一起,不爽陶洛清去做了万黎的模特,转身却来隐瞒欺骗他——但眼下他已经不想知道陶洛清为什么要这样的原因了,只要以后陶洛清不跟万黎来往就行了。
陶洛清见贺商越沉默不语,壮着胆子问道:“你生气,是因为我跟万黎……”
还没说完,就被贺商越捏住了嘴巴。
贺商越不想听到陶洛清嘴里再出现万黎的名字。
陶洛清没防备会被捏嘴,一时只眨着眼睛看向贺商越。
这时贺商越也稍微冷静了些,毕竟已经说了不少话出来,看到陶洛清泛着水汽的眼神,又觉可恶却又没用力捏重了。
虽然心里还是憋着不小的气,忿忿想着,为什么就会是陶洛清,为什么那天见到小精灵一样的人会是他,缠在自己身边是他,做那么好吃甜点的还是他。
要是他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因为他生气混乱,应该会很得意吧。
贺商越松开了他:“……走吧,我送你回去。”
陶洛清更没想到贺商越一下子又变了回去,冬日寒夜,他本不觉得冷,可贺商越抱了他又松开,风吹来都好像更冷了。
陶洛清被他搞得糊里糊涂,现在难过不是,开心也不是。
贺商越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了车,一路沉默。
贺商越没说话,陶洛清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贺商越先前送过陶洛清,知道他住在哪里,车子停在他家楼下时,贺商越才说了第一句话:“你到了,下车吧。”
陶洛清没有立刻下去。
他还想问清楚,刚才贺商越那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不能不好的话说了,亲也亲了,却不给他任何说法吧。
然而贺商越又道:“不舍得走了吗?”
贺商越一晚上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现在还说这种话,陶洛清心里也渐渐有些火气上来。
“既然这么讨厌我,对我这么不耐烦,刚才为什么还要亲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贺商越是回答不出:“下去。”
“凭什么你叫我下去我就要下去。”陶洛清还是第一次对贺商越说这种话,“你倒是先把话说清楚了,我也没得罪你吧,你凭什么,啊——”
话未说完,车位突然后移,靠背也朝后倒下。
车内空间很大,前座靠背放下差不多就能连到后座。
陶洛清不明白贺商越这样的操作,连忙解开安全带坐直了,心里开始犯怂:“……你干什么?”
贺商越熄了火,呼出口气:“你猜我要干什么,让你下去的时候为什么不下去。”
“……你今晚这样,至少该给我一个说法吧?”
“说法?你要什么说法。”贺商越觉得好笑,陶洛清竟然问他要说法。
“你……”陶洛清知道贺商越这家伙的脾气不好,但没想他还能这样恶劣,“你怎么能这样……”
都是被外貌骗了,所以自己才会喜欢上这样的人吗。
陶洛清这一刻讨厌极了贺商越的态度,他好像从来就没有用正眼看待过自己。
算了,就这样吧,他该想到的,他追不到贺商越。而自己所做的一切,反映到贺商越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样子。
陶洛清没有说话了,他往前缩了缩,准备开门下车。
但这一次,是他被贺商越拉了回来。
贺商越一下就将他按倒在副驾驶的位置,随后整个身躯都覆盖上去。
熄火之后的车内黑暗一片,仅有路边的灯光微微照射进来。
“现在轮到我问你了。”贺商越呼出的气都扑在他脸上,捏着陶洛清的手腕,“你凭什么不想下就不下,想下了就下一声不吭下去,我同意了吗?”
事情的走向好像一下子全变了。
贺商越的侵略性太强,说的话也透着莫名的危险。这跟在景观迷宫内的情况截然不同,封闭的车内,贺商越的一举一动都在放大,陶洛清本能感到紧张不安。
他企图挣脱贺商越手:“……你放手,快点放开。”
贺商越没松手,也没说话,他只是像刚才那样,对着陶洛清的嘴,亲了上去。
贺商越的心里一片复杂,他就是想亲陶洛清,想堵住他的嘴。从昨天万黎那通电话开始,陶洛清就一直让他很闹心。现在将人这样困在怀里按着亲,贺商越才终于感觉有了几分舒坦。
但陶洛清这回保持住了几分理智,用力推开他跟贺商越之间的距离:“……你做什么!你这样,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贺商越也在想,是什么意思呢。难道非要有个意思,才能这样做吗。
他反问陶洛清:“你想要什么?”
“……什么?”
贺商越道:“你想要什么,我都有。不要去讨好别人,尤其是我讨厌的人,你只需要讨好我就够了。你要什么,我都有能力给你。”
或许是这一刻贺商越缓和了语气,说的也是陶洛清想象中都不会出现的话,陶洛清一下就心软了。
他从来没想过要其他什么,他就只是喜欢贺商越,希望贺商越也能喜欢他罢了。
他想问贺商越是不是在意他的,或者,也是有些喜欢他的,所以今晚才会有这些反常。
只是也没能有问出口的机会了。
他连语言都还来不及组织,贺商越又亲上来。
独属于贺商越的强势气息将他团团包裹收紧,侵占掠夺,到最后,他就连自己想问什么都忘了。
刺眼阳光穿射过窗帘之间的空隙照向屋内时,时间显示在早上十点。
贺商越右手手臂发麻,麻到几乎失去知觉,脑子稍微清楚了些后,他发现怀里热烘烘的一团,才意识到自己抱了个人,他是在陶洛清的房间里。
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十点了。
除了休息日,他还从来没睡过这么晚。
但今天是工作日,他得上班。
怀里的陶洛清还没醒,额前的头发翘起了一小撮,闭着眼睛,安静的睡颜倒是很乖。贺商越默默看了他很久,最后还是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睡得还挺熟,这样都没醒。
昨晚发生了什么贺商越都清楚,但回忆起来就觉得自己像是喝醉了,竟然会变得那样。可现在浑身舒畅也是真的,闹了很久的心终于平静下去。
最多剩一些不甘心。
他怎么就像栽在了这小家伙手里似的,都放任自己干了些什么。
贺商越从床上起来,陶洛清的床还是小了些,睡两个人有些挤,睡得他腰酸背痛。
衣服散得一地都是,贺商越边走边捡衣服,一件件穿回去。
陶洛清的状态比贺商越更不好,醒来的那一刻感觉身体没了,灵魂都好像空了一半。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床边有个男人正在穿衣服时都疑惑,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在自己房间里。
过了很久,才看清是贺商越。
这才顺着回忆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坐起来,看到贺商越已经穿着整齐完毕,一副要走的样子。
哪里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你要,走了吗?”
“嗯。”贺商越已经开始穿外套,“现在已经很晚了,我要去公司,还有事。”
陶洛清想从床上起来,贺商越看了他一眼,看到他肩头上还有自己留下来的痕迹,咳了声说道:“你睡着吧,不用起来了。”
这样的气氛让陶洛清有些尴尬。
昨晚抱着自己不放拼命索取的人是贺商越,可现在,贺商越又恢复了往日那种冷淡,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接下去几天会有些忙,不一定有空找你,也可能不回家,你有时间的话就回去陪陪我外公。”
竟然还说这样的话。
陶洛清开始觉得昨晚后来看到的贺商越可能只是个幻觉,他好像被渣了。
“不要接触万黎,他主动找你也不要理他,离那小子远一点,知道吗?”
陶洛清默默没作声。
贺商越再问了一声:“听到了吗?”
陶洛清声音很轻:“……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
没有拥抱,没有亲吻,甚至连一句好听的话都没有,贺商越起来就要走了……好像一切都跟之前没有任何区别,他们什么都不算。
陶洛清没拦着贺商越不让他走,只默默在床上缩了下去。
但好在贺商越也意识到自己这样有些过分,陶洛清的眼底透着明显的委屈。毕竟昨晚主动的人是他,他总不能真把人欺负透了却一点表示也没有。
手已经要将门打开了,贺商越还是转身说了一句:“有要紧事的话,你可以打电话给我。”
陶洛清只看了看他,没说话。
贺商越走了。
走出房门,他莫名其妙松口气,陶洛清一个眼神过来,好像在拷问质疑他。
贺商越第一次来陶洛清这里,昨晚也没怎么看清里面的布局,现在看了仔细。空间不大,但干净整洁,有些东西大概是才从自己那边搬回来,还没来得及整理,散在外面。
他心里也怪乱的,在事情走到这步之前,他都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
陶洛清发现自己高估贺商越了。
他以为贺商越所谓的“忙几天”应该就只有几天,毕竟他们之间都到了这步——暧昧不清地连关系还没确定,睡却是睡过了。
贺商越再过分再恶劣,也不至于搞消失。
但现实就是贺商越跟他玩起了这招,整整半个月没有联系他。
陶洛清一直克制着自己没有去找贺商越,这种事成年人你情我愿,他不想搞得因为他们睡了就非要贺商越有什么表示。
可他真的没想到,贺商越会一点表示都没有,消失了将近十来天。
而且这些天,贺商越连自己家都不回,谁也不知道他去干嘛了。
房正明是没什么事,贺商越新找来照顾他的保姆有两个,他现在自己也能活动,日子照过。对贺商越不回家他也挺淡定,毕竟贺商越工作忙,他早就习惯。
但陶洛清在这些日子里,心情难免低落。
这半个月里,江逸柯自创品牌的化妆品正式上线了。前段日子陶洛清因为恋爱锦鲤的事情火出圈,在征得陶洛清的同意后,江逸柯宣传时带上了这个热度,产品销售意外很不错,比江逸柯预计的好上许多。
万黎那边由他担任模特的几件衣服也开始公布,虽然没有带上这个热度,甚至连他名字都没透露,但陶洛清的长相辨别度挺高,而万黎的小潮牌在年轻人中间也挺受欢迎,很快就被细心眼见的网友发现。
陶洛清因此又涨了许多粉丝,上回是网红经纪公司想要签他,现在是有真正的艺人经纪公司想要签他做旗下明星了。
陶洛清收到邮件时只感觉不可思议,反复确定自己是不是收到了诈骗邮件。
以前从未接触过想象过的事情正在他身边发生,一切看似好像正在慢慢变好——可贺商越的行为,让陶洛清实在开心不起来。
难道喜欢一个人就会这样吗。
可以任由他对自己不理不睬,或是冷言冷语,即便如此,心里依旧觉得放不下吗。
陶洛清反复去想着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贺商越,总不可能是因为贺商越一身的坏毛病臭脾气。接触了解贺商越后,他感觉贺商越的优点就那么几个,但缺点已经多的缺点栏都要装不下了。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当他慢慢认识到贺商越这些毛病时,他都没有因为这些想过放弃,现在好像陷得更深,想将自己拖出来都更难了。
就在陶洛清几乎要对自己失去自信的时候,终于收到了贺商越的消息。
只是一条简短的文字——今晚我过去你那里。
陶洛清觉得自己是无可救药,低落这么多天的情绪,因为贺商越的一条消息,竟然就好了起来。
贺商越这样的行为多过分,对他不闻不问这么多天,想起来了发一条信息,他凭什么要答应。陶洛清想硬气一些拒绝,也想着干脆不回复当没看见算了。
但贺商越又发了下一条——给我做点好吃的。
陶洛清就狠不下心拒绝了,他特别没出息地回复了一条——好,知道了。
晚上陶洛清终于见到了消失半个月的贺商越。
他觉得白天自己在文字回复中的表现过于差劲,决定晚上见到贺商越了好好质问他一下这半个月没有消息是什么意思,现在突然出现又是什么意思。
但等真见到贺商越,他准备好的那些话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眼前是他从未见过的,看上去相当疲惫的贺商越。
陶洛清看贺商越脸色就觉得他是几天没睡,震惊地问:“……你怎么了,你去做什么了?”
时间不过晚上七点,贺商越就打着哈欠:“在忙工作啊,今天才结束。”
“……你这么多天,都是在工作吗?”
“不然还能因为什么。”贺商越很自然地进了陶洛清住的地方,问道,“我好饿,你晚上做了什么,现在能吃了吗?”
陶洛清的所有准备在贺商越面前毫无作用。
一见贺商越,陶洛清自动跳转到被动一方,贺商越说什么算什么。
“……我就做了一些普通的家常菜。”
“有甜的吗?”
“……有布丁跟千层。”
“能现在就给我吃吗?”
“……可以,你吃吧。”
贺商越其他什么都没说,只口不提这半个月为什么一条消息都没有,过来就是认真地吃东西。
陶洛清大概知道贺商越的喜好,先前那些日子不是白相处。他不想准备太丰盛,让贺商越觉得自己好像很重视他过来一样。可即便是些家常小菜,也都合贺商越的胃口。
一起吃饭不是一次两次,这是陶洛清见过贺商越最能吃的一次,吃了两碗饭,菜差不多都扫空,布丁千层一口不剩,陶洛清怀疑贺商越是有两个胃。
他忍不住不问:“……你这几天是干什么了?怎么会这样?”
要不是还穿得一身光鲜潇洒,这模样简直像是从难民营逃回来的。
贺商越没回答,一顿吃饱喝足后,他困了,拉过陶洛清的手往他房间走去:“陪我睡觉。”
陶洛清瞪大了眼,贺商越未免将这种话说的过于自然了。
一过来就这样吗。
“……现在,会不会太早了点……”
贺商越疲惫地说:“我快累死了,现在就想睡觉。”
陶洛清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
原来贺商越是单纯地要睡觉。
陶洛清三问:“……你到底是去做什么了?”
陶洛清这里的空间小,从餐厅到卧室不过几步路的距离,贺商越拉着他进去,语气还是一样:“不是说了吗,在工作。”
可也不见以前贺商越有工作成这样,他不是老板吗,怎么就把自己累成这样了?
贺商越在这里就像在自己家一样自然,脱了衣服上了床,看陶洛清还杵在原地:“过来啊,陪我睡觉。”
陶洛清在家穿得随意,外套一脱就是睡衣,乖乖爬上了床。
这里的床比不上贺商越家里的大,睡两个人太正好,他怕挤着贺商越,想着要不往边上挪一挪。可一上去,就被贺商越揽进了怀里抱着。
陶洛清不敢动弹,脸正贴在贺商越的胸膛上,他感觉这一下略为突然。
“累死我了。”贺商越已经闭起了眼睛,“我认床,就你身上的味道熟悉点,让我抱一会儿,不然我睡不着。”
贺商越竟然认床,这是跟他本人反差过大的全新情报。
陶洛清心脏怦怦直跳,既然认床,那就回自己家里去睡啊,来找他做什么。
但所有气势十足的话陶洛清都只敢在心里想想,嘴上还不敢说。
贺商越估计是真的累了,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速度快到让陶洛清不禁怀疑他那声认床是不是编出来骗人的鬼话。
陶洛清在贺商越怀里乖乖不动好一会儿,确定贺商越真睡很熟了后,才慢慢出来。
看着贺商越的睡颜,他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像贺商越这样为所欲为的人。说话自大不听人解释,想做什么做什么。说走就半个月不回来,说要来就让自己迁就陪着他睡觉。他以为他是谁。
陶洛清托着下巴看他,没一会儿手就酸了。
想亲贺商越,忍住了。
想给贺商越两耳光,也忍住了。
陶洛清轻手轻脚从床上下去,现在这个点要他睡,他也睡不着,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陶洛清小心翼翼地光灯关门出去,先将餐桌整理干净。贺商越今天吃得多,盘子基本都空了,陶洛清不用为难冰箱,把碗筷洗干净就好。
将餐桌弄干净后,他坐在那里开始剪辑视频。
平时这步是在自己房间进行的,可今晚贺商越在睡觉,陶洛清不想打扰到他。这里也没书房,空间又不大,只能对餐桌下手了。
最近这半个月都属于他自己,陶洛清拍视频的时间就变多了,攒下不少库存。
他对于变风格一事纠结来纠结去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放弃了。现在这样就是他,不到完全准备好前,他保持现在有的样子就行了。
陶洛清剪了两个视频,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两点。
一个人在家就会变成这样的作息,晚睡晚起。陶洛清知道这样不好,但改不掉。他捏捏酸胀的肩膀,看了看已经睡死的鸭鸭,准备去睡觉了。
陶洛清回去房间,地上有装夜灯,他一进去就会亮。
光线温和偏向昏暗,也不会刺激到床上睡着的贺商越。而后陶洛清发现,贺商越好像睡得比鸭子更死,连姿势都没有换过。
他尽量不碰到贺商越,动静很轻地上了床,睡在比较靠边的位置。
但贺商越好像装了感应器,立刻就往他身边凑,非挤着陶洛清。才稍微一动,贺商越就将他抱进怀里了。
陶洛清本还想缩出去,可这么大点的床,也没其他地方能让他缩。
最后贴在贺商越怀里,他叹出长长一口气,算了,不管他们之间什么关系,他曾经都想过,有天能这样跟贺商越靠在一起。
陶洛清剪了好几个小时的视频,头昏脑涨,也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间已经接近中午。
陶洛清看了眼时间,快十一点,贺商越也紧接着他就醒来。
陶洛清打着哈欠,声音有些哑:“……你醒了?睡的还好吗?”
怀里抱着陶洛清醒来,贺商越没感觉哪里有不好。
大概是刚醒,陶洛清对他们的姿势并没太大在意,很自然地就掰开贺商越的手,要从他怀里出去。
但一只脚才落地,陶洛清又被贺商越拉了回去。
瞬间清醒,陶洛清迷惑地看着贺商越:“……你做什么?”
贺商越满看着他,眼神发亮:“找你睡觉。”
“……你在,说什么啊……”
贺商越满脸理所当然:“你要不愿意,现在就可以推开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出现了。”
一个带着威胁的可选项,贺商越太过分了。
“你沉默的话,就当你是默认了。”
“……”
陶洛清觉得自己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贺商越这半个月就是在工作,没日没夜的不间断工作。
最初在景观迷宫见过陶洛清后,脑内就有很多欲现不现的灵感,所以那时贺商越才会将自己误会是陶洛清的模特叫来叫去折腾了好几遍。
奈何后来才发现自己找错了人,到最后一个屁的结果都没有。
可那晚再看到陶洛清迷路在里面的模样,堵塞许久的脑子思路就好像瞬间被打通,第二天贺商越回了公司,迫不及待地将所有设计图纸画了出来。
griffin来年的春夏秀场还有一个月就要举行了,一切都已经按照计划进行到最后一步,贺商越在最后时间要修改一个系列的设计,也是非常刺激。
不过这事他不是第一次做了,这期之前就反复过几次,员工大概都有心里准备。而且这次还好些,没有全部回炉重造,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修改。
心里有目标有动力的时候,熬再多夜都不会觉得累,这半个月来,贺商越大概每天就拆分着睡三四个小时罢了,却依旧浑身充满干劲。
等到手头上的工作全部完成时,疲惫才反上来。
也是到这时,他才终于有时间去细想对陶洛清的看法。
贺商越觉得自己是在意陶洛清的,不确定是从哪个时间点开始,也不确定是从哪件事开始,但他会因为陶洛清跟万黎有接触而生气,会对他冲动,会对他产生**,这一定是在意的。
他不会逼着自己否认,他不是小孩子。他要是在意陶洛清,自然也希望陶洛清能留在自己身边。
不管陶洛清喜欢他什么,钱也好,其他也罢,他都有,他养得起陶洛清,养几辈子都够,无所谓。只要陶洛清听话懂事,他会对陶洛清很好的。
贺商越一离开就是半个月,没给陶洛清发一条消息。
他还以为照陶洛清的性格是会给自己发消息的,结果这半个月,陶洛清竟也一条消息没给他发。
回想起那天自己离开时陶洛清的表情,贺商越心里有那么点过意不去。
所以去见陶洛清的时候,他是带了礼物的。
刚见面时没拿能出来,因为他那会儿真的又累又饿。
一夜暴睡醒来,拉着陶洛清z爱后,贺商越才从大衣的口袋里摸出来。
是国外一家百年钟表品牌于去年全球限量发行的星座表,售价在五百多万。
贺商越几个月前在一场拍卖会上看到,当时觉得好看就买回家收藏了,这次想起来,发现这表还挺合适陶洛清戴的,于是拿来了。
贺商越想着,只要让陶洛清知道谁是最好的,他就不会被外面乱七八糟的东西吸引了,就像万黎之类,那算什么,最好的东西都在自己这里。他想要什么,自己都有,他只要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就够了。
贺商越将表盒递到陶洛清面前:“给你的礼物。”
陶洛清两颊还红扑扑的,没想到贺商越给自己带了礼物,接过来一看,里面是一只手表。
贺商越心里期待着陶洛清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这支手表全球限量仅二十个,制作工艺顶尖华丽复杂,在仅有四十一毫米的表盘内镌刻了璀璨星空下的十二星座,到各个整点时,就会有对应星座动作。
但贺商越还是高估陶洛清了,他压根不认识这个牌子。
在陶洛清眼里,手表就只是手表罢了。
因为是贺商越送的,他拿出来看到表盘里的精致做工时,问了一句:“……好漂亮,这一定很贵吧?”
贺商越以为他是喜欢的:“你喜欢就好。”
但陶洛清问:“这是道歉礼物吗?”
“……什么?”
陶洛清道:“你误会了我跟万黎,先前还对我说了很多不好的话,这不是你的道歉礼物吗?”
贺商越非常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听到万黎的名字:“……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提别人吗?”
陶洛清小声地:“可那时你很过分。”
“你先骗我的。”
“……我是怕你知道不高兴,所以才没说。”陶洛清憋了很久,“……会去帮他是因为他拜托房伯伯了,我总不能拒绝房伯伯。我跟他什么都没有,统共连话都没说过那么几句,你却那样说……”
要贺商越再细想那晚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也不现实,总归不是什么好话,当时是生气,现在再想,自己也许是因为生气口不择言了——但陶洛清隐瞒骗他在先,还是为了万黎,贺商越想想依旧不太爽。
贺商越看了看陶洛清委屈的脸,偏偏说不出道歉的话。
要他开口道歉太难了。
“那我怎么做,你想要什么,我补偿给你。”贺商越想了想,“我给你买辆车,把你那辆小汽车先换了吧。”
陶洛清就惊了:“那也不用……”
“那你想要什么?”贺商越问,“房子要不要?”
“……你疯了吗?”
贺商越反而不解,车子房子还不够吗,陶洛清想要什么。
贺商越看着他:“没有啊,我认真的。”
陶洛清看他是认真疯了。
哪里说不出的奇怪。
贺商越这是什么意思,包丨养他吗,怎么开口就是车子房子的。他需要的是这些东西吗,他只是希望贺商越能明白他上次很过分,说的话也非常伤人。
贺商越见他沉默不语:“总之以后不许再跟万黎有来往了,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别跟他接触太多了。”
“……他怎么了吗?”
“听我的话就行,难道你真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吗。”贺商越不想再说万黎,今天提到万黎的次数已经太多,大早上的,太败心情了。
贺商越准备起来了:“对了,我想问你借个东西。”
贺商越要问他借东西?
这就带走了陶洛清的注意力:“什么东西?”
“你的鸭子。”
贺商越看中了陶洛清的鸭子,决定要带它去griffin的秀场。
陶洛清:“……”
贺商越送的手表最后是被江逸柯认出来的。
陶洛清没去细查这是什么牌子,他只想既然贺商越送了,那他就该戴戴。
因为秀场安排在其他城市,这些天贺商越也挺忙,他给了陶洛清邀请函,但后来一直没见面。
陶洛清心里怪不舒服的。
事态走向跟他以为的完全不一样,他看不清贺商越对待自己是什么心态,说是类似包丨养好像更合适。
说送车,真的送了。
说要送房子,真的安排助理要带他去看——就是陶洛清被吓到,说自己没时间没去。
但陶洛清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他并不对此感到高兴。
江逸柯约他出去喝下午茶,陶洛清心情沉沉,这种事不好对别人说,他只自己消化。
手表在这时不小心露了一角,被眼尖的江逸柯发现:“你什么时候开始戴手表了,这支表还挺好看的。”
陶洛清道:“别人送的,我也觉得挺好看的。”
“给我看看。”
陶洛清大方地露了出来。
江逸柯见过的奢侈品比陶洛清多,看到牌子就惊了,问:“谁送你的啊?”
陶洛清最不舒服的点就在这里。
他该怎么说。
他跟贺商越算什么,好像什么都不算,连交往都不像,恋人根本不配说。
最后他只说:“……一个粉丝送的。”
“你这粉丝是土豪啊。”江逸柯没起疑心,陶洛清有土豪粉丝也不奇怪,“这是给你送了一套房子啊。”
陶洛清睁大了眼睛:“……什么、什么?”
“这手表起码上百万,你可以自己去查查。”江逸柯又道,“不过最好送去鉴定一下,我看不出真假。”
但贺商越怎么可能会送假的东西。
陶洛清一听价值上百万,立刻觉得这支手表都开始烫手。
再想起贺商越送给他的时机,又心头堵塞,当时糊糊涂涂没往心里去就这么过了,现在回想起来,那会儿贺商越像是在安抚情丨妇一样。
他还以为他跟贺商是能交往的,可从贺商越所有言行来看,他们的想法根本南辕北辙。
车子房子,名贵手表,没有一样是他想要的。
但贺商越愿意给。
或许不是贺商越喜欢他才给他这些,而是给了这些,他就不会去计较贺商越是不是喜欢他了。
这好像也符合贺商越对他的一贯看法,陶洛清突然觉得自己看清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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