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注意到秦戮的动作,顾砚书低咳了一声,脸上出现了一丝不自在:
“王爷刚刚不是也说,既然是我送给王爷的定情信物,理应刻上我的小名。”
在刻上这两个字的时候,顾砚书心中其实也很是犹豫。
毕竟“软软”这两个字,的确与他的形象过于不符。
然而在看到被自己挂在腰间的玉佩之后,顾砚书又想到了偶尔情到浓时,秦戮凑到他耳边的低声呼唤。
温柔缱眷,扣人心弦。
几经犹豫,顾砚书最终还是顶着一张大红脸,将这两个字刻在了刀面之上。
选择将这两个字刻在靠近刀柄的位置,将匕首交给秦戮之时也没有任何提及,也是因为不好意思,想让秦戮自己发现。
然而秦戮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现这一点,是顾砚书怎么也没有预料到的。
眼见着秦戮摩挲着那两个字的手指越来越慢,看向他的眼神也越来越炽热,顾砚书当即警觉起身:
“王爷礼物也收到了,咱们还是快快去晨练,也能早些结束好去用膳,我已经有些饿了。”
说着甚至不给秦戮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转身走出了房间。
而被丢在房间里的秦戮,看着顾砚书可以说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轻轻摇头笑了笑。
他怎么会不知道顾砚书在逃避什么?
秦戮也的确是有所?悸动,但他也不是什么意志力不坚定的人,见顾砚书此时没有这个意思,最后缓缓压下?心间的想法,转身出门同顾砚书一同晨练。
现在顾砚书晨练时依旧是以练习基本功为主。
往日里为了陪着顾砚书,秦戮也会和他一起练基本功。
但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中的情绪没有得到宣泄,秦戮转身将自己的佩剑抽了出来,直接在院子里练起了剑。
厉王殿下的武功闻名天下,其剑法更是精妙绝伦无人能出其右。
秦戮难得练剑,止戈和兴仁自然不远错过,连忙在院外不远不近的地方找了一个位置来观看。
然而没看多?久,兴仁便忍不住发出了灵魂一问:
“王爷今日这剑法,看起来怎么这么……风骚?”
风骚一词,可不是出自兴仁
之口。
而是秦戮自己曾经做过的评价。
厉王府现在其中一支暗卫的首领,也是一名用剑如神的高手,曾经还得过秦戮的亲口指点。
那名暗卫首领以前的剑法便是稍显花哨,厉王见后甚是不客气地评价了一句:
“剑法学的那么花里胡哨做什么?你握剑是为了杀人,现在却风骚的像是在画舫丢手绢的花娘。”
当时这个评价,可谓是让兴仁记忆深刻,一直记到了今日。
以至于现在见到自家王爷开始练自己曾经最为看不上的花里胡哨的剑法时,才会脱口而出。
当然,兴仁的胆子还是小了些,至少不敢直接说自家王爷像花娘这种话?。
“不知。”
止戈表情未变,身体却稍稍动了动,微微远离了兴仁些许。
从顾砚书和秦戮出房间的时间,止戈也能大致猜到原因。
但就算是知道,止戈也不会告诉兴仁。
毕竟现在的兴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王妃分担压力,平日里事情少?了,是越来越蠢了。
居然忘记了他们这个距离,王爷完全可以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居然连“王爷风骚”这种话?也敢说出口。
然而止戈却不知道,他的这番担心,完全是多余。
毕竟此时的厉王殿下正忙着对着自己的王妃孔雀开屏,又哪里会去注意他们两个人到底说了什么悄悄话?呢?
厉王殿下的孔雀开屏显然颇有成效。
毕竟顾砚书这样的菜鸟,可分辨不出来此时秦戮的剑法到底是否风骚。
他只知道,现在秦戮这势如破竹,出神入化的身姿好看极了,以至于到了最后,顾砚书直接看入了迷。
要不是最后秦戮顾忌着大白天,还有正事要做见好就收。
说不定顾砚书还真能在一时冲动之下?,将秦戮重新拉回房间,做刚刚秦戮想做却没能做成的事。
结束晨练,两人一起用过早膳后,便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了。
顾砚书决定去陶然居和那两座正在装修的茶楼看一看。
昨日下面就有人来禀报,说是两间茶楼的修葺已经接近尾声,不日便可竣工。
问顾砚书什么时候得空可以去看一看,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也好及时整改。
恰巧顾砚
书今日便有空闲,择日不如撞日。
原本秦戮是想同顾砚书一起去,但顾砚书知道秦戮这才新的了炼钢法,正是热乎的时候,便直接拒绝了。
秦戮心中也惦念着新的炼钢法,想要同杨铁头交流探讨一番,也没有坚持。
但也没有忘记让顾砚书带上止戈,穿厚一些不要着凉。
于是顾砚书最后出门的时候,身上穿着三件衣服,披上了最厚的貂皮大氅,手中还被兴仁强行塞进了一个汤婆子。
当然,经历过末世以及保暖设备相对落后的天齐的寒风的毒打,顾砚书是没有任何“只要温度,不要风度”的思想。
最后直接带着这套极为保暖的装备,出了门。
顾砚书先是去了离王府较近的陶然居一趟。
也不知道是因为从茶楼那边抽调了人手,还是唐掌柜的能力较强。
陶然居这边的进度,倒是比顾砚书所设想的要快上不少?。
上下?两层高的小楼,除了门窗以及外墙还没有来得及更换刷漆,里面的布局,已经基本快要完工了。
在楼上楼下逛了一番之后,顾砚书微微点了点头:
“不错。”
陪在顾砚书身旁的唐掌柜,和负责陶然居修葺事宜的总负责人见状,都在心底默默松了一口气。
这负责人也是从其中一间茶楼抽调过来的,对顾砚书的性格是再了解不过。
别看这厉王妃看起来温温和和,鲜少?发脾气,出手还大方。
实际上却是个要求严格且说一不二的。
旁的不说,就他以前负责的那个茶楼,最初因为不符合顾砚书的要求,拆拆改改了好几次。
有些地方明明只是小毛病,换做其他的主顾说不定说两句好话?便过去了。
但在厉王妃这里,这个方法却行不通。
厉王妃说了,在他这里,没有“将就”,若是工匠不愿意拆,那就直接结账走人。
要知道厉王妃给的工钱可是一等一的高,工匠们自然不敢有任何懈怠,连忙将不符合要求的地方拆除重做。
后又听说另外一间茶楼的工匠也受到了这番待遇,工匠们哪里还能不明白厉王妃是个什么性子?
自然是不敢再有丝毫懈怠。
顾砚书可不管这工头是怎么想的,只看着还没有
更换的门窗:
“剩下的部分还需要多?久能完工?”
“回厉王妃,大致还需要七日时间,便可完工。”
工头连忙上前回话?。
顾砚书微微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的唐掌柜:
“窑厂那边呢?展示柜什么时候能送过来?”
顾砚书口中的展示柜,是用玻璃做的置物架
“周老三那边说展示柜已经做好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同样是七日内便可完工送达。”
唐掌柜微微俯身,直接给了顾砚书回答。
七日……
顾砚书在心间琢磨计算了一番,而后抬头:
“依唐掌柜所?见,陶然居能赶在十日内重新开张么?”
前些日子与韵瓷斋的价格战,陶然居虽然将所?有订单都丢给了韵瓷斋,但原本囤积的库存依旧还有些许留存。
若是可以,顾砚书还是希望能够在年前赶上最后一波换新瓷的时间,将那批瓷器处理出去。
要问顾砚书当初那么干脆的让陶然居关门,一点也没有将那些库存放在心上,今日又怎么想要处理出去了。
顾砚书只能说……
缺钱啊!
顾砚书迄今为止,看似做了不少?事,然而唯二的两笔入账还是来自长乐赌坊和皇上给的那十万两。
皇上给的那笔钱不能动,顾砚书转手便直接给了温清霄,让其用以报社的创办事宜。
不仅如此,顾砚书怕不够,还自讨腰包拿了十万两出来。
长乐赌坊那笔钱,去掉和秦戮均分的部分,又去掉给温清霄用以创办报社的十万两,也就剩下了五十万两。
这些天顾砚书又是装修茶楼陶然居,又是装修王府住院,还在王府搞创造发明……
最后还以“堂堂承恩侯府继承人,身上没点银钱怎么能行?”为由头,强行补贴了顾砚礼十万两。
这不知不觉之间,便又去了近二十万两。
剩下三十余万两,看似不少?,但对比一下?顾砚书花钱如河水的速度,便知道其实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若是旁人知道这种状况,肯定会让顾砚书节源,少?花一些比什么都强。
然而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顾小公子表示,节流是不可能节流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节流。
既然不能节流,那便只能开源
了。
这不,顾砚书顿时便将主意打到了一开始准备亏损的那一批瓷器之上。
虽然不是非常值钱,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开始逐渐变穷的顾小公子表示,他一点也不嫌弃!
唐掌柜虽然不知这些内情,但还是同顾砚书实话?实说:
“若是稍稍抓紧一些,还是能赶上的。”
“那看着抓紧一些,”知道这件事是自己中途变了主意,顾砚书也没有给唐掌柜压力:“若是实在赶不上,那也不用过于着急。”
“是,小的知道。”唐掌柜微微俯身,点头应是。
随后顾砚书又同唐掌柜交代了几句后续的安排,便离开了陶然居。
毕竟今日顾砚书出门,主要还是去看茶楼那边的效果。
谁知道从陶然居出来之后,马车才向前行驶没多?久,顾砚书便听到了马车外传来了一阵喧嚣。
微微将马车上的窗户掀开向外看了看,顾砚书这才发现,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韵瓷斋的门口。
那阵嘈杂的喧嚣声,便是从韵瓷斋的方向传来的。
看着这番景象,顾砚书略微有些惊讶:
“这韵瓷斋居然还没关门?”
价格战的时候,顾砚书给韵瓷斋挖的坑可不算小。
甚至是算好了韵瓷斋的规模,一定会因为这次的亏损关门歇业。
谁知道现在这韵瓷斋非但没有关门,甚至还隐隐有了复起的迹象?
止戈连忙打马上前,缓缓与马车车厢并肩后,才俯下身回话?:
“回王妃的话?,周家好似下?定决心了想保这韵瓷斋,前些日子便从本家抽调了不少?资金出来,甚至准备为此卖掉手中的绸缎生意。”
“准备卖掉绸缎生意?”顾砚书低声重复着。
“是,听闻近几日已经在四处找买家了,只是因为盘子有些大,周家又想直接卖给一个主顾,才一直没成。”
止戈微微点头,韵瓷斋与陶然居起了纠葛,背后还有大皇子的影子,厉王府自然会对其有所?关注。
“我知道了。”
顾砚书略微摆了摆手,示意止戈退下?,而后陷入了沉思。
这周家,手中最挣钱的两桩买卖,一为瓷器,二便是绸缎。
现在周家为了韵瓷斋卖掉了手中的绸缎生意,应当是决定破釜
沉舟来救回这瓷器的盘。
至于为什么要为了已经濒临破产的瓷器卖掉完好无损的绸缎生意,倒也不难理解。
毕竟这韵瓷斋的瓷器,是同皇宫做过生意的。
虽然那笔订单亏了不生
若是运作得当,再加上大皇子从中协调出力,将这瓷器生意做成贡品,也并非绝无可能。
到那时,周家便可一跃成为皇商。
这样做风险虽大,但其风险下的收益也同样不可估量。
就连顾砚书,也有些佩服周家这破釜沉舟的勇气?。
只可惜,韵瓷斋惹上的人是他顾砚书,这背后的大皇子还同厉王府是死敌。
想做皇商?
也不看看他愿不愿意给这个机会!
只希望这周家当家的承受能力够好,到时候发现算盘落了空,像长乐赌坊的赵二爷那样被气?吐了血,可就不好了。
当然,现在对顾砚书来说,韵瓷斋也好,周家也罢,都没有自己个儿的茶楼重要。
恰逢此时,原本正在行驶途中的马车渐渐停了下?来,同时车厢外也传来了止戈的声音:
“王妃,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别有个朋友了,你们闻下车尾气得了(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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