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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任务里还是任务外,安宁一直有在练习琴棋书画等才艺,毫不客气的说,在凡人界她也当得上是个大宗师了。
区区少女的学堂考核对安宁而言只是打压宁芙蓉的手段,她需要注意的是不能拿出真实实力,哪怕一半也不能,毕竟宁牡丹才上了一年的学堂。
夏日下午,荷塘水阁里,少女站在桌旁,十三四岁的年纪,已显露窈窕身姿。雪颈低垂,静心凝神,手握狼毫,笔尖轻触纸张,如行云流水般画下一幅牡丹图。
牡丹花瓣层次丰富,刻画入微。用色鲜明,艳而不俗,美不胜收。
宁芙蓉在一旁一手执黑,一手执白照着棋谱摆弄着棋局,等她停手,安宁的画也刚好完成。
她看了一眼,泛着酸意的话便控制不住的脱口而出,“妹妹的画工越发的好了。”
安宁瞧了眼她,动手收拾画具,客气道:“姐姐也不错,听说姐姐在聚才楼抚琴吟诗得了不少人称赞。”
“不过,还真是心有灵犀呢!”安宁意味深长道:“姐姐那日做的诗与妹妹几月前所做可谓相差仿佛了。”
宁芙蓉顿时说不出话来,她仔细打量安宁面色,若不是安宁满脸满眼的真诚,她真要以为安宁是不是知晓了什么,是不是在讽刺她!
她面色发黑,咬着牙说:“你我同一个老师教授,平时相处都在一块,有些相同的感悟也不奇怪。”
意思就是,我和你吃喝在一块,又是一个老师教导的,我和你做的诗像有什么好奇怪的。
说是这样说,宁芙蓉心里发虚的同时又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大哥那日那样生气。宁牡丹竟然提前把那首诗写了出来!那首诗不该是一年后宁牡丹在宴会上作出来的吗?那其他的诗呢?她以后还能再用宁牡丹的诗吗?
她心中慌乱,想起那天大哥的冷脸又有些委屈,那日他连遮掩都不愿,斥责一声“够了”便拂袖而走,徒留她一人在聚才楼面对各色眼光。
她一直都知道大哥太过耿直,定是早早看过了宁牡丹写的诗了,可他怎么能遮掩下都不愿意!不!是他怎么能连问都不问就斥责她,摆明了是认为她偷盗了宁牡丹的诗!
凭什么!重生而来她学的还不够好吗?他问都不问就站到了宁牡丹那头!
她又怨上了宁牡丹,做什么要早早把那些诗写出来,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什么要拿给大哥看,就这么爱炫耀吗?
上辈子,她是个草包,琴棋书画,女红什么的是半点兴趣都没有。虽然听外面的人都夸耀宁牡丹怎么怎么多才多艺,她嫉妒却也不以为意,只觉得要是自己想学定不比宁牡丹差。
如今重来一回,她认真学习才艺,才发现宁牡丹的可怕!
宁牡丹学什么都那么容易,明明是同一个老师教导,她甚至还比她多活了那么些年,可往往她需要好几天才能掌握的要点,宁牡丹一天下来就掌握的差不多了。
宁芙蓉还偷听到教习与宁母的对话,说宁牡丹天赋很高,只可惜托胎为女儿身,又建议两位小姐的学习分开来。教习的话说的十分婉转,但意思还不就是说自己拖累了宁牡丹的学习进程。
宁芙蓉气不过,开始给宁牡丹送玩偶、话本,却不想宁牡丹都瞧不上,她的才艺以可怕的速度增长着。
这事还不知怎么被父母兄长知道了,宁牡丹什么事都没有,她却被斥责了一番。更严重的是,明面上父母兄长对她和宁牡丹没什么区别,可她还是隐约感觉到了父母兄长对她的疏离。
这些年来她谨小慎微,好不容易关系缓和了些,上次事情发生后,疏离感更重了。
宁芙蓉越想越气不过,她看向宁牡丹,她仍然在收拾画具,袖口微微挽起,露出雪白的皓腕和纤纤玉指。慢条斯理,一举一动带着说不出的韵味。
她的肌肤赛雪欺霜,秀发乌黑柔亮,双唇饱满艳红,眼神漆黑有神,黄昏霞光映照下,宁牡丹整个人晕染上一层金色光芒,仿若神女。
宁芙蓉这才发现,她一直以为容貌平平的小妹也是美貌佳人一个,上辈子的宁牡丹也是这幅模样吗?她想不起来了,毕竟,她从未真正把宁牡丹放入眼过。
上辈子的宁芙蓉凭着一幅美艳异常的脸就高傲的看不起任何相貌不如她的人,哪怕重生一回,她看似低调了起来,可内心深处她对自己的容貌还是自得的。尤其对比着容貌平凡的宁牡丹,她心中的爽快几乎能使她梦中笑醒。
现在,她仅剩的优势在宁牡丹面前似乎也算不上什么了,她还能赢宁牡丹吗?
宁芙蓉突然魂不守舍,患得患失起来,怔怔的自顾自的走了。
安宁抬起头,看着宁芙蓉远去的背影,心中嗤笑,宁芙蓉重生一回,想要过的好,无可厚非。但她错就错在不该把无辜的宁牡丹拖下水。
若她光明正大也罢,可她却仗着宁牡丹对其的信任不防备,养废了宁牡丹。
她又仗着对严松的了解,以宁牡丹的诗词得到严松的关注和在意,在与严松相处的过程里,她难道不知道严松已经喜欢上她了吗?又为什么非要撮合了严松与宁牡丹?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她看不得别人过得比她好,尤其是上辈子就过得比她好的宁牡丹,她想要让宁牡丹尝尝上辈子她的不甘罢了。
宁芙蓉只爱她自己,她从没把宁牡丹当成自己的姐妹,她也忘了,在她被关家庙的日子里,是宁牡丹不顾流言蜚语时常出手照料她。
自私自利的宁芙蓉,安宁可不会手下留情。
收拾好画具,安宁拿着那副牡丹图,对胭脂说道:“走吧,去正院!我要把画送去给娘亲。”
正院里,宁母正与宁父商量着事,下首坐着宁家长子宁兰君。
正商量着,就见小女儿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守在院门口的小丫鬟,小丫鬟哭丧着一张脸,显然知道自己失职了,害怕受罚。
看着小女儿笑吟吟的脸,宁母打发丫鬟下去,无奈道:“你呀!多大的人了,一点礼数都不懂。”
安宁在不远处喊了声“爹爹,娘,大哥”就跑到宁母身边,抱着宁母的胳膊,摇摇晃晃的撒娇,“自家人嘛!在外面我就从来没失礼过的。”
宁母摇摇头,也不说什么了,反正她说了好几遍,小女儿也从没听过。而且,她心底对自家女儿的亲昵也是高兴的很的!
安宁拿出自己画的画,炫耀道:“娘,你看,我给你画的画!”
宁母接过和宁父、宁大哥一起看了起来,不同于宁父、宁大哥的赞赏,宁母怔愣着,语带迟疑道:“这是,是那次花展的魏紫牡丹!画的,跟真的一样啊!”
几天前,由长公主牵头开办了次花展,里面最贵重、出彩的就是一盆魏紫牡丹。宁母素来喜爱牡丹花,只可惜那盆魏紫被长公主要了去。回府后,宁母便有些闷闷不乐。
“我知道娘最喜欢那盆魏紫了!这几天我画了好几幅牡丹图,这是最像的一幅了。娘,你看,是不是很像!”
宁母一听,心中感动,鼻子酸酸的,她搂过安宁,“我儿孝顺!娘亲等会儿就叫人裱起来挂在室内,娘亲要天天看。”
安宁窝在宁母怀里,如同以往娇憨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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