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姜雪还要陪客户谈业务,我和林佳便提前打车,先回了三元屯。
到地方的时候,才下午5点多,但小吃街却依然繁华;随着春天的到来,气温回升,不少饭店也开始了露天烧烤,而且生意不错。
由于接下来,与宋楚国的会面,可能会涉及到一些机密信息;我就带林佳先吃了两口饭,然后就让她回去了;而我则坐在烧烤广场的角落里,等着他的到来。
宋叔很准时,6点钟准时就到了;还是那辆黑色大奔,他提着皮包从车里走了下来;我起身朝他招手,他跟我笑了一下;整个人的头发,似乎白了一些,主要是鬓角的白发最为明显。
他迈步朝我走来,似乎有些疲惫,微风把他的西装轻轻吹起,却吹不散他眉间,那股若隐若现的忧愁。
他在我对面坐了下来,有些浑浊的眼神,很欣慰地看着我;许久才叹了口气道:“可怜的孩子啊,好歹是挺过来了!这生活本就是一场修行,婚姻的不幸,也只是人生中,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
“叔,您不用安慰我,以前的那些事,我早就不计较了。”一边说,我把啤酒推给他,又道:“咱爷俩也不用客套什么,直接干一个吧!”
“好,走一个!”他当即举起扎啤,那么一大杯,我俩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后,我望着他有些发福的脸,还有他鬓角的白发说:“怎么老了?还愁眉苦脸;我心目中的宋叔,可是无所不能的企业家,没有任何事情,能难倒他吧!”
他微低着下巴,整个身体都跟着使劲儿一提,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说:“人一旦过了不惑之年,做事情就开始小心翼翼了!不是变得胆小,而是顾虑多了,看到的层面也不一样了!”
这话我信,就如庄铮哥一样,他就能看到,我看不见的东西;于是我说:“叔,我能帮上你什么?你用不着瞒我,往宏远机械厂,授权那么重要的技术,这本身就能反过来证明,您那边遇到了事儿。”
“呵,我能遇到什么事?阳阳啊,其实我早就拿你,当半个儿子来看了;儿子创业,老子怎么不得伸出手,好好拉上一把?”他挑着眉,很和善地朝着说。
“我也一直拿您,当亦师亦友的父亲,尤其这些年,您真是帮了我太多!”顿了一下,我端起另一杯扎啤,跟他碰了一下道:“有事儿别瞒着,大忙帮不上,但我绝对会尽全力!”
宋叔膝下无子,他那个小舅子张志强也不争气;而我们认识多年,其实宋叔早就想收我,当他干儿子了。其实这种关系,认不认无所谓,只要我们心里有这份感情就行。
他似乎不太愿意这事儿,我只得岔开话题说:“对了叔,您那个小舅子,把他踢出公司了吗?讲真的,张志强留在海兰达,早晚是个祸害;我说这话是为了您着想,所以您也别不爱听。”
他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当年张志强,在公司可是搞了不少动作;“还不是我家那口子?你婶儿就这么一个弟弟,她是死活不愿意,让我处理那个混蛋啊!最后没办法,我只能给志强,保留了公司股份。”
我刚要说话,他当即抬手打断道:“我已经把志强送出国了,让他到国外念书深造,希望他能利用这次机会,多学些本事、懂点儿事吧!所以海兰达这两年的事,他并没有参与。”
听他这样说,我才暂时松了口气;可狗能改得了吃屎吗?张志强什么德行,我可是领教过的!而后来,果真也没出乎我的预料,宋叔倒霉,就倒在了这个小舅子手上!
所以狗永远是狗,不管你如何努力去改变他、宽容他,他依然改不了吃屎的本性!
“哦对了,听姜雪说,你到外地寻你母亲去了,有消息了吗?”他不太愿聊张志强,于是便岔开话题问。
“倒是打听到了一些,但有些消息,还不如不知道;我家那团烂包,不提也罢了!”我摆着手,苦笑着拿起杯,又跟他碰了一下说:“叔,真不愿跟我讲讲,您现在遇到的事儿?”
他闷了一口啤酒,声音依然中气十足地说:“辉越集团你知道吧?两年前我就想斩草除根,彻底灭了这个‘盗贼公司’;可突然有外资伸出援手,顺势入股了辉越集团,直接将这半死不活的企业,又给救了回来。”
“外资是谁?”我当即打起精神问。
“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头疼!”宋叔瞪着眼,提起这茬,他眼球里都爬满了血丝;“更可怕的是,辉越竟然拿到了国外技术授权,如今实力不亚于海兰达!此刻我们在市场上,已经杀得刀刀见血了!”
听到这话,我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当年那个无耻企业,非但没有倒闭,如今竟然还具备了这种实力,真的是刷新了我的三观!
用力捏着拳头,我咬牙问:“您有把握,干跨这个辉越吗?”
宋叔抿着嘴,朝我点了下头说:“海兰达只要有我坐镇,就不会乱了阵脚;再加上我们集团,在海外也有业务,技术积累也不少,所以在公司体量上,我们并不怵辉越!估计拖到明年这时候,辉越就会不攻自破!”
说到这里,宋叔却没有因此而高兴,反倒是陷入了沉思。
我就疑惑地问:“既然不怕他们,您还有什么好忧虑的?”
宋叔仰起头,朝着远处高楼林立的都市望着说:“向阳啊,许诚商界,可能要变天了!到了我这个年纪,是很相信直觉的;这种直觉,源于我多年的社会经验积累;虽然我无法判断,将来会有什么事发生,但无形当中,已经有黑云压城、风雨欲来的趋势了!”
“叔,您到底预料到了什么?不要吓唬我行吗?许诚这两年,发展不是挺好的吗?你看看这些高楼,这些改变,不是一直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吗?”我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不解地朝他问。
“资本!资本来了!但是良性资本,还是恶性资本,我现在无法判断。如果是恶性资本,那辉越估计已经成了走狗;一个辉越我倒不怕,就怕他背后,那只看不见的手!你要明白一件事,海兰达手里的技术太多,树大,就会招风,会被别人觊觎!甚至…会被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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