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要是穷怕了,那什么事都敢干;当然,这并不代表山村的百姓没有底线;他们的原则,那肯定就是不能违法;但在法律之上,还能狂捞一笔,这事儿放在谁身上,他不愿意干?!
周围倒也有怀疑的,有个人上前一步说:“向总,那个叫什么…什么‘征信’,不会影响娃娃上学吧?!”
我抽着烟一笑道:“你们村这些年,出过几个大学生?”我一句话就把他给怼了回去,因为我十分清楚,像如此贫瘠的地方,出大学生的概率,那几乎凤毛麟角;并不是这里的孩子不够聪明,而是教育资源不够。
他们到镇上一趟,都要走十几里的山路,这十几里的路程,就足以断送很多孩子的教育!
我这不是危言耸听,真正的农民大都体力勤奋、脑力懒惰;十几里的山路,上下都是坡,骑自行车要走半天;这半天的时间,会占据大人的体力劳作时间,也就变相压缩了他们的生存资源。
所以,他们宁愿花半天时间,靠体力劳作赚几块钱,也不愿将时间,浪费在送孩子上学的路上。他们没有长远的、投资教育的眼光,所以还是劳作最实在!
这些经验,都是我曾经的生活阅历,也是我在小洼村一年时间,真正观察和总结出来的!我为什么要让上级领导给修路?这不仅仅是为了我们厂子出货,同时,路好走了,孩子受教育的路,才更好走;大人们也更愿意和放心,让孩子去读书。
深吸一口烟,我抿嘴再次笑道:“放心吧,征信只会影响你们去银行贷款;而就你们这一个个的,就是去了银行,估计也贷不出款!至于孩子念书问题,不会受影响的。”
听我这样一解释,那大家瞬间就放心了!
可同样他们还面临一些问题,第一没有银行卡,第二没有手机;是的,在杨高村这个山村里,有手机的人,不超过十指之数!有银行卡的人,也屈指可数!所以还谈什么“征信”啊?那大把的票子握在手里,它不好吗?
同样都是扶贫,我不可能再来百里山这边建厂,而且这边的资源,也不适合建厂!因此简单粗暴一些,直接“杀富济贫”不好吗?那网络高利贷,那么吸人血,把人逼上绝路,它不应该被撸、破产吗?
于是我就给众人开会说:“大家不要着急,每家200元,应该能拿出来吧?你们花100多,先去镇上手机店,买一款手机,就是诺基亚黑白屏的那种,能打电话就行,估计也就100出头!剩下的钱,再去办张银行卡,往卡里存几十块钱!”
顿了一下,我继续又道:“剩下的事情,让阿富领着你们操办,毕竟他有经验,而且还能拿提成;这样他家里的窘境,也就能缓解了。”
这番话讲下来,阿富当场就哭了,人在绝处逢生的时候,总是容易被感动!真要是这么操办下来,他既不用还债,还能捞上一笔,那孩子更能安心养病了。
我随即又说:“记住一点,你们村的人,要时刻保持团结;将来真有要债的上门,那就全村出动;他们本来就违法,所以肯定不敢硬来;若真动粗,你们村壮劳力,那也得有几百人吧?直接就跟他们干,然后报警,回头你看看警察帮谁!”
有了这些话打底,杨高村在阿富的带动下,当晚就活跃起来了。
倒是老朱,一个劲儿地朝我挑大拇指说:“我活了40多年,今天真是开了眼界;这人还是得有文化、有头脑啊,难怪你能当我们的老板;今晚这一招,你就是让我想破脑袋,我都想不出来!”
我摆了摆手,老朱这人没坏心眼儿,但很会拍马屁,我也早就习惯了;但我还是有些惆怅,这都第四天晚上了,那狗日的龅牙周,怎么还不出现?难道是我估计错了?他真的戒赌了?还是他太过小心,真不敢露面?
那夜我琢磨了好久,也没琢磨明白;最后直接进车里,睡了一大觉。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是商店老板娘,敲响了车窗。
我从车里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后,又打着哈欠开了车门;我坐在车里问她:“老板娘有事儿?”
她悄悄趴过来,小声跟我说:“昨晚那俩人又来了!”
我当即精神一震,直接让她上了车,关上门后才问:“都说什么了?”
老板娘抿着龅牙道:“没说太多,倒是多打听了你们,这段日子在这里的活动。”
“你怎么说的?”我继续问。
“也没说别的,就说了你给村民,出主意撸网贷的事情;而且我还给加工了一下,说你让村民撸网贷,是为了带着大家赌钱。我这么说行吧?没说错什么吧?!”她稍显担忧地问我。
听到这话,我当即从钱包里掏出200块钱,塞到老板娘手里说:“你这张嘴,真是镶金刻钻了!这么说挺好,我自己都没想出来!”
有些事情,真的是意料之外的收获,老板娘这么一宣传,全村撸网贷赌博,那他龅牙周还能坐住吗?这么热闹的盛世,他还不插一杠子?
老板娘接着又说:“有个人还抱怨,说咱们这牌局太小,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玩儿着没意思!”
她的这句话,猛地又点醒了我!是的,我终于找到龅牙周,为何不出来的原因了!那就是因为,我们赌的太小,根本就入不了他的法眼;而他急于搂钱跑路,所以他想玩儿几场大的!
忍着内心无比的兴奋,我看着老板娘道:“干得不错,再接再厉!回头要还有消息,我这边照样给你喜面儿!”
“向老板真是大方,您就放心吧!”说完她揣着200块钱,就高兴地下了车;我则掏出电话,给花姐打了过去。
她似乎正在陪庄铮和丫丫玩儿,电话那头挺热闹的;“喂,向阳,你忙活完了吗?”她有些焦急地问我。
“还得有几天,你跟庄铮哥,还有丫丫放心好了!”对着电话,我是故意提的庄铮,而且还暗暗将他们划归成了一家人;我能做的只有这些,我要让花姐,慢慢地将我淡忘。
我说:“姐,我想从厂里支点钱;你是董事长,我得先跟你请示一下。”
她当即就骂我说:“你什么意思啊?厂子是你操心建的,用钱直接拿就行了,跟我请示是什么意思?向阳,你怎么突然就跟我见外了?是不是庄铮,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庄铮哥什么都没跟我说,而且你知道他的为人,他干不出背地使坏的事,不是吗?”我反问了她一句,随即又道:“那我先挪300万,估计就用几天,回头我再打进公户里!”
“你爱用不用,别跟我客气这些!”说完,她很气愤地就把电话挂了;我知道有些话,虽然没挑明,但我的态度,已然让她伤了心。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拿300万的赌资摆在桌上,还钓不出龅牙周,这条大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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