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吼完之后就哭了,撕心裂肺地痛哭!你能说不理解她吗?12年的牢狱之灾,他们靠什么支撑?还不是这个生死未卜的儿子?这可是他们,唯一的精神寄托啊!
所以很多事情,我们总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们认为的,一张简单的死亡证明,却是人家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可我还是开了口,有些事情,愿不愿意做,那是她的事;但道理我一定要讲明白,总不能让花姐,也一辈子委屈下去吧?
我说:“婆婆,你也知道花郡这些年,有多么不容易!难道大哥一辈子找不到,花郡就要一辈子不结婚吗?道理不是这么讲的吧?!还有啊,当年她为你们偿还的那笔债务,其实里面有非法的成分!她马上也要去坐牢了,只是想在坐牢之前,跟我结婚,有一个精神寄托。同时,也让能约束我照顾孩子。”
可她听不进去,情绪激动地流着泪,手紧紧攥着花姐,不停地摇着头;缓了好大一会儿,她才抬头说:“郡郡啊,庄铮一定会回来的!他知道我们的出狱时间,我有预感,一周后他就会来接我们出狱!再等等,等等好吗?庄铮那么爱你,他不会抛下你和孩子的。”
“婆婆!理智点儿行吗?我理解您思念大哥的心情,可都失踪十几年了,要回来早该回来了!放过花郡行吗?她马上要去坐牢,之所以这样,她也是为了给你们还债!你们不能总逮着她,往死里讹吧?!”我皱着眉,真的看不下去了。
“向阳,你住口!”花姐竟然猛地转头,朝我凶了一句;接着又转头,望向婆婆说:“您不要跟向阳一般见识,他也是心急,为我考虑。婆婆,如果这件事要真让您为难……”
她到底还是心软了,也想放弃了!因为花姐本来就是这种性格,一旦遇到难题,她想到的首先就是让自己吃亏。
她没把话说下去,而是挽着我胳膊,直接站起身说:“婆婆,您照顾好自己吧;下周你们出狱,我可能来不了了,往后多注意身体,我也希望庄铮还活着,他能回来孝敬你们二老。”
说完她转身就走,我从她眼里,看到了难以言说的委屈;可还没走出去两步,婆婆突然开口说:“等等!”
我和花姐转过身,婆婆从木桌前站起来,满脸愧疚地望着我们说:“这样吧,我们出狱后,你把孩子送给我们抚养;我待会儿就给你们,写一份死亡证明,行吗?”
花姐张着嘴,转头又看了看我,这时婆婆赶紧又说:“你们结婚我祝福,但我和你公公,总得留点亲人吧?!郡郡,你可以成立新的家庭,但我们也需要一个孩子啊!儿子没了,至少还有个孙女,你不能把一切都带走。”
听到这话,我微微松了口气道:“婆婆,这没问题!丫丫就在小洼村,您和伯伯出狱后,可以搬到那里住;就凭你们是丫丫的爷爷、奶奶,我也会给你们养老。”
可婆婆当即就否定道:“我们哪儿也不去,就在花港住着!不然我儿子回来,会找不到我们的!我们要在这里等他,直到他回来为止。让孩子过来好吗?我们老两口还有能力,出狱后但凡干点儿生意,都能养活她,绝不会让孩子受罪!”
我真是头皮都麻了!丫丫怎么可能会离开小洼村,离开阿伯啊?!即便丫丫能离开,阿伯也不会离开的,小洼村是他的根,他一辈子生活的地方。
“丫丫,她能同意吗?”花姐侧着脸,小心翼翼地朝我问道。
“你说她能同意吗?花郡,丫丫是个十分有主见的孩子,你要跟她说,带她离开阿伯;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她会立刻跟你断绝母女关系,永远陪着她爷爷。”这是毋庸置疑的,商量都不用商量。
再说了,凭什么让丫丫和阿伯离开?小洼村才刚刚过上好日子,他们又没对不起谁;相反地,眼前的婆婆,才是所有苦难的制造者,她凭什么不能搬到小洼村?
可婆婆却一口咬定道:“孩子不给我们,这死亡证明,我永远都不会签!”
当时我转身就走了,特妈的,真是不讲道理!自私自利的老太太,本以为她能讲点儿道理,可绕来绕去,还是为自己着想!花姐也是傻,为了这种老人,她值得去犯险吗?当初她就不应该,去帮着偿还那笔债务!
出了监狱后,我就靠在车旁抽烟;当时真是憋了一肚子气,坑完儿子,又坑儿媳,连带着丫丫,也遭了这么多年罪!现在竟然反过头来,还有脸要孩子,我特么真是服了!
不大一会儿工夫,花姐也出来了;她的情绪很落寞,明显这事儿没谈成。
她过来以后,就开始安慰我,手挽住我胳膊,轻轻摇了摇说:“你也得理解她,换做是你没了儿子,儿媳又要改嫁,生活里只剩下一个孙女,你会不去争取吗?我真若改了嫁,他们就只有丫丫这个亲人了。”
“你就是个软蛋,为什么不厉害点儿?你为别人着想,可她为你着想了吗?”我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好,我是软蛋行了吧!其实结不了婚也好,省得拖累你!你能这么陪我走一遭,就证明你真的在乎我和丫丫;没有那张证,我和丫丫依然爱你,你也是一样的,不是吗?”
接连受挫之后,花姐倒也想开了;可我心里却憋得慌,讲真的,我特别希望,能跟花姐成为法律上的夫妻,成为丫丫真正的父亲。只是现实啊,太特么扯淡了!
可往后的事情,又有谁能预料呢?这次看似是白折腾了一趟,可任谁也没想到,正是这次的见面,后来竟然救了花姐!所以命运这种事情啊,一切都是有联系的。
那天我们回到金川,已经是深夜了;如此折腾了一路,我们连晚饭都没吃,回家便疲惫地睡了过去。
可第二天,当我醒来的时候,花姐已经不在了。
是停安给我打的电话,说花姐已经去董事会,抢先揭发陈卫国去了!
那个善良的女人,有时候狠起心来,真的是果断的要命;她还不等陈卫国出手,就率先吹响了,鱼死网破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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