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斜靠在车里,就那么呆呆地望着我,许久之后,她才噗嗤一笑说:“吹吧你就!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一样,总凭着一腔热血,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向阳,你还是太年轻了,这个社会啊,远比你想得要复杂,更不是咱们想怎样,就怎样的。”
我一边给她揉着脚,一边冷冷地说:“社会有多复杂,我还用不上你来教;这些年我向阳吃的苦、受的罪,更不比你少!解决问题的方式有很多,但绝不是靠出卖身体和尊严!”
听我这样说,花姐并没有针锋相对地反驳,她是那种很聪明的女人,特别了解男人的脾气;所以她很温柔地看着我,声音温婉道:“向阳,有些事情,是真的身不由己;付洋集团咱们真得罪不起……”
“在这世上,你得罪不起的人,至少有成千上万!难道你都要跟他们睡个遍,才能获得安全感吗?花郡,这本身就是一个错,你不能一条道走到黑!”我咬牙冷哼道。
“住口!”我的话,似乎触及了她的底线;女人都是有尊严的,花姐骨子里,其实更是个要强的女人;我这么当面说她,就是再不要脸的女人,也该炸毛了。
她侧了侧身,换了个舒适的坐姿,又深深吸了口气道:“首先,付洋集团是金川市,为数不多的重工企业,在金川商界是很有地位的。”
“其次,付总是这次鸡尾酒大赛,省级主评委之一;你别看他是个企业家,但更是品酒行家,他的一句话,就能决定咱们,在省级大赛是否夺魁;咱们的凤凰酒,能否彻底打开市场!”
“所以呢?”我继续捏着她的脚问。
“所以啊,我这样一个女人,本身就不干净了,陪他一夜又怎样呢?只要把他哄开心了,首先咱们极有可能,拿到省级大赛冠军;其次能为凤凰酒做出强有力的宣传;最后,我还能拿到孤儿院的地皮。”
顿了一下,她深深吸了口气道:“向阳,这个社会,是以结果为导向的;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最终,咱们能获得哪些收益!只是睡一夜啊,咱们就能获取这么多丰厚的回报,这难道不是一笔,最优质的投资吗?”
我真是被她气笑了,还说我年轻、不懂事?深吸一口气,我咬牙问:“花姐,你是商品吗?把自己作为一件商品,搅在生意里去投资,这本身就是被道德和法律所不齿的!你可以投资自己的身体,但又何尝没出卖自己的尊严?”
望着她,我继续说:“‘尊严’有价格吗?你觉得自己的尊严,又值多少钱?”
“你幼稚!明明很简单的一个事儿,你却上升到了哪门子的高度?怎么还扯到尊严上来了?!”皱着眉,充满社会习气的她,自然觉得我这种文绉绉的话,有些肉麻可笑。
“那好,我今天就给你来点儿有深度的!”长舒一口,我无比严肃地看着她说:“凤凰集团准备投资4000万,你是想把企业干大,还是跟着瞎凑热闹?”
她咬了咬红唇,微皱着柳眉说:“企业若能干大,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我点点头,继续又说:“好,将来若真干大了,甚至到了上市的地步;万一要有人爆出来,我凤凰集团的老板花郡,是特么靠陪男人睡觉,才有了今天的地步,你想过对集团声誉的影响吗?股市会不会大跌?合作商会不会反感?企业尊严又何在?”
“花姐,我虽然年轻,但并不冲动!我记得小洼村的阿伯,曾跟我说过一句话:这人啊,不仅要看到眼前的三步五部,更要看到后面的十步、二十步,甚至十年、二十年!没有这种眼光和韬略,企业干不长久;保不齐扶贫,就把自己给扶进去了。”
“此刻,当凤凰集团注册下来,你成为企业法人的时候,你就不再属于你自己了!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整个集团,代表的是小洼村,那些善良的农民!如果你被打上‘陪睡女郎’的标签,那所有人的脸面,都会跟着你丧失殆尽!”
听了我的话,她这才反应过来,忙张着嘴,艰难地看着我问:“向阳,真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
我冷冷地给她揉着脚说:“你觉得呢?自己没脑子吗?于情,我拿你当红颜知己,打心底里不想看到你继续堕落,更不想让那些老男人玷污你;于理,我是小洼村主体代表,作为合伙人,我有权利和义务,监督你的一言一行!”
“我的天,你这样一说的话,我还……”她羞愧地低下了头,又蛮不好意思地瞅了我一眼,故作撒娇地哼唧道:“我还以为搞企业,跟开酒吧一样呢……”
“能一样吗?一个酒吧女老板,你生活就是再不检点,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因为在世俗的认知里,开酒吧的女人,大都多情开放;但作为一个企业家,尤其一个扶贫企业,从它成立的那一刻起,你就要学会洁身自好,与过去的奢靡,彻底斩断联系!否则,将被世俗所不容!”
听完我的话,她再次低头,沉思了许久才开口道:“向阳,谢谢你呀,谢谢你告诉这些,将我从无尽的深渊里,使劲往外拉。你可能不知道,这些年,从没人跟我讲过这些。”
我同情地看着她,抿了抿嘴唇说:“想改变,一切都不算晚;花姐,总有一天,你可以不用化那么浓的妆,你素颜的样子很美,你可以做回那个真正的自己。”
她望着我,很深情地望着,似乎吃惊于我对她的心事,能如此的了解。
而我天性敏感,跟花姐又是同一类人,所以我怎能不知,她内心渴望的是什么呢?
我们俩对视了许久,她轻轻晃了晃白皙的脚丫,脸颊有些微红道:“还没摸够啊,脚踝早就不疼了!你们男人都一个德行,死坏死坏的。”
我的脸跟着一红,刚要推开她的脚,她立刻说:“总得给我把鞋穿上吧?”
望着她递来的高跟鞋,我尽量让自己保持正经;那是我第一次,给一个女人穿高跟鞋,太漂亮的,白皙的脚丫,套进精致的鞋子里,手托着她洁白的脚腕,我甚至都不愿放开。
当她把脚收回的那一刻,我甚至有些失落;但花姐似乎并没注意这些,她依旧苦着脸道:“如果今晚不去的话,那就把付洋集团,彻底得罪了!向阳,咱们该怎么办呢?付总那人很小心眼儿,保不齐还会借着大赛主委的身份,故意抹黑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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