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已经打算，将这件事彻底烂在心里了；却没想到在婚礼上，冯力竟然跟我提及了这个话题。
如果我说不想知道答案，那连鬼都不信！这件事不单单牵扯到我与何妈的矛盾，现在就连我的母亲，都牵扯进来了。
要是能从冯力口中，打听到我母亲的下落，别说30万，就算100万我都愿意给；亲人是无价的，尤其在我失去所有亲人后，更渴望获得一份真正的亲情。
“怎么样？想好了吗？”冯力搓着手，有些急不可耐地问我。
“厂里的资金，被良叔跟何冰管着，没结婚之前，我还没有资格挪用。”
一边说，我从口袋里，掏出姜雪给我的银行卡说：“这里有13万，算是我目前所有的积蓄；你要是愿意说，就把卡拿着；要是嫌钱少，那就算了。”
看着我手里的卡，冯力明显有些不乐意；他皱着眉，挣扎了半天才道：“也罢，13万就13万！”
说完，他伸手就拿我手里的卡，我猛地一躲说：“你要是敢耍我，回头我就让老蹲儿，剁了你的手！”
他呵呵一笑，麻利地把卡抽到自己手里，接着又问：“密码多少？”
我无比厌恶地瞥了他一眼回道：“六个0。”
冯力这才点点头，将卡装进裤兜里，接着又掏出烟，点了一根说：“你从小到大，就没听过关于你母亲的事？”
我摇摇头，小时候我问过父亲，但他从没跟我提过；或许是为了照顾我的自尊心吧，毕竟村里很多孩子，都说我妈是个傻子；这对于曾经年幼的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冯力弹了弹烟灰，抬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说：“你妈妈这里有问题，有精神疾病；要不然，何家也不会对不起你。”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母亲的病，是何家害的？”听到这话，我浑身猛地一惊，我甚至能想到，就是何妈害的！
“你想哪儿去了？你爸将你妈，从外地带来的时候，就已经有精神疾病了；不然你妈那么漂亮的女人，怎么可能跟你爸那种窝囊废过日子？！”
“你特么说谁是窝囊废？！”听他出言侮辱父亲，我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口。
冯力赶紧摆手道：“好好，我错了，是我嘴欠行了吧？！”
我一把将他推开，冯力捏着烟继续说：“记得当时你刚满月吧，那会儿我赌钱欠了债……”
接下来，冯力絮絮叨叨，把当年我母亲的事，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榔头，连站都站不稳了。
眼前的场景，开始变得渐渐模糊，浑身有点使不上力气；我甚至觉得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沉重，脑袋开始缺氧，浑身麻木的就像触了高压电。
对面的冯力，依旧露着大黄牙，他还伸手拍了拍我肩膀，无比得意地笑道：“这件事情，只有我、我姐，还有何勇知道，甚至连你爸都不知道；所以你这13万，花得一点都不亏，对吧？！”
我还是大口喘着粗气，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这时候似乎有人，让新郎、新娘准备入场。但我的脑子里却“嗡嗡”的，似乎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磊磊作为我的伴郎，赶紧跑过来说：“向阳，还发什么愣啊？赶紧过去带何冰，你们该入场拜堂了！”
我抬手去扶磊磊的肩膀，可手还没碰到，整个身子就突然一沉，差点跌在了地上。
磊磊赶紧托住我胳膊，挤眉弄眼地笑着说：“虽然娶了个大美女，你也不用激动成这样吧？！”
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拼劲全力挤出一句话说：“磊磊，扶着我；我的腿麻了，不太会走路了。”
“你至于嘛！”磊磊鄙夷地瞅了我一眼，接着扶住我胳膊，一点一点朝婚礼的拱门走去。
那时何冰已经到了，她气呼呼地给了我个大白眼，很小声地撒娇道：“干嘛呀你，怎么还慢吞吞的？！”
磊磊憋着笑说：“阳阳太激动了，说跟你这样的大美女结婚，他连路都不会走了。”
何冰噗嗤一笑，很主动地抓住我的手，在司仪的指挥下，拉着我一步步朝舞台上走去。
我想那是我有生以来，走过的最长的一段路；双腿像灌了铅，每走一步身体都左摇右晃；两侧的伴娘朝我们撒花，何冰的小手是那样的温热。
可如此幸福的时刻，对我来说却成了莫大的讽刺！
舞台上方，大力叔跟何叔，已经发表了新婚致辞；虽然何冰穿着婚纱，但我们的婚礼却是中式的；只要上台拜完天地，给长辈敬了茶，那彼此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走到台上，我依然感觉天旋地转，司仪在介绍我与何冰的时候，我一句也没听进去。眼睛只是迷离地望着舞台中间，坐在椅子上的大力叔、胖婶儿，何叔、何妈！
“下面，让我们鼓起热烈的掌声，让这一对新人，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下，拜堂成亲！”司仪扯着嗓子大声一喊，台下瞬间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掌声。
“一拜天地！”
何冰松开我的手，提起婚纱就往地上跪。
可我依旧愣在那里，这个婚我不能结，我不是不爱何冰，因为有些伤痕，并不是爱情能够抚平的。
何冰跪在地上，焦急地看了我一眼，接着伸手，揪了揪我的衣角。
我猛地甩开她的手，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瞪着眼朝何妈吼道：“告诉我！当年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你把我妈卖了，卖给了人贩子，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啊！！！”
这句话吼出来，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出窍了；我明白，事情一旦挑明，这个婚肯定结不成了，我也不打算结了。
全场出奇地安静，旁边的司仪都懵了！
而对面的何叔、何妈，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倒是大力叔骂了我一句：“阳阳，大喜的日子，你出什么洋相？！”
“叔，何冰的母亲，我未来的岳母，曾经把我妈给卖了！她把我妈卖给了人贩子，卖了2万块钱；那可是我亲妈啊，这个婚我要是结了，那我成什么了？我去认一个，当初拿我妈卖钱的人，当自己的岳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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