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看起来没什么不一样的亲娘,小草在一瞬间的怔愣之后,自己这几日莫不是犯桃花,在离开之前,被定北王“告白”,出门之后,正桃花回来了,而这今天的功夫,居然有两家人上门说亲,可不就是犯桃花嘛,不过,别说小草是准备再嫁给“前夫”,就算没有这一遭,她也不会接受。“是哪两家啊,眼光这么好。”小草玩笑说道,小小的自恋一把。
说起来,小草之所以会接话头,也是为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不至于太突兀,毕竟,都是婚事。不过,小草虽然意志很坚定,跟亭裕的婚事势必要达成了,她也知道,她坚持,家里也不会反对,但是,面对韩氏,难免还是有与人私订终身的心虚感。
韩氏也忍不住失笑,“瞧上我们家四姑娘,自然都是他们眼光好。”不过这份笑意并未维持多久,很快就淡了下来,“这一个呢,是今科探花郎程文证,你回家之初,也是见过他的。”
这个人,小草还有真有些意外。
“程文证此番衣锦还乡后返回皇城,接了他母亲一起,他直系血亲也就这么一个了,旁的叔伯,基本上都是出了三服了,将寡母接到身边荣养也是应该的,另外他的年纪也不小了,婚事不能再拖了。我原以为,以他的条件,在回乡之前,应该会有不少人家相中他,就算女方的出身差些,应该也有比较合适他的,不过,他直接都拒接了。
在返回皇城的时候,就给我们家送了些家乡的土仪,说起来,他家离闻人家祖地也近,我们每年与祖地的每年都有年节礼往来,倒是不缺这点东西,不过重在这份心意。
这些日子,安顿好了家里,让他娘略适应了些,前两日拜访,他娘私底下与我提了欲聘你为儿媳的想法,那是很精神爽利的一个人,想要聘娶你的心意也是十足的。
后面我又询问了程文证的意思,想要娶你,的确是他的意思,说起来倒不是想要攀附我们家,而是他也清楚你的处境。萱儿在我们眼里,自然是千好万好,但是,在外面长大,以及现在这个年龄都没嫁人,以及习医等等,都让高门的人诟病,所以想要在高门,甚至次一些的门第给你找一门亲事,很难,即便是因为其他原因嫁过去,也容易被拿捏轻贱,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他承诺,如果能娶你为妻,不管日后能不能让你妻凭夫贵,都会如同你曾让简书发下的誓言那般,敬重你,爱护你,信任你,永无二色,另外,也不会阻止你行医,凡事以你为先。
不仅是他明确的这般表示,她娘话里话外,也是一样的意思。哪怕是我明确的告诉他们,你其实嫁过人,他们的态度也丝毫没变。”韩氏这么说着,心绪有那么点复杂,不管日后是不是真的能做到,但是,在这时候能说出这样的话,本质上还真是为了她女儿,单纯的站在女人本身的角度上,还的确是挺让人羡慕的,她当娘的都不例外,不过,在韩氏眼里,她女儿就值得这些。
“娘原本是不是也挺中意这位程探花的?”
韩氏也没否认,“娘最开始也是想让他做你夫婿的。只是你没嫁人的想法,就没与你提,倒不想是如今这般的发展。叫我说,他们哪是要娶你回去当媳妇,分明是想娶个祖宗回去供着。”
“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小时候救了他母亲。”
韩氏点头,“是这样没错。说起来,他们母子二人,都是重情重义的。所以,萱儿要不要考虑一下?他们母子的意思是,如果你有更好的人选,自然也不会强求,深表祝福。你作出决定,我们也好尽快回复他们,如果你愿意,自然是皆大欢喜,而如果你不愿意,他们也好寻找下家。”
小草摇了摇头,“真没有必要的,当初也就是适逢其会,我原本都不记得了,他们更没必要记一辈子。”
“他总归是要娶妻的,是不是又特殊原因而娶,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对你而言,性质就不太一样。”所以,韩氏的本意,是真挺看好这门亲事的。
“靠恩情来维系感情,不出什么问题倒还好,可是一旦出了问题,就好比程公子日后遇到真心喜欢的姑娘,那么这份恩情,那么就跟捆住他的绳索一般,彻底变了性质,导致的结果只会更加的糟糕。所以娘还是早些回绝了吧,莫耽误了程公子,之前看好他的人,他应该也不会傻傻的拒绝死,让他选个称心如意的才好。再说……”
韩氏叹息一声,有些事情也的确是那个道理,只是吧……“称心如意?世上哪有那么多称心如意。”瞧着小草,带着疼惜,说到底还是萱儿心有牵绊,对那短命的女婿有几分埋怨,死都死了三年了,还拖着她女儿。
所以说,魏世子这是无辜躺枪,可以想见,等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他在岳母面前会遭受怎样的待遇。
小草知道她娘的意思,可是没办法。“那另外一个呢,又是哪家?”小草临到头了,这开口终究是没那么果断,不过,问这个,的确是有些好奇心在里面。
小草这话问出口,韩氏的脸色我也有点阴沉,瞧着不仅仅是不满那么简单了。“不过是自以为是的东西,萱儿不必理会。”
不过,她这么一说,小草反而是好奇了,“到底是哪家,娘说说倒也无妨,也要让我心里有个底儿不是,不然日后遇到,万一人家‘委婉’提及,不阴不阳的嘲讽,我岂不是连对方的意思都不知道。”
“平阳侯府……”
小草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冻住了一般,这叫什么,“心有灵犀”呢,还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以为自己时侯府就了不起?靠着小妇的关系手里握着点实权,这尾巴就要翘上天了。说什么他们侯府的世子,不就是一个没几天好活的废物,还性子阴沉怪异,聘娶我儿还跟天大的恩赐似的,我儿长在外面,医女出身又怎么了,不知道比他们那一窝子强了多少。
就他们那点龌龊心思,当谁不知道呢,找个出身有瑕的女子,方便他们拿捏把控,讥嘲打压那短命废物世子,这原是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儿,可是想拿我儿做筏子,门都没有。
主意打道到我们闻人家就算了,不私底下先说一声,竟然直接找媒人登门,还闹得大张旗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两家的婚事都已经谈妥当了。真以为我们闻人家是好欺负的?”这一说开了,韩氏就火冒三丈,面色沉怒,时恨不得要将平阳侯给拆了,将某些人给生撕了人。
小草面上的表情却有些绷不住,不是“心有灵犀”,也不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而是坑,巨坑!
“娘,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最后又是各什么结果?”小草不自觉的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问道。
“昨儿。我让人将他们扫地出门了,平阳侯府的人,日后倒是莫让我再见到。”韩氏沉怒,眼中是真的快喷出火了。
小草不由得闭了闭眼,早知如此,就该早一日回来的。
如果没这一出,她跟亭裕的婚事,就算有些波折,问题也不大,但是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平阳侯府的人彻底的惹怒了她的家人,而且,已经闹成了这样,如果最后婚事成了,简直就是打脸闻人家,到时候外界还不知道会传出多难听的话。
本来,她跟亭裕以前的事情,没想要说开来,就是担心平阳侯府闹幺蛾子,结果呢,就算不知道,也依旧弄出了这样的事情。
小草对平阳侯府的人,除了魏亭裕跟那位未曾见过的婆母,本就全无好感,现在计划被打乱,横生波折,这感官彻底暴跌成大负数。别说是韩氏想要生撕了他们,就算是小草都想要解剖了他们。
“娘……”小草的声音中甚至夹杂着几分哀戚。
韩氏见状,立马回神,也顾不得生气了,“萱儿怎么了?”
“魏世子,是亭裕……”
韩氏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不过,好似也有半分意识,所以,带着几分似没听明白的犹疑,“什,什么?萱儿什么意思。”
“平阳候府世子,魏亭裕,就是你女婿薛亭裕。”下次更清晰的解释道。
韩氏好像半天都没能消化这句话,面上一片空白,不知道过了多久,狠狠的闭了闭眼,“萱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草微微低着头,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我这几日回去,原本就是约见他,想要进一步的确认,按照他原本的意思,应该是想要继续隐瞒的,不过出了一些事情,没见到他的脸,我就确认了他的身份。”
说到最后,小草倒是慢慢的平静下来,事已至此,不管是生气还是什么都是没用的,问题总要想办法解决的。
“这叫什么事儿?这叫什么事儿!”韩氏甚至都坐不住了,起身来回的踱步,“萱儿,我也就以为你们兄弟姐妹几个出门那一回救了他而已,其他时候居然还接触过,为什么没早告诉我?”
“娘,对不起,因为当时是晚上,又耽误了些时间,加上亭裕他又是隐在开平卫后面做事的,我怕你会担心,所以……”
韩氏自然是不忍心苛责女儿,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魏亭裕是她女婿,啊,是她女婿!
除了他当初选择不将她女儿拉入平阳侯府那烂泥坑这一点之外,就没有任何让她满意的地方,韩氏这一刻,真的是觉得,他怎么不死了干脆!
可是,这话到底是没办法再在女儿面前说出口,女儿心里有多在意他,她是再清楚不过的,认真算起来,他们这些亲人,在萱儿心里都未必又他重要。
这一点认知,让韩氏心里更加的不痛快。本来嘛,原本以为是个死人,自然是什么都不去计较,课可现在人还活着,而且瞧着自家女儿的意思,那是……“你是不是还想以现在的身份跟他成婚?”
“娘,亭裕的身体不好,非常糟糕,需要每日都花费不短的时间治疗,或许才能勉强稳住他的病情不至于恶化。娘,我没办法丢下他不管的。”
这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
韩氏眼前一阵阵发黑,捂住额头,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稳住了些情绪。
小草愧疚的看着韩氏,“娘,对不起。”
韩氏上前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头顶,“我儿没有错,不用跟娘道歉。”到底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当初将闺女弄丢了,何至于让她遭受这些。
韩氏现在,心里积郁着一大团的火气无处发泄,又恨当初算计她的人,可是,早就将拿女人給弄死了,骨头都变成土了,算来算去,这仇恨对象,就剩下平阳侯府了!
韩氏过了会儿才放开小草,“萱儿,现在跟平阳侯府闹成这样,你又打算怎么办?”显然,这个做母亲的就算是千般不愿万般不肯,还是没有想要强行拆散女儿“女婿”的意思。“如果早知道,我该控制一下情绪的,不然也不至于闹得这么僵,几乎没有回旋的余地。”
看到亲娘似有愧疚,不管是将平阳侯府的人扫地出门,还是现在觉得不该那么做,都是因为她,小草也心疼不已,“娘,不怪你,不怪你,实在不行,就将我跟亭裕原本是夫妻的事情说出来。”
“不行,他在平阳侯府的处境,你是知道的,别说时那小妇跟他庶出弟,他亲爹都不留余力的打压他。按照你说的,他现在在平阳候府,是占据着绝对的上风,其他人吃瘪,正愁无从下手,抓着这事儿不放,他之前的身份有问题,如果平阳侯府咬死了不承认你们的婚事,而你又跟他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说不定就无耻的将你的身份压成妾室了。这种事,怎么可能允许它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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