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还是宫寒,其他有些小问题,不过没什么妨碍。我给侧妃开两张方子,第一张吃半个月,第二张再吃一个月,基本上就没什么问题了,以后需要自己注意着些。之后能不能怀上,就看侧妃跟孩子的缘分了。”小草脾气直归直,这别人家的内斗,自然也不想掺和进去,毕竟这双方跟她都没啥关系,更何况还可能引火烧身,还是那句话,做好自己的本职。
寇侧妃原本以为可能又会听到一些含含糊糊的说辞,结果呢,这闻人家的姑娘,给出的话相当的明确,原本表现很是镇定,现在都抑制不住的露出几分喜色。“闻人姑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瞧寇侧妃这话说的,萱姐姐既然这么说,当然就不会有假。”甄牧遥虽然自身没有接受不过小草的治疗,但是,她对小草的医术是相当信服的。
夏碧荷是她看着萱姐姐救的;外祖家的表嫂肚子里的情况,萱姐姐判断得很精准,虽然孩子是没了,但至少大人现在还好好的,便是那位风流成性,整天流连外面花丛的表兄,被狠狠的教训了,瞧着现在都有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趋势;还有外祖母的情况,也好转了不少,甚至偶尔都能记得人了;还有简书的情况,以前可从来就没人怀疑过。
甄牧遥自己相信,也容不得别人怀疑。
其实小草本身对这种事完全没感觉,有些时候其他人也不是怀疑,或许只是下意识的想要确定而已。
寇侧妃倒是急忙表示了歉意,“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太高兴了,闻人姑娘你别介意。”
“没事。——寇侧妃这里应该有笔墨的吧?”
“有的有的,我这就叫人拿来。”侧头对丫鬟挥挥手。
旁边恒王妃虽然依旧笑着,面上的神情好像也没怎么变,端起来的杯子却又原封不动地放回去,心里面却不那么平静,蔻丹萍看的大夫也不少,都说是宫寒,治疗之后却没什么效果,恒王妃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她不确定的是,这闻人家的四姑娘是跟以前的那些人一样,只诊断出了一个表面的结果,还是已经知道了什么,毕竟,好端端的谁也不会一次性就开两张方子,即便是后面的用药有所调整,也应该是先吃着药看看情况,再进行调整,这一次两张方子,就难免让人怀疑是不是完全是不同的作用。
恒王妃琢磨着,是不是将方子弄来瞧瞧。
不过,她不着痕迹的瞧了蔻丹萍一眼,这女人也不是个蠢得,自己能想到的东西,她未必想不到,如果自己贸然行动,让她发现了端倪,只怕是会怀疑到自己头上来,而且给蔻丹萍用药是在她进王府之前,自己是完全能撇干净的,这时候去沾染一身腥,似乎有些得不偿失,然而,想到她真的可能被治愈,心中又万分的不甘。
恒王妃的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到小草身上,心绪有那么一些复杂,如果她真的治好了蔻丹萍,应该恨她的,但是这份医术……她也不能保证自己日后就用不到她。
恒王妃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先不说或许只是自己想多了,这姑娘小小年纪,能比那些老大夫更厉害吗?就算真的被她瞧出来了,蔻丹萍就算是怀上了,也未必能生得下来,生下来也未必是男孩儿,是男孩也未必能长大,时间还长着呢。
蔻丹萍又是个整日往外跑的,有时候就算不使用直接手段,就让她的生意出点问题,让她疲于奔波,孩子上身也能轻易给弄没了。
思及此,恒王妃就淡定了,继续喝她的茶,小草开方子的时候,没挪动半分。
小草将方子写好,甄牧遥拉着小草就要走,辞礼之后又突然顿了顿,对寇侧妃开口道:“寇侧妃让人抓药的时候,可得谨慎着些,别弄错了,万一有点什么问题,反而怪罪到萱姐姐头上,我肯定是不依的。”不怪甄牧遥想得多,实在是这后院的糟污破烂事儿太多。
“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小草没写那种寻常人看不懂的方子,寇侧妃看不懂书,但不代表连写得清楚明白的药方都看不懂,就算是不知道那些药的具体效用,也能一眼就看出两张方子差别比较大,只是治疗宫寒,这一前一后的用药,能有这么大的差距?正如恒王妃所言,她也不是蠢的,她不懂医也知道,就算换药,也最多就是增加或减少,再不然就是用量上的一些微调。
所以,寇侧妃可以笃定,自己身上不会宫寒那么简单,所谓的“小问题”怕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这都还不能引起她的重视,她也就别混了,自己脖子洗洗干净,等着被人宰就是了。
她倒是有心想要跟小草问个明白,不过,思虑之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既然没明说,那就是不想说,如果自己执意追根问底,搞不好就惹人厌烦了。
寇侧妃想要亲自送人下楼,小草推迟,甄牧遥笑着帮腔,“让寇侧妃亲自送,那不是折煞我们嘛,所以,寇侧妃还请留步。”尽管其实有点皮笑肉不笑。
不过,都知道甄牧遥是这样,寇侧妃自然也不会计较,对于她来说,就这点程度,还真不算什么。回头的时候,恒王已经从茶室出来。
“是什么个情况?”恒王问道。
“问题不大,按照闻人姑娘说的,一两个月应该就能差不多了。”寇侧妃笑道。
恒王握住寇侧妃的手,“以往也没少吃药,希望这次有用。”
“闻人姑娘跟其他的大夫是不同的,到底是女子嘛,专习妇科的话,其他大夫比不上也是很正常的。这一回,妾身觉得希望倒是挺大的。”寇侧妃将这个男人当老板,当踏板,不过,该柔情的时候,她也绝对放得下身段,只能说,前世的时候,在那个圈子里见过的男人太多了,各种各种的,就这一点而言,其他人还真的没法比。
“如此的话,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不过,这姑娘可只是专习妇科。”恒王带着几分笑意,不过那眼神,似乎还透着些别的东西。“以前可也没见表妹跟谁这般要好过,另一个被她护得这么紧的,似乎就只有简书了,甄家的其他人可都没这待遇。”
其实都不用想,寇侧妃也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可惜啊,人家可不是太医院的人,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如果用了些不合时宜的手段,指不定是将人往死里得罪。
不过,这男人可不是蠢的,所以寇侧妃也不担心什么。
还有,别表妹表妹的,人家指不定多嫌弃呢,人家多想的,还以为你嫌弃自己生母,恨没投身在皇后肚子里呢。在这一点上,寇侧妃还真不知道这男人是怎么想的。
旁边,恒王妃看着两个人“卿卿我我”,面上还带笑,这心里嘛……
恒王如今二十有四,她是他的发妻,成亲五六年的了,成亲之初,也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她当时觉得自己很幸福,很开心,甚至希望这日子能一直维持下去,然而,事实证明,她的想法真的是又蠢又傻,这男人,谁能给他带来实质性的好处,他就宠爱谁。
虽然早就看透了,但每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也同样觉得扎心。
寇侧妃若有似无的扫过恒王妃,将心遗落在这种渣男身上,真的是挺蠢的,不过,寇侧妃也不会同情恒王妃就是了,更不会将恒王给推出去,相反,能膈应恒王妃的事情,她也相当乐意,谁让她们的身份,就注定了她们是死敌呢,她心慈手软了,恒王妃可不会对她心慈手软。
虽然没在上面耽误太长时间,韩氏依旧是挑选好了几套首饰,另外还有不少的散件,这加起来,差不多就是两万两银子出去了。
韩氏的态度却随意得很,对那些东西就没当一回事。
甄牧遥都吃惊不小,虽然她娘花钱也阔气,但是,像闻人夫人这样随随便便挥出上万两的,还是基本上没见过,啧,闻人夫人的身家果然是相当的丰厚。
他们要去转转,然后去丰泰酒楼吃饭,韩氏自然没跟着,直接塞了银票给闻人滢,看到什么想要的只管买,若是钱不够,就让人直接将东西送到闻人家去,跟她要钱。
为什么不给小草呢?她这闺女,是个“小家子”气的,给了她也别指望她会花多少。
小草笑笑,不以为意。
不过,对于韩氏的“豪气”,甄牧遥都有些羡慕嫉妒了,她娘以前对她可没这么大方,给钱随便花?想都不要想。虽然现在她也很有钱了,都是属于她的,几万两拿出来也是小意思,但是不好意思,那么大手大脚的花自己的钱,她心疼啊,尤其是现在她也开始打理自己的铺子庄子,对于挣钱,没预想中那么容易,更舍不得随便花啊。
茶楼里找到简书,他跟另外两个公子搭伙了,喝着差,还叫了唱曲儿的姑娘,看上去倒是挺悠哉。只不过隔得近了,气氛好像并不是那么融洽。
简书正被人挤兑呢,要说这些公子少爷挤兑简书,也无非就是他“吃软饭”,比个娘们都不如,老是躲在女人背后,可谓是丢尽了男人的脸面。
说起来,这些话,简书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不过,就算是最初,他也没觉得什么,毕竟,这是事实,他自己乐意啊,别人管得着吗?
简书还给两人斟了茶,笑道:“我知道两位的贤兄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呢。“
“你——”两人拍桌子怒视简书,“少胡说八道,谁稀罕!”
简书笑容不变,“承认了也没什么,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说遥遥脾气差,母老虎,那也不过是遥遥早就跟我定亲,你们这些人完全没份儿,如果遥遥定亲不是那么早,甄家的门槛怕是都要被媒人踩破了,你们怕是只会说她性情率真直爽。我更知道你们私底下说我走狗屎运,才捡了大便宜,分明是羡慕嫉妒,又何必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怪没意思的。”
“简书——”
“沉住气,千万别随便动手啊,我最怕痛了,你们都知道的,遥遥可就在对面万宝楼,我现在要是破一点皮,她真能将你们打残了。”简书这话还真不是吹的,想想刚成婚的时候,遥遥就将他堂兄打了个半死,那还是婆家人呢,其他人更不用说了。
拿自己媳妇儿威胁人,说实话,真的是特丢人的,不过,简书却做得相当理直气壮。
而这效果也是杠杠的。
现在的简书,跟那腼腆害羞的性子还真不怎么搭边,该说,兔子果然也是会咬人的,虽然更确切的说法应该是仗势威胁人。
甄牧遥掀了帘子,“夫君,这是在说什么呢?”
甄牧遥突兀的一开口,与简书同桌的两个人,居然吓的一哆嗦。
似乎更应证了甄牧遥“赫赫威名”。
甄牧遥走过去,笑看着简书,要多温柔有多温柔,看得简书都红了脸。“也没什么,就是两位贤兄说……”余光瞧见二人拼命的对他使眼色,简书也是觉得好笑,“说今儿的茶不错。”
两人明显的松口气,再看简书,明显的带上了感激。
“原来是这样啊。”甄牧遥回头,“两位,能不能让个座儿?”
两人立马起身,“甄姑娘你坐,那个我们还有点事儿,就先告辞了。”然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甄牧遥嗤笑一声,看着简书,“做的不错,遇到这种事儿,就直接报我的名字,有谁要真敢伤了你一星半点,何止打残了他们,连他们家我都给拆了。”
“嗯,我知道,遥遥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儿的。”简书拉着甄牧遥的手,还晃了晃,跟撒娇似的。
眼瞧着两人似乎越发的黏黏糊糊,小草都表示有点受不了。“咳……”
简书跟受惊一般,赶紧松手,反倒是甄牧遥脸不红气气不喘,镇定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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