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呈光就是在赌,赌那些人的一时疏忽大意,他才有些微活下去的机会。
他现在不敢去想接下来怎么在森林里活下去,他身上什么都没有...没有武器没有药品没有火石,他只有一个念头,要活!
活着打听清楚父亲的消息!活着赶去京城!
手指被霍呈光攥的发白,他屏住呼吸,外面的声音似乎小了,又小了一点。霍呈光并没有动弹,而是安静的等待着。
“艹!”一群黑衣人在森林的边缘,他们已经在此处搜寻许久,一无所获,森林毕竟这么大,要找一个小孩多耗费功夫!
首领吐了一口,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找,不找到尸体,他们怎么回去复命?
手下小心翼翼的说:“老大,要不然咱们先找个几天!如果三天以上还没有找到,我估计这小孩就凉了!想想他本来就中了一刀,光流血也流死人了!如果在碰到发烧感染什么的,还能有命在?”
“再说了,这森林里本来也有野兽,万一那小孩命不好碰到野兽,恐怕我们连碎布片都找不到一块!这森林可大得很!”
首领虽然觉得有理,但当着手下人可不能这么说,他微微颔首,“行,咱们先找着,找上三天再说!”
他们嘴里这么说着,其实该休息时也会休息,做事划水接近傍晚时,就在森林边缘扎营留下休息。
霍呈光一直等待着,枯藤遮挡让他无法分辨时间和光线,但他悄悄探头时,发现接近傍晚。正是他逃跑的好时机!对方放松了警惕,而他也该趁机躲远一点。
霍呈光小心站起来,用脚踢了踢泥土,掩盖他留下的痕迹,趁着夜色猫着腰远远的走开了。
他心想,趁着天还没黑透先走出去十几里,然后寻个大树爬上去休息一晚,这样不用担心人也不用担心野兽,天刚亮又可以继续赶路,等到森林深处时就脱下外衣撕碎,假装是野兽干的。
霍呈光计划的很好,只是他的体力并不支持他这么做,每走出几步,他就不得不停下休息一会儿,即使这样他还是咬牙坚持着,走的越远越安全。
森林内不辩方向,他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似乎距离边缘越来越远,他逐渐安心起来,打算再走一会儿就寻个树爬上去。
他在一颗树下休息,打算恢复体力后再走,结果人刚刚靠到树上,眼睛一闭就晕了过去。
霍呈光尽管意识还在拼命抗拒,但体力已经到了极限,昏昏沉沉的醒不过来。
蔺洵花费了大半个下午在森林里绕圈,什么都没发现,他生怕错过,只能摸索着慢慢找,后来实在天黑了还没寻找,只能先找了一个平整地界扫干净,抱来一些干柴,用火折子把木柴点燃,一方面借着火光寻人,一方面驱散野兽。
他点燃火堆后,幸好还带了几个干饼和竹筒晾凉的白水,聊做充饥。
正当他思考接下来怎么做时,闻到风力送来的一阵血腥味,蔺洵警惕的放下干粮,害怕遇到了受伤的野兽。森林里什么都有,野兽更加不缺,虽然受伤的家伙不会再攻击人类,但也保不齐碰上一个异类不是?
他想了想举起一根燃烧过的木柴,朝着风吹来的方向走去,同时小心观察环境,做好防御的准备。近了近了,越来越近,他已经能够感觉到树背后一定有生物存在,只是不知道是什么。
好了,到了揭晓的时刻!他做好防御姿势后猛地转一圈到了树的正面,就看到一个衣衫破烂的小孩歪歪倒倒的靠在树上。
蔺洵还是没放松,照着原著里的情节先去探小孩的鼻息,很好,人没事。再翻开他右边衣角的下摆,用同色线绣了一个霍字,就是这个字让原身迟疑后救了人。
当初原身被霍将军所救时,就曾经偶然得知,凡是霍家人的内外衣物,都会在右边衣角修字,原身心知这小孩肯定跟霍家人脱不了关系,自然要救。
呼,确认了这孩子的身份,蔺洵自然也要救人,他比划了一下孩子的身高,果断抱起人去了火堆边,小心解开此人的衣襟。衣襟已经被血染的湿漉漉,血腥气扑鼻,至于胸口上,有好长一条刀痕,动一动还会渗血。蔺洵连忙用布条沾水稍稍擦洗,然后轻轻洒下药粉,药粉撒下去,血立刻止住。
蔺洵依样检查了腿脚,同样把腿上的伤口包扎好,然后才轻轻把人放在侧边躺着,自己去小水潭洗干净手。
哗啦啦的水声,让霍呈光突然惊醒,他一惊手臂撑着起来,却因为胸口的刺疼又倒了下去,他再次撑起来,警惕的望着四周,怎么回事?他晕过去的时候被发现了吗?
面前只有燃烧的火堆和不远处坐着的一个中年人,岁数还看不出来,但至少也是四五十往上罢。霍呈光不动,但他一醒蔺洵自然发现了,淡淡的说:“醒了。”
对方没有翻脸的意思,霍呈光就只能小心的点头嗯了一声。
“森林里就是危险,很容易碰到野兽,你一个小孩家家的也敢独自进森林,胆子不小。”蔺洵给火堆加了柴,“饿了没?”
霍呈光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他虽然饿,可是不敢吃别人的东西。
蔺洵扳开一个馒头,递了剩下一半给霍呈光,自己先咬了起来。
霍呈光迟疑的接过半个馒头,看似撕开喂进嘴里,其实全都留在手心。
寻了半日蔺洵也累的很,他啃完干馒头才说:“你也别多想,在森林里看到人要救这是老规矩。”
什么老规矩?他怎么没听过?霍呈光默不作声等着蔺洵继续说。
“在森林内荒无人烟,能碰到的都是野兽,所以万一看见人类就要救,祈求自己遇险时也有的救,就这样。”蔺洵说的其实是海面上的营救海难的人,但不妨碍他拿来改改哄哄面前的小孩。
是吗,霍呈光半信半疑的,但看到对方吃了馒头一刻钟后没有反应,还是乖乖吃掉了手里的馒头。
他被追杀了一整天又失血过多,干燥的馒头吃起来很难受,他正想办法拼命下咽,那中年人就甩出一个竹筒来。
“馒头干就说话嘛!这是白开水。”蔺洵看他那样子实在受不了,主动把水递了过去。
霍呈光只能低头道谢后,慢慢吃掉馒头,他吃东西的时间,蔺洵又去寻了一些干柴过来,
后半夜才有柴用。
“睡,明天一早出森林。”蔺洵道。
霍呈光心头一紧,一出森林那不是漏陷了吗?而且还会碰到追杀的人,他装做好奇的问:“出去要走多久?”
“我想想...从南面走大概需要一个半时辰,走北面大概需要两个时辰。”今天是为了找人才耽误时间,或许还能再快点。
霍呈光一听森林还有另外一个出口,喜出望外,自然打算从另外一个出口走,也免得碰到追兵。
“嗯,那我从北面走。”
霍呈光打定主意,跟着这个人从北面出口,然后看能不能打听清楚,然后赶去京城。
虽然侍卫都说父亲凶多吉少,但是不看到父亲的尸体,他决计不肯相信。
心里有了打算后,霍呈光就要休息保存体力,他摸摸胸口的伤,发现已经被包扎好了,伤口似乎也没有渗血,这人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心肠不错。
霍呈光歪倒在大树边,靠着树干慢慢就睡着了。蔺洵也开始休息,但他不敢睡沉,每隔两个时辰都要醒一下给火堆添柴。
添第二次柴时,蔺洵听到小孩的梦呓,喊着爹爹,他无奈,还是个小孩子就要遭遇这一切,虽然知道是成功必经的磨难,可这磨难也太苦了些。
蔺洵靠近了点在看,小孩满脸通红,再摸额头烫手,伤口感染引起的高热!他带了伤药,可是没准备预防感染的药啊!
小孩已经高热的人事不知,蔺洵只能先打湿布条敷在额头上,然后在直播系统里寻找降温药物,系统小丁打着哈欠,“宿主要救这个人吗?”
“嗯,什么药最有效果?”
“那我看看...当然是这个药丸,可以治一切高热。”小丁嘟囔,“宿主既然要救人,就该趁机把人往木屋带,不然这小孩醒了肯定想走。”先斩后奏不是?
蔺洵一拍脑门,对,先趁人晕了带回去,不然以男主的性格,铁定想要单独跑掉。
他兑换了药丸后,用水灌下去后,把火堆痕迹和血迹统统处理掉,背着人就朝着木屋的方向赶去。
天还没亮,但蔺洵相信凭着目前自己的身手,就算碰到什么危险也能应对,关键是可别把小孩烧成傻子了,那整个故事还怎么进行下去?
霍呈光迷迷糊糊中只觉得脑子一片混沌,一会儿是父亲教导他读书习武的场景,一会儿又变成父亲满身血泪让他快逃,他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情绪起伏不定,可他眼睛就像被胶水粘住,怎么也睁不开,他感觉自己被灌下了什么东西,然后一直颠簸,颠簸,最后被放到一块平整的地方,彻底陷入黑暗。
蔺洵发挥出超速度把人带了回来,两个时辰的路缩短到一个时辰,直到看见自己的木屋才松口气。他把霍呈光放到床榻上,又继续打水物理降温,这时候差不多天亮了。他又张罗着熬了一锅咸鱼粥,忙活一晚也饿了。
霍呈光似乎感觉到日光的刺目,勉强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头顶是蚊帐。这里又是哪里?他只能循着动静望去,发现是昨夜救了他的汉子,端着一碗粥进来。
“人可算醒了,你昨晚突然发热就晕了,我只能把人带回来。”蔺洵正想是把人叫醒还是让他继续说休息好,就发现人已经醒来。
“来,吃点粥再说。”
霍呈光只好接过粥碗,一口口喝着,粗糙的手艺自然不会多好喝,刚刚做熟而已,但他没有嫌弃的资格。喝完粥,蔺洵把碗带走,“你被野兽抓伤的这么厉害,现在先歇着,等养好伤再说。”
霍呈光本想争论几句,被他严词拒绝,“你是个小孩,我还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受伤的小孩出去晃悠吗?再说你腿也受了伤,总要养上几日?瘸着腿可哪儿都去不了。”
霍呈光争论不成,只能先接受,他重新躺下,过度的疲倦让他很快就又睡着了。
安顿好这个小孩,蔺洵总算放心下来,这一波的剧情点算是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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