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们端着熬好的药汤进来,大夫人让她们都退出去,准备跟老大问话。
“老爷,有事你就说出来,我们一起分担,至少多个人出主意啊。”大夫人握住他的手:“实在不济,我们去找爹,他总有办法。”
“就是被爹知道才是真的完蛋。”老大紧张地说:“千万不要。”
大夫人皱眉:“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爹都解决不了的?那老爷更难解决。”这么简单的道理,
她不信老爷想不明白。
“你让我想想,想想。”老大沉默着,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心。大夫人心想今天叫了大夫没多久整个府上都会晓得,她催促着:“老爷至少先告诉我是什么事啊,我才好决定下一步怎么办。”
老大平日也会跟夫人商量,此时正缺一个拿主意的,就把这次从头开始说起。
“说重点!”大夫人急的要死,谁还有心思听你从头说起?咋不从天地初开开始白话呢?
老大挨了一顿怼,组织语言简略起来,大概在五六年前,他在外面认识一个交友广阔的中年人,中年人跟他兴趣相投,很快就成了好友,中年人就带着他认识更多的人。老大心想只要他没钱谁也骗不到他的银子,就跟着中年人一起经常出没游玩。
“虽然经常出去,但我从来没干过对不起你的事啊!”老大说到这里举手发誓。
“别模糊重点!这笔账以后再算!”大夫人皮笑肉不笑的说。
老大于是继续说道,他跟着中年人一起出入,也顺势认识了中年人的亲妹妹,那妹妹是个寡居的妇人,容貌明艳性子爽利,接人待物很有一手,老大也很欣赏这个女子,但从未有别的想法。
这一日,他跟中年人一起饮酒,那妹子就来作陪,喝着喝着他就醉了,等到醒来时,发现那妹子浑身□□,已经没了呼吸。皮肤上身体上还有许多指甲痕迹,显然死前很是受了一番折磨。
老大吓的一声惊叫,然后中年人推门而入,嘴里还笑道:“老哥怎么了?”
然后的事情无比混乱,老大的记忆也有些模糊,最后是那中年人过来掐着他的脖子,质问他为什么要奸污他妹子。
老大有口难辩,自己都不记得怎么会奸污他妹子!但是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中年人一直跟仆人睡在旁边的院子。
中年人嚷嚷着要报官,老大吓的魂飞魄散,要是报官闹大了还了得?他身败名裂不说,还会影响到府上的人,他就百死莫赎!老大连忙磕头赔罪,请求对方不要报官,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中年人勉强答应了,这件事就算是这么平息。
大夫人听完,也顾不得这种让人气炸肺的桃色新闻,她直斥:“老爷好糊涂啊!这不是明明白白的仙人跳吗!先用奸污的事引老爷入局,然后再让老爷参与到他们中间,到时候想脱身都不得,就此泥土深陷,让爹晚节不保,让儿女也为你蒙羞!”
老大愧疚难当:“是我,是我当时做错了事....”
“那后来呢?你是否还看过那女子?又做过什么事情?”大夫人继续追问。
“后来,我拿了一万两银子补偿他,那人也说会给他妹子报一个重疾而亡,扶灵回乡。”
“你就没有再去验过?”
“我怎么敢啊!但当时我发现那女子仰面朝天时探过鼻息,的确没气了。”老大连忙补充。
“你是不是还帮过那中年人做过事?他叫什么名字?在京城是不是还有别的亲属?”
老大回忆道:“我还去帮过他几次镇场子,就是他说有外地商人做生意不守规矩,借我的名头吓一吓。”
“真的没有?”大夫人质疑。
“要是真的,我就即刻被雷劈死!”老大竖起手指发誓。
看他信誓旦旦,大夫人暂且信了,“这是不能继续瞒下去,得告诉爹,让他来处理。”
“就不用了?”
“傻子!”大夫人一巴掌扇他头上,“你一个白身,有那么大价值吗?生意场上谁认识啊!还不是丞相府大老爷的名头更响亮!这摆明就是冲着爹来的,不然会一次次讹诈你吗?”
大夫人从没发现自己的老爷是个这么大的臭xx,她深呼吸控制怒气,“你还想被人继续控制,直到局面不可收拾?”
老大垂头丧气,他不敢,他认错。
两人在蔺洵面前把这事前因后果倒豆子似的说出来,蔺洵深呼吸,额角爆出青筋,“你可真厉害,搞事就要搞个大的!”也怪不得后来情节中,整个丞相府都败落,继承人都这副德行,能好吗?
“把那中年人的住址,行踪,样貌都告诉我,我去查他的底细,先探探底。”
大夫人犹豫:“那人可能用的假名。”
“假名没关系,容貌总不是假的。”蔺洵示意老大说出中年人的信息,然后在白纸上写下,同时寥寥数笔勾画出中年人模样。其实找到这个中年人没什么大用处,他只是摆在明面上的卒子而已。
但这中年人能证明老大,有没有真的杀人,这才是决定蔺洵要不要帮他的关键。
“你的说辞我暂时听了,但信不信还需要用事实证明,等找到这中年人再说,如果让我发觉你撒谎,而且你真的干了不法之事,我亲自送你去刑部!”
蔺洵语调铿锵有力,不容转圜,老大皮子一紧头皮发麻,忙点头:“我不敢的,爹。”
蔺洵不置可否,他准备先去查那个中年人的老家是不是有这么一个妹子的墓,以及老大先前给商行撑腰的事。如果欺行霸市...哼哼哼。
老大说完这事,焉哒哒的回了屋子,大夫人问他,“那封信还回吗?”
“回,怎么不回,我先稳他一段时间,免得被他们发现事情不对。”就希望爹的动作快点。
老大回信后,为了不触霉头,自我禁足,待在狭小的院子内一步都不敢出,为了打发时间只能翻看手里的律法书,看到一样样刑罚更是触目惊心。
果然懂法,才能知敬畏。
蔺洵找到那商人的位置,确定商人老家的位置,派人快马加鞭的去了老家,他就怕对方是个心狠手辣的,弄假成真,真的把个女子弄死放在棺材内,时隔久远,老大就成了黄泥掉裤子里。
派去的人胆大心细,果然在中年人老家发现一座坟头,对方作戏作全套连坟都修好,手下人悄悄的铲起地皮,挖开坟墓,最后发现是一座空坟。
蔺洵收到飞鸽传书时松气,很好,至少老大胆子真没有那么大,也没骗他,不然他只能大义灭亲。
老大则喜出望外:“我就说我没干杀人的事!”
“你兴奋什么?这次是运气好,恐怕那两人真是兄妹,舍不得下手而已,要是碰上一个混不吝的,把妹子杀了也要诬陷你,就全完了。”大夫人斜眼看他,怎么还很得意吗?
老大讪讪闭嘴。
“事情还没完,就算坟墓是空的他们也有狡辩的余地,比如生怕你报复什么的。问题还是要找到这个人,活生生的人站在面前总是最有利的证据。还有,你当初掺和过的几户商家,我一一找出来了,老大,该怎么补偿人家你总知道?”蔺洵把一张单子放到老大面前。
“我知道。”老大仔细收好那张纸,决定一家家的去求去拜,也要解决这件事。
只要平安度过这次,他一定烧香拜佛,再也不敢跟人乱逛。
被老大心心念念记挂的中年人,收到回信后嗤笑:“许久没使唤他,胆子又大了,竟然敢推脱我。”想必是忘了当初怎么苦苦哀求自己息事宁人的。
“是啊,时间久了,也该给他紧紧弦了。”中年人推开笔墨迅速写了一封信,托人送去约定好的信箱,得到回复后,缓缓地烧掉信纸。
中年人从不怕死,他只怕不能把蔺家搅和到天翻地覆。
老大写了两次信件推脱无果,对方隐隐露出狗急跳墙的架势,老大只要硬着头皮去问爹怎么办,要不要去。
“去,他约的什么地方?”
“内城的茶楼,他约在包间。”
“好,也让我会一会此人,看看到底是谁把我的好大儿哄的团团转。去,立刻找人把他定的包间隔壁也包下来,我要去。”
“那我怎么回答此人的要求?”
“拖,但不能让对方察觉到,我察觉了此事。”
老大被察觉绕蒙圈了,还是点点头。
蔺洵心想,老三老大,接连遭遇事情,要说威势并不厉害,更像想搅和什么事,且让他探一探对方的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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