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所言,跟蔺洵想的一模一样。当然想要达官贵人能够放心使用无忧散,背后之人自然不会漏出这么明显的破绽,贵人去询问自己的医师,也只会得到可入药这么一个回答。
没人知道,这东西是会上瘾的!并且后果比想象中还要更严重。蔺洵叹息,把剩余的一点点膏脂带走,准备去找钟侯爷。
那也是他唯一能够接触到的权贵,声望也一向不错,希望钟侯爷能够引起重视。
钟侯爷听说他再次登门,本来以为又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听说是无忧散的事登时皱起眉毛:“那是什么?”
钟铁匠解释到:“听说是一种止疼散,给重伤之人用的。”一般的普通士兵还轮不上使。
“难道其中真的有什么坏处?”钟侯爷沉思,他想不出来。“这样,我把人叫来问个清楚。”
蔺洵在花厅等候,听到钟侯爷通传后一整衣裳就去了。
“不是我不信你,而是这种东西流传甚广,不是说一句就能禁止的。”
钟侯爷也有自己的担忧,他不好冒冒然插手罢?这属于民生,可不是他们武官的活计。
蔺洵苦笑:“是我实在求救无门,这才找到侯爷,侯爷想求个明白也是对的。”他重整神色:“我说再多也不如侯爷实际看到的,我知道已经有人成瘾了,但求侯爷把人找来困住,只需三两天就见分晓。”他站起来端正神色:“我以身家性命担保,绝无虚言!”
“倒是我过于谨慎了。”钟侯爷也笑:“来,就让我看个分明!”
还在街面上浪荡的李大李二兄弟,正好刚喝完一顿酒,他们两人头晕眼花,互相搀扶着要回家去,突然脚下一团,当一下栽倒在地。李大哈哈笑着:“这地不平!”
“地不平,有人踩!”李二接话。
两人在原地蹦哒着踩着,别人看见这一幕都躲的远远,生怕这两人发疯。
李大跳累了,正要说找个地方休息去,突然后脑勺挨了一闷棍,眼前一黑人就倒下,李二还反应不及也跟着倒下,随即就有两人拖着李大李二的身体,闪身上了一辆马车,迅速离开现场。
李大李二经常不着家,家人找不到他们也不会当回事,从而方便行事。
李大李二不知过来多久醒来,发现自己呆在一间狭小的屋子,门窗都被木板钉死,踹都踹不开,原本门的位置也是如此,大概上方留了三尺见方的孔洞,方便观察室内人。
“嘶,下手真狠!”李大摸着自己的后脑勺,那里铁定起来一个大包,碰着就疼。
李二晕头转向的醒来:“大哥,咋回事?还有人肯绑架我们?”他乐了,“绑架就是为了油水,我怎么不知道咱家还有银子?
真是好笑。
“等着呗,既然绑票,绑匪总要出现。”李大打个哈欠:“我先睡会儿,睡醒来再说。”
“我也睡。”
两兄弟竟然心大的在被绑架的地方睡着了,到了天黑时,竟然还有人透过门递进来两份饭,供两兄弟食用。
李大更乐了:“还有人管饭?要是附上几壶美酒就更好了。”饭谁不喜欢?
“所谓无欲则刚啊!”李二迅速扒拉起饭碗。
门外,钟侯爷还在侧耳倾听内里的动静,两人一切日常,就好像什么没发生。钟侯爷疑心今天莫不是圈套?让他绑了人来,然后出头告他一状?这未免也太过儿戏?而且蔺洵甚至还在,他没那么大胆子。
“侯爷稍安勿躁,这才十几个时辰过去,无忧散的后果还没显露出来。”蔺洵却发现出难得的镇定来,反正他身价性命都在此处,今天势必要弄出一个结果来。
月亮转悠了一圈又回来了,钟铁匠来报:“两人有些不对劲,一直打哈欠,似乎困得很。可他们白天才刚刚睡足了时辰。”蹊跷啊!
“我去看看!”钟侯爷立刻赶去,隔着窗户看内里,李家兄弟两人的确困的睁不开眼,然后又疲倦又亢奋的在屋里绕圈,似乎还在翻找着什么。
“东西呢?东西呢?”李大嘴里念念有词,满屋子乱窜,一刻不肯安静,李二也是如此。
“就这?”钟侯爷皱眉,人饿急了也会如此啊!到处找食物,并不能算出奇。
蔺洵只劝他在等两个时辰,那时候李大李二才会真正叫人大吃一惊。
钟侯爷同意了,他估计了三个时辰后再来,结果还没等足两个时辰,铁匠已经大惊失色的来找他。
“侯爷那边真的出事了!”
他们两人赶到时,李大兄弟已经状若疯癫,力大无穷,挣脱两个军士的束缚想要出去。钟铁匠惶急地说:“就从刚才起,他们突然开始砸碎桌椅,想要撬开门窗,我这才让人进去...结果训练有素的军士还制不住他们。”
里头的军士一看顶头上司都来了,自己表现不利被看个正着,哪里还有心神耽误,使出浑身解数把李大李二捆起来。
就算如此,李大李二也仍然不停动弹着,想要从麻绳中脱困,似乎理智这东西远离了他们。
“侯爷见到了,这就是上瘾发作的表现,力大无穷,不畏生死,只有有人能拿出无忧散,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蔺洵从袖子里取出一根烟杆,李大立刻凑了上来吸了两口又嫌弃的吐出来。
钟侯爷心情沉重:“此物有解吗?”
“无解,全靠自己的意志力,能挺的过去就挺,挺不过去就再次沉沦,而且使用时间久了,身体会孱弱无力,难以形容。”这才是无忧散留害无穷的原因。
“我马上就上秉圣听,让他们查封那处院子!”
蔺洵摇摇头:“侯爷,你确定达官贵人中没有吸食无忧散的人吗?他们会不会阻止?”
“阻止也没用,这对朝廷,对万民是多大的毒害!”钟侯爷是不肯忍的,立刻就要动身。蔺洵只能劝道:“这事私下启奏更好,侯爷谨慎。”
钟侯爷勉强收下这个提议,写奏折进宫,他走后,蔺洵心想,也不知皇帝心思如何,事件后续会怎么处理。
钟侯爷一去就是好几个时辰,蔺洵枯等着,好在最后还是等到了消息。
皇帝震怒,立刻命人查抄了那处院子,当然在院子里的还有好几个王爷侯爷,场面冲突难看。幸好负责查抄的统领头够铁,不管什么人说情都没用,还及时让皇亲免于受害。
有人进宫求情,皇帝就把人带到李家兄弟面前,质问他是不是想变成这个样子?
李家兄弟如今形容枯槁,骨瘦如柴,神经质的抖动双手,似乎自己还在吸食无忧散,偶尔还会咧开嘴笑一笑,让看到的人无不后背发凉。
那主持无忧散的是一个青楼艳姬,年轻时声名远播,她自称是被一个贵人所救,然后开起来院子,姑娘们只需要表演才艺,所以才逐渐树立起招牌。无忧散是没隔半月有人送来的,货源她不清楚,幕后的贵人也不知所踪。
艳姬自己还吸食无忧散,她要是真凶想必没有那个胆子,皇帝下令全国通缉那人,但没有面容没有身份,什么时候能够找到人?
蔺洵还特意去了李家兄弟当初为什么要拉他去吸食,李大痛哭流涕,只说有人找上了他,让他哄着蔺洵跟着吸食就行,事成之后有重谢,别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连指使他们的人也没见过面。
蔺洵却想,这波跟上次哄着他赌钱的是一批人,最终目的还是想要蔺李氏手里的古器物,不过是个古董,还有大的魅力?这里头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剧情里只写到有人费尽心思想要弄到那古鼎,没写古鼎的后续剧情,但这么费力,要说只为了一个古董没必要?能值当多少钱?光是无忧散都不止。
蔺洵不好去打听蔺李氏的陪嫁,省的闹出什么误会来,他托了消息灵通的人,问问世面上有没有什么知名的古鼎。
古鼎这东西,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更像摆设。消息灵通的人打听来打听去,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都有,却不是蔺洵想要的。
直到这一天,中人说是有消息传回来,有人提供了线索,蔺洵即刻赶去。
中人介绍,他的消息来源三教九流,人员不定,蔺洵点头,三教九流够不起眼,所以有什么消息都很正常。
只是他带着斗笠,一开口显然是个女子。
“这是...?”怎么回事?
女子微微福身,先说明自己是燕柳院的妓子。当年她还正当红时,也曾艳帜高长,颇受欢迎,接待的都是达官贵客。
这一天她就接待了两位客人,似乎只为了进妓院聊天,让她送上饭菜后就命她出去。姑娘乐的不干事光拿钱,乖乖收在门口,也防人打扰。
但妓院的门没那么隔音,两位客人提高嗓门,她就能听到一句半句。
先是一个客人叹息自己年老体弱大不如前,然后问另外一个客人龙精虎猛的诀窍。
另一客人哈哈大笑,就是不肯透露,两人又闲聊几句,酒过三巡就开始套话,喝醉的客人只是嘴里念叨着,鼎,鼎,鼎。
这就是全部内容。
蔺洵仔细询问,女子是否知道他们的身份,女子摇摇头,虽然那是熟客,但很多客人都是编了个假名任由妓子叫而已。
她知道的都是假名。
虽然看似毫无关联的事,蔺洵却觉得其中应该有问题,他照着妓子的描述画下两个客人的面容,准备细细寻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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