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前脚刚踏进神邸,卢生后脚就踏了进来。
他手里抱着一盆有些枯萎的鸢尾花,这盆花徐福印象深刻,是他当日亲自给他送去的。
徐福见着卢生踏进来时心里是有些愤怒的,因为说好了在酒楼会面的,这人却迟迟不露面,以至于他陷入了如今的困境。
本想冲出来质问他,却见他抱着鸢尾在一个木屋前停停走走,自言自语。
徐福见状踌躇了一会儿,默默地又收回了脚。
不一会儿,侯公从廊坊另外一处神色凝重的走来。
这师徒二人应该是事先约好时辰的。
看着二人一前一后的进了一个木屋,徐福这才神邸中院的一颗龙柏后走了出来。
木屋的窗前烛光斑驳,两道一瘦一老的影子模糊的印在纸糊上。
徐福静悄悄的靠了过去。
“师傅,这盆鸢尾已经在腐烂根茎了,我已经快感受不到月儿的气息了,求您救救她吧!”
屋内传来一声噗通的声音。
侯公却并没有接话。
半晌之后,卢生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师傅,我知道阿房姑娘身上的那块玉可救月儿”。
“闭嘴!”,是侯公的一声呵斥声。
“阿房?”,徐福听到这二字,耳朵立即竖了起来。
一只瘦影在窗上晃了一会儿,然后影子在窗户上清晰了几分。
“你既然入了我鬼谷门徒就应知道自己肩负的责任,你怎能......”
“师傅,我从没忘记自己的责任”,卢生打断了侯公的话,“当日入门时,我和您发过誓,誓死保护鬼谷一脉,我做到了,可......月儿她是为了保护阿房才会......您亲口答应过我,会助我找到月儿的三魂七魄,让她轮回转世,您......亲口答应过我的”。
屋内又安静了一会儿。
最后传来侯公一声叹息,“罢了,你阿妹也是一个可怜人,若非她当日舍身保护了阿房,也不至于三魂游离,今日我助你是念在你们兄妹俩对我鬼谷一脉的忠心耿耿”。
“卢生,你要记住,鬼谷真血一事,不可再提”。
“咸阳城内看似我们鬼谷门徒一家独大,实则暗潮涌动,阿房带着真血已经回了该回的地方,你我只要护住秦国命门按照原本齿轮运转即可”。
“原来鬼谷真血是真的,竟然在阿房身上!”,徐福怔怔的立在原地久久心情难以平复。
他也是鬼谷门徒,也听过“鬼谷真血”的传言,他曾经以为那是鬼谷一脉不甘被其他崛起的术士超越而编造出来的谎言。
不想,竟然是真的。
“怪不得她给的三只锦囊前所未见,原来,鬼谷真血在她身上”,徐福自言自语了一会儿,脑海里一闪而过她脖间的那块红玉佩,立即茅舍顿开。
洞顶的一片记忆渐渐消散,雾里花揪着心口已经汗如雨滴,她的脸色已经苍白。
徐福的声音幽幽鸣起,“世人常言,鬼谷先生的母亲在他年幼时给了他一块血玉,此玉色泽如血,能调神养息,亦能互通心灵,若寻得良缘,还能情牵三生三世”。
“可世人却不知,这块玉佩有穿梭时空,预知未来,佛挡杀佛,神挡杀神之能,若能得此玉,必将成为苍生之主”。
“鬼谷子得了玉佩,却无称霸天下之雄心,他一心只想做个传授解惑之人,成了鬼谷门徒的师祖又如何,还不是一辈子都困在了云梦鬼谷,真是可惜了天生的天阴命格”。
徐福的嘲讽声在空中飘荡,脸上还挂着嫉妒和愤恨。
“若是我得了玉佩,齐国就不会灭国,嬴政又怎能成为天下霸主”。
他突然将头转向雾里花,他身下的徐主任也将头转向雾里花。
仔细看来,他们二人长得倒是十分相似。
秦一一袭红衣将雾里花挡在了身后,遮住了二人投来的目光。
他通身散发着冷意,道:“你不是天阴命格,就注定了无法天命所归,痴心妄想不过徒增怨念罢了!”
徐福像听到了一声笑话一般狂笑了起来,笑到泪水横飞,“两千年了,侯公和卢生守护了两千年的嬴氏一族终于等到了你,你当真以为他们是忠心耿耿?他们不过是在利用你们嬴氏一族罢了,毕竟只有王族显世,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才有用武之地”。
“两千年前我斗不过你,两千年后,风水轮流”。
“今日,我就要当着你们所有人的面,亲自打开嬴政的老巢,取出他的尸骨,让一切重回六国讨秦之日”。
徐福说完又朝雾里花的方向看了一眼。
洞顶的黑气越来越浓,尽管石壁上都安置着灯光,但都被这些黑气笼罩住了光线。
雾教授头顶的侯公嘴角和全身也在冒着黑气,可他身上的气息却和徐福身上的大有不同。
眼看着雾教授的嘴角也喷出了黑血,身子如同摇曳的枯木,唯独心口夹杂着一丝红光慢慢透了出来。
“秦一,快带小里离开”,雾教授强忍着声音的颤抖转头对秦一喊了一声。
可这一声却被赵全的一声呐喊所覆盖,“都别动,什么齐国,什么秦国,我告诉你们,只有我赵国才有资格做天下的共主”。
说完,他扣着雾里花的身体从秦一的身后移动了出来。
雾里花的脖子被赵全用一根不起眼的金钗顶住,另一只手却死死握住了雾里花的肩旁。
“不是说天阴之命吗?你们是不是把我忘了?我也是天阴之命”。
雾里花被赵全牵制的死死的,她的心口疼的像有数万只蚂蚁在啃食,整个人都没了气力,任凭赵全一根金钗顶在她的喉咙上,毫无反抗之力。
“从小,我就被各种亡魂欺负,族人说我母亲就是因为我出生的时辰不好才被亡灵带走了,说我克母”。
“后来,我父亲也走了,祖父怕我继续危害族人,便将我送进了宫,让我跟着赵高,说我这克人的命格留在嬴政身边最合适”。
“果不其然,嬴政死了”。
“可我现在才知道,我的命格原来这么高贵”。
“赵全,你疯了”,徐主任一声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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