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里花看着徐福身旁的二人,似乎那位燕国的卢生一脸心事的模样:“卢生,他和燕夫人可有干系?”
“他是燕夫人向陛下举荐的方士。”赵高一脸热情的答道。
“哦~那天燕夫人跑来寝殿,想来是和卢生有关吧!”雾里花一副了然的模样。
赵高闭眼点了点头。
“侯公、卢生,这二位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呢?”雾里花低着眉眼认真思索着:“对了,是焚书坑儒的导火索啊!”
这二位确实也是十分了得的人物,记得《野史》中有记录,始皇帝在求取仙药的过程中,除了方士徐福深得重视,还有两位也是甚得器重,那便是这二人了。
雾里花忍不住对他们多看了两眼,才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宴会如火如荼的进行到一半时,那位偏瘦的卢生突然站了起来。
只见他一副略有所思的模样皱着眉头,对嬴政行了一个十分沉重的宫礼。
随着丝竹礼乐声戛然而止,一道声音在大殿上高起。
“陛下,臣受命访海外仙山,如今中途遣返,特来请罪!”卢生一脸沉重的跪到了殿上。
大殿之上原本已经鸦雀无声,而这卢生的一语出来,议论声倒是稀稀疏疏的又扬了起来。
雾里花就站在嬴政的身旁,能清晰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本以为听到卢生此言,应该会有十分失望,或者愤怒的神色扬起,然后治他一个办事不利之罪。
不想,他却毫无表情,倒是有些意外!
“求仙之路本就不易,尔等不必急于一时,若这仙药轻而易举,那世间苍生也就不论生死了。”嬴政的威严声响了起来,苍劲浑厚的声线在大殿上如雷贯耳。
雾里花十分惊讶,一手不自觉的抚上玉佩:“血玉,这始皇帝倒是看得清楚,只是若他如此清醒,怎么又会留下那么多沉迷仙术的记载呢?”。
“小花花,世间传闻本就不可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畏惧生死也是人性本能,如今你来了这里,倒是可以一睹真实。”
一人一玉悄悄的议论了一番后,却见那卢生面色有些高深起来:“陛下圣明,臣访海求仙,历经磨难,幸得吾皇庇佑,终于在海上寻得一座仙岛,诚恳相求,仙人感念吾皇诚心,赐下一卷谶书,名为《录图书》。”
说完,卢生从他怀里拿出了一卷竹简,颜色漆黑,但和一般竹简的颜色却相差甚远。
赵高踏着细步从高台上走到了他身旁,取回竹简后,恭敬的递给了嬴政。
殿上的轻声细语此起彼伏,嘈嘈切切。
嬴政握着那卷漆黑竹简沉默了片刻,最后一脸严肃的慢慢打开。
雾里花踮着脚尖,斜着双眼十分仔细的偷瞄起来。
竹简里面的字体是鲜红的小篆,字的颜色就像有人用鲜血涂抹般十分鲜艳,雾里花放大鼻孔朝着竹简的方向嗅了嗅,倒是没有一丝血腥味。
认真打量了里面的内容后,瞳孔放大,十分震惊。
嬴政的脸色也逐渐严肃起来,眼神也如同苍鹰猎食般敏锐起来,浑身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王者气息。
雾里花怔了怔,久久不能回神:“难道这卢生真的求得仙人了?里面的内容竟然是预言大秦未来之言,而且是十分精准。”
她了解大秦历史,知道秦国的结局,这卷谶书的预言之语竟然是“灭秦者,胡也。”
熟读秦国历史的人都知道,秦国数代君王的励精图治,举兵东出,最终在始皇帝手上一统大业,却又亡在了他的儿子胡亥身上,朝夕不过数十余载。
这卷谶书的内容,着实令人敬佩和敬畏。
雾里花定了定神,将目光从竹简上慢慢移向嬴政,叹惜:“卢生的这一卷谶书,你可要认真看呐!”
同时也对卢生多看了两眼。
嬴政在宴会上饮了许多酒,卢生献上的谶书被他紧紧握在手里。
宴会结束后,雾里花和赵高扶着嬴政踉踉跄跄的回了寝殿。
一番折腾后,才闲暇下来。
听着嬴政稳定的呼吸声,雾里花轻轻地从他手里取下了那卷谶书:“老高,陛下今夜饮的酒有点多,夜里怕是会不舒服,你去命人煮些醒酒汤来,我在这里候着。”
赵高点了点头,轻轻看了数眼熟睡的嬴政,缓缓退出了寝殿。
雾里花看着床榻上熟睡的嬴政,只见他眉头紧锁,心情似乎十分沉重。
一手抚上他的眉间,替他揉了揉,轻声:“这卷谶书,预言的如此精准,我一个未来之人,都对它心声敬畏。”
看着嬴政紧握的眉头终于松懈了下来,雾里花收回了在他额间的右手,看着手里的谶书,轻轻地打开竹简:“这谶书里说的如此透彻,我却不能和你明说,历史的齿轮,终究是要碾压历史长河的。”叹了一口气:“如果我和你说,我知道大秦帝国的未来命数,也知道你的命数,你会相信吗?”
嬴政的眉梢似乎轻动了一下,雾里花心惊了起来,忙凑近他耳朵呼唤了几声,见他并没有醒来,才懈下心来。
取出暗藏的软针,轻轻在他指头扎了一下,一滴鲜红的血液如同冒头的蘑菇,从他肉里冒了出来。
雾里花连忙取下胸口的玉佩,颤抖着握着嬴政的手将一滴鲜血点上玉佩。
瞬间红光乍泄,室内生辉。
玉佩在二人的手中慢慢腾起,一股强大的气流冲向嬴政。
然而,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却从屋外传了进来。
雾里花心中一紧,忙将腾空的玉佩一把取过,收入怀中。
赵高端着一碗醒酒汤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递到坐在床榻前的雾里花身旁:“我怎么似乎看到屋里头有红光闪过呢?”
雾里花神色紧了紧,突然一脸慌张:“不会有鬼吧?我听那些婢女和侍人常说遇到不干净的东西,老高,你真的瞧见了?”
夜里的皇宫格外安静,赵高眯着小眼神环了四周一圈,突然一阵凉风吹来,只见他瞬间毛孔耸起,抖了抖肩旁,闭了闭眼睛,轻颤着声音:“或许,是我眼花了,陛下的寝殿,怎么会有鬼魂呢?这些大不敬的话,你以后别说了,瘆人!哦不,是晦气!”
雾里花学着他也眯着小眼神在偌大的屋子里环顾了一圈,十分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老高,要不,这剩下的夜你守着,我回去眯会儿。”说完将一碗醒酒汤放回了赵高手里,抬腿就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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