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九飞到法坛前落下,衣袖一挥,铜炉上插的三根残香顿时换了三根新香。而他手中,也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漆黑的铁剑。
运起本命真火将在这三根香上轻轻地一划,在这劲风狂舞的冰雪之地,那三根香竟完全不受山顶冷冽气候的影响,烁烁地燃烧起来。
“黑邪玄阴,永变无停;聚邪集魅,取命夺身;智慧不净,心神不宁,三魂将尽,魄亦丧倾……”把那张林振邦的照片轻轻地靠在铜炉旁边,望了远处雄浑的大地山川一眼,黑九神情无比肃穆,一道夹杂着不知何处方言的咒语顿时从他口中吐了出来。
语毕,只见他将身上道袍上衣扣一解,散批着道袍,手掐七星指诀,脚踏禹步,围绕着这个法坛做起法来。
随着他的脚步,隐隐间,只见一道道微不可查的黑气从法坛上方散发开来,朝天外不知名的地方射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山顶的风也刮得更加猛烈了,除了法坛周围五尺之地,其他地方均被那狂风刮得冰雪乱舞,一眼望去,只有一片苍茫的白色。
见到这一幕,黑九知道法术引子已经布成,便不再迟疑,于雪峰山巅,默运真气,贯于黑铁剑剑尖,然后蓦地朝那铜炉一指,一道幽暗的气息顿时从剑尖射出,融进铜炉之中。
受此幽暗气息激发,插在铜炉上的三根香顿时像发了疯一样地燃烧起来,不到片刻,就烧得只剩下短短的半截,然而在那上面却又不见有烟冒出,甚是奇怪。
待那香烧得只剩三分之一时,黑九又把那咒语末尾三句连喝数声。
然后运真气于丹田,望铜炉拜了三拜,默祝道:“滋有一男,名曰林振邦,犯我黑邪,老祖盼顾,赐我神通,夺其神明。取其躯体!弟子黑九三拜叩上!”
祝毕,只见林振邦的照片无火自燃,袅袅升起于铜炉之上,最终化成了一缕青烟。
见照片化尽,黑九神色无喜无悲,将铁剑轻轻地搁在法坛上面,然后把鞋一脱,光着一双赤脚在法坛前的雪地里盘膝坐了下来。雪地里顿时一片安静。
风雪依旧未停。良久。一片苍茫中,黑九微叹了一口气,轻轻阖上了眼睛。
刚一闭眼,便只见在他头顶百会穴上闪出一道黑气,轻轻盘旋了三圈。直朝林振邦照片燃烧消失的地方射了过去,消失不见了。
这时在落闲山庄某间房内,林进正盘膝端坐在一个草制蒲团上感悟这两天体内发生的变化,忽然之间。
他只觉从天外出现一道依稀有点熟悉地的强大气息,直往落闲山庄的方向飞了过来。
感受到这股气息,林进心中不由跳了一跳,隐隐感觉到这道气息似乎与自己有关。
正疑惑着,却觉那道气息猛地加速,飞到落闲山庄的上空,在山庄上面盘旋了三圈,既而消失不见了。
气息刚一消失。林进顿时感到一种强烈的危机感直冲心头,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不及多想,他的整个心神连忙陷入一片空明之中,在一瞬间把全身的精神念力都散发出去,将整个山庄都笼罩起来,想要寻找刚才那道气息的去向。
在他把精神念力散发出去地一刹那间,整个落闲山庄内的所有情形顿时就像放电影般呈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让他对山庄内所有一切的事物都了然于心。
就连躲在厨房下面某个地洞里的那只偷吃饭粒的老鼠。也没有逃过他的意念。
这种玄奇的感觉。就算比起那种偶尔才能出现一次地浑元神意步意境,也不遑多让。
然而此刻他却无心去思考这种状态是怎么出现的。因为。
就在他将意念笼罩住落闲山庄的那一刻,他便感应到在他大伯病房里,本该沉睡着的大伯现在居然睁开了双眼,对着雪白的天花板露出了一个诡异地微笑。
这个微笑,透过林进的精神意念,直直地映射到了他的脑海中。
感应到这个诡异的情形,林进大吓一跳,连忙收回精神念力,连鞋也顾不得穿,拉开门就朝他大伯房里冲了过去。
这时,林振邦地病房里还有一个小护士在看守着,见到他比预料的提前了五六个小时地醒来,小护士虽然感到有点奇怪,但还是走了过去,想问问他此时的情况。
哪知,刚一走到他身前,便见他的身体猛地一震,直挺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对她露出了个奇怪的笑容。
小护士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正要惊叫出声,却见林振邦的右手似乎微微动弹了一下,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从床上坐起来之后,“林振邦”也不穿衣,往四周看了看,便拔掉插在手上的针管,坐在床上静静地等了起来。
过得片刻,听到门外一阵西西地脚步声快速传来,“林振邦”的脸上又出现了一个值得玩味的笑容。
脚步声正是心忧大伯的林进所发,然而跑到门外,他又迟疑了,按照那股气息的强大来看,就算是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对付。
略一思考,林进在屋外隐去了身形。
进入屋里,看到端坐在床上的林振邦脸上笼罩的黑气,林进凝神一看,便知道大伯不知被什么人夺舍了,不过看他印堂还有一点光亮,他地意识应该还没有被那股气息炼化掉,不由松了一口气。
正想着用什么办法解救他,“林振邦”却突然开口了。
“道友既然进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听到这句话,林进心里一惊,抬眼看去,发现“林振邦”此刻所望地,正是自己眼睛的方向。
顿时,他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既然隐身术已经失去效用,林进也不矫情,哈哈一笑,现出了身形。
望着“林振邦”,林进冷冷地道:“不知阁下是什么人,夺人躯体,难道不怕遭天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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