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林进外,屋里的其余人都被这声突如其来的怒喊吓得一惊。还是宋雪反应得快,见状连忙露出个迷人的笑容,迎上去娇声道:“李叔叔,他是我同学林进,祖传的医术,很厉害的。我听说智智姐一直没有醒过来,所以想让他来看看,希望能帮点忙,李叔叔您不会怪我吧?”
那名中年男子正是杜青青的舅舅李至兴。见是宋雪,他震怒的脸色稍微变和缓了些:“原来是小雪啊,什么时候来的?不过你也太蛮撞了吧,你智姐得的怪病,好多名医都看不好,你怎么能随便让个穷小子来看呢?万一要是出了问题怎么办?”说得宋雪一脸尴尬,站在一边,不好搭腔。
即而,他又回过头来看着林进。看到他一身的路边货,而且看他脸上的神色也不像什么富贵人物的样子。李至兴皱着眉,不耐烦地对他挥了挥手道:“还坐在那干吗,还不块闪开,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要不是看在小雪面子上,立马把你赶出去。老王你也是,我家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吗?下次再让我看到这种情况,你自己卷铺盖走人吧!”直说得王伯伯不敢吱声。
看到这人对自己毫不掩盖的轻视,林进却也不生气,心想反正又不是自己的亲朋好友得病,既然你看不起我,我也没必要跟你多说,于是起身退到了杜青青身边。
看到林进来到自己身边,杜青青连忙给他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他就是我舅舅,最讨厌了。师父,你看出我表姐得的什么病了吗?”
林进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以示现在暂时不说。
可杜青青却以为连他也没看出来,眼神不由一黯,满脸的失望之色。
看到林进走到杜青青身边,李至兴还以为这个穷小子是杜青青的朋友,脸色顿时又变得难看起来了。正要发火,这时,只听外面脚步声传来,一个女人恭敬的声音响了起来:“张神医,请往这边走,前面就是我女儿的房间。”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打扮时髦的贵妇人和一个衣着简朴,有着一绺飘逸长须的白胡子老头出现在门口。正是杜青青的舅母杜紫若和名声响彻国内外的张锦阳张神医。
见到房间里这么多人,那名贵妇人不由愣了一愣。
视线扫过屋里众人,发现站在一边的杜青青,杜紫若的脸色顿时一变,一改她贵妇人的形象,对她怒斥起来:“杜青青你还来这干什么?我家智智被你害得还不够吗?还带这么多人进来,把我家当菜市场了吗?别以为仗着你那老爹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们家还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听到她这么尖酸刻薄的言辞,任是杜青青的心态如何坚强,此刻也忍不住流下了两行清泪,“嘤嘤”地哭了起来。
看到这乱糟糟的场景,张锦阳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不免觉得有些不满,撇须道:“还是让我先看看病人吧!”
“哦!对对对,实在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家的一点家事,还请张神医别见怪,智智的病就全拜托您了。”看到他不满的神情,杜紫若方才想起自己刚才的失礼,连忙道着歉,一边让众人让出一条路来,一边将他引到了女儿床边。
神色从容地走到床前,张锦阳对着床上那张精致白嫩的脸看了一会,又将她的眼皮翻开来看了看,随即,他又用手扶着她的下颚,轻轻地将她的嘴打了开来。
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顺着这位张神医眼光在杜青青表姐脸上落点的顺序看去,林进不觉点了点头,在心中认可了这位张神医的本事。至少,在辨病方面,他已经是一流高手了。起码比自己一来就施用真气探病要高明了不少。
不过,这女孩昏迷不醒的原因却不是因为身体上有病,而是因为有个鬼占据了她的神府。他倒要看看,这位张神医能不能检查出这女孩昏迷的原因来。
林进在这边好整以暇地看戏,张锦阳想了一会,却不由皱起了眉头。以他数十年行医的经历来看,一眼就看得出,这女孩并没有病,可又不像是装晕,而是真正的昏迷不醒。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杜青青还在房里啜泣,时不时地传来一下哭声。看到房间里有点闹的景象,张锦阳微微皱眉,对站在他身边的杜紫若说道:“杜夫人,老夫看病时不喜欢被人打扰,还请你们都到外面去暂时守侯,好让老夫给令爱施诊。”
“这……”因为想在第一时间知道女儿的情形,听到他的话,李至兴连忙道:“张神医,我让他们都出去,我和我老婆留在这可以吗?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发出声的,这样,您需要什么的时候,我们也好帮点忙。”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杜紫若连连点头,一脸哀求的神色。
看到他们紧张的神情,张锦阳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见他答应,杜紫若连忙将杜青青一伙人撵出了门外。虽然因为怕影响了张神医的思维而没有说话,但林进分明可以看出她眼神里对杜青青一伙人——包括对自己的鄙夷,只有在面对宋雪时,她的眼神才变得柔和了点。不过,林进却不知道,杜紫若对宋雪的那种眼神与其说是柔和,还不如说是一种顾忌。
刚被赶出门,杜青青的眼泪便已完全消失不见了,只是心里还是有些黯然。
一到大厅,四女就连忙七嘴八舌地问起林进看到的情况来。对于林进刚才眼里发出的那阵青荧荧的光芒,她们可好奇得很。
不过林进听了她们的问话,却只是笑而不答,只说等张神医看出结果来再说。
无奈之下,几个女孩只好坐在客厅里无聊地干等起来。
过了大约十五分钟,随着一阵脚步声的响起,只见张神医沉着一张脸走了出来,完全不见了先前的从容之色。而跟在他后面的李至兴夫妇则更显愁苦,眼中都泛出了泪光。
“张神医,难道我的女儿真的没救了吗?求求您,千万给我们指条明路吧!智智可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啊!她还这么年轻……呜……”
这时他们正好走到大厅,看着这对失去神采的夫妇,张锦阳的眼神有些犹豫,似乎想到些什么,却又很难开口。
李至兴在商场打滚了不知道多少年,对他眼中的犹豫一眼便看了出来。
既然犹豫,那便肯定有什么救女儿的办法,只是因为什么原因不告诉他而已。一念至此,李至兴连忙拉住他的袖子道:“张神医,我李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但些许财产还是有的,您老要是能救活我女儿,我,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认了,求求您,若是有什么办法的话,您就说出来吧!”话还没说完,便见一圈浑浊的泪水在他的眼眶内打滚,显然是悲痛到了极点。
“这……好吧!”看到他真情流露的样子,张锦阳犹疑了好一阵,这才点了点头,跟他们说起女孩的病情来。
“对于令爱的昏迷不醒,老夫想应该不是一种病,而是中了一种邪气。从身体状况来看,她实际上比起大多数的人都要健康得多,而据老夫诊脉所得的结论,令爱应该是身具世间难见的一种纯阴之脉,对于这种纯阴之脉,老夫也只是从一本古书上见到描叙其性状,不清楚跟她的昏迷是否有关。”
“另外,老夫还发现令爱的体内似乎有一股量极少,性质却极为阴冷的寒气存在。所谓大热散志,大寒迷神,导致令爱昏迷的,十有八九就是这股寒气了。但这股寒气却又不是一般医学上常见的寒,而是股邪寒。”
“这种情况……在五十多年前,老夫记得还是跟随我师父学医时曾见过一次。那次老夫的师父是用了株极为稀少的火参才勉强让那得了这种怪病的人清醒过来,不过救治之后,那人却仍是全身瘫痪。到后来,才听说他们遇上了位奇人,用了种古怪的方法才将那人完全治愈。现在火参我这还留有一些,但老夫也只有把握让令爱恢复神志,但要是这样的话,老夫倒觉得还不如让令爱保持昏迷状态的好,对于这样一个女孩来说,让她神志清明却全身瘫痪,这……老夫实在不忍心那……”
说完,张神医叹了口气,就要离去。
“好,好,真不亏这个神医的称号,晚辈佩服您老医德!”
李至兴抱着一线希望,正要问他知不知道那位奇人的下落,却听一阵掌声响了起来。他回头一看,只见先前见到的那个小子一边拍着手,一边微笑着站了起来。
见到是这个自己眼里的穷小子,李至兴气得脸都绿了,连忙大声斥道:“你是哪来的野小子,也配这样跟张神医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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