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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比一下唐夫人,再想想自己抛下幼女自尽而去的母亲,真是高下立现。唐夫人不是苏碧曦的母亲,待她与亲生无异。而自己亲生的母亲心中,小女儿恐怕是一点地位也没有的,否则就不会在明知大房伯母刻薄的情形下仍然自私而去,让苏碧曦从小无依无靠。
吴国公太夫人也是尽力为小孙女好,为苏碧曦安排了她认为的后半生的依靠,在孙女反抗时更是只认为是孙女一时不懂事,往后便明白她的苦心。而且吴国公太夫人已经油尽灯枯,根本无法再为孙女谋得其他出路,只得把苏碧曦抬上了广宁侯府的花轿。
萧煜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听闻心上人定亲,自己更是没有选择地要迎娶一众从未见过的高门贵女,心头更是万念俱灰,故从此把苏碧曦埋藏在心底深处。却因为苏兰箬的疯狂举动,让压在冰山下的火种重新点燃。原来苏碧曦并不是甘心嫁给刘克庄,原来她一直等着他来迎娶,原来她甚至没有跟刘克庄圆房。这么多他错过了的事实突然一下剥开在他眼前,萧煜竟一时不知道拿苏碧曦怎么办了。自外祖母去后,他在世上唯一在意的人便只有苏碧曦,现在他们更是有了夫妻之实,他如何才能再从心里剜去她,再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折辱?
苏碧曦很清楚,她的祖母和萧煜都是一厢情愿地替她选择了最适合她的路,结果原主一路走来,不满二十岁便一尸两命。萧煜此时只是知晓了她对他一直有情,并不知道他自以为是给苏碧曦选择的路带给她的是怎样的伤害。而这一切说是没有用的,必须让萧煜有切身之痛,亲自感受到这样的痛苦,才会真正理解原主前生带着没有出世孩子一起死去的无尽痛苦。
只有品尝过即将失去的恐惧,才会更加珍惜。
一个多月后,突-厥新任可汗派遣使者来朝,朝廷举行国宴宴请使者,在京三品以上官员及诰命均需参加国宴。唐夫人和苏碧曦都有品秩在身,俱是要参加国宴。
本朝民风开放,国宴之上素来安排夫妻坐在一个席位。待萧煜坐到上首御座之上,便看见苏碧曦头上戴着金累丝镶宝石青玉镂空双鸾牡丹分心,绾着金累丝嵌宝镶玉牡丹鸾鸟纹掩鬓,项上戴着镶嵌金丝如意璎珞圈,裙边系着青草『色』盘长结玉佩,身上穿着缕金富贵牡丹孔雀开屏袄,下着碧绿『色』祥云百鸟撒花裙,美得不可方物。而她身边的广宁侯世子刘克庄却冷淡地坐在一旁,不曾与苏碧曦有过一语。萧煜脸『色』沉了下来,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宴席过半,宫廷乐舞尽然结束,突-厥一位使者突然从席上站起,用流利的汉语出言道:“尊敬的皇帝陛下,鄙国上下对于神武将军苏章伯父子素来尊敬,想必苏将军之女武艺定然是青出于蓝。今鄙国素则柯郡主仰慕苏郡主已久,特请苏郡主赐教。”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苏碧曦的父兄俱是战死在对突-厥的战场,手上突-厥人『性』命无数,突-厥人对于他们恨之入骨。此番这个突-厥郡主前来挑衅,必不是善类。而熟知苏碧曦武艺的萧煜更是心头一惊,便涌起滔天怒火。苏碧曦武艺仅仅是父兄生前教导,连收拾深林里的野兽都不行,哪里比得上突-厥人全民皆兵,人人练武?这个使臣更是有备而来,借由已故的苏将军父子之名,根本容不得苏碧曦拒绝。真是其心可诛!
萧煜所在的紫宸殿内,早在他登基那一年,便让匠人们栽种了一个极大的牡丹园。他自己当时都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为何要建一个苏碧曦最喜欢的牡丹园,日日触景伤怀。但是现在,有这么一个牡丹园,他每日早晚都陪着自己心爱的人,还有他们的孩子,一起迎来清晨日落,再想起当苏碧曦看见这个牡丹园时的神情,他又觉得当初做得真是再对也不过了。
待他来到后殿,果然见着自己心上那人正躺在软塌之上,边上有宫女正在给她喂各种她喜欢的水果点心,两个宫女给她捏腰捶背,一个宫人正在一旁念书给她听,还有几个乐人在一旁给她奏清缓的乐曲,正是好一派逍遥姿态,让忙碌了一天的萧煜都不平了。
宫人们见萧煜进来,纷纷放下手上的东西,跪下给他行礼。苏碧曦本是闭着眼睛,听见乐声停了,也知晓是萧煜回来了。她睁开眼睛,正打算起身行礼,便被走过来的萧煜制住,只听萧煜责怪道:“你现在是什么身子,起身也不知道看着些。”
苏碧曦本来也没打算起来,便由着他说,只问道:“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萧煜扶她起来,给她擦了擦嘴角的葡萄汁,蹲下给她穿起绣鞋,才回道:“今日见的人不多,回来陪你去花园里多走走,看把你懒的。日后待孩子生下来,跟你一样懒,若是个女儿还好,若是个儿子,那可怎么办?”
苏碧曦一边走向隔间,给他拿换的衣服,一边横了他一眼,道:“合着,孩子生下来,不好的都随我,好的,都随你呢?”
萧煜立时便笑开了,从后面轻轻抱住她,把头放在她发顶上,双手柔柔抚『摸』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笑道:“为夫哪里敢?孩子好的自然才是随宝宝,坏的,才是为夫的不好。”
苏碧曦哼了一声,打开放置衣服的箱子,意外地发现了好几件眼熟的外衫和里衣,拿到手里一看,果然是自己放在广宁侯府里,亲手做的衣服。这些衣服都是她这几年里,不知不觉按着记忆里萧煜的身量,给他做的。伺候的下人还以为她是做给刘克庄的,还纷纷为她不平。
没想到,这些衣服,竟然能真正到她想送的人手上。
她想起那些一个人默默给他挑选布料,裁制衣服,再细细刺绣的时候,当时觉着他可能一辈子也不知道自己给他做过这些衣服,更何谈穿上。她眼眶一下便红了,低声问道:“这些衣服,你怎么拿进宫来呢?”
萧煜时时刻刻都盯着她,哪里会看不见她这么明显的神情变化。
他先把她手上的衣服放回箱子里,再拿来一条帕子,细细给她擦了眼角的泪花。待她止住了眼泪,萧煜才拿起箱子里的一件外袍,抖开来放在衣架上,轻轻抚『摸』上面的一针一线,脱下身上穿的常服,再穿上这件白『色』交领蓝『色』锁边的外衫,而后转头,对着苏碧曦『露』出一个笑容,说道:“这是宝宝给为夫做的衣服,是宝宝的一片心意。为夫为何不能穿自己妻子给我做的衣裳?”
他这么义正言辞地说,自己是他的妻子,做丈夫的,穿自己妻子穿的衣裳。
这是自己梦里都不敢奢望的幸福。
苏碧曦笑着流下了眼泪,急走了几步,便扑在萧煜怀里,放声大哭。
那些曾经的寂寥与伤悲,终究过去了。
她终于回到了他身边。
萧煜如何能不了解那种在绝望里等待的痛苦,只仅仅抱着苏碧曦,柔声地哄着她,手与她十指相扣,一刻也不曾松开。
待苏碧曦哭够了,她才抬起头,顶着通红的眼睛,埋怨起萧煜来,道:“你穿着这件衣裳,任我哭。衣裳哭坏了,我要生气的。”
萧煜真是哭笑不得,只得哄道:“就沾了些泪水,哪里就能坏了?”
苏碧曦语塞,瞪了他一眼,不讲理道:“那你怎么知道这些衣服就是做给你的?万一是我做给别人的呢?”
“是是是,是做给别人的”萧煜哪里会不知道她只是口是心非,就是找他的不痛快罢了,只得继续哄道,“只是那个别人,恰好跟我身量完全一样,不长也不短。”
其实还是有好些衣服,尺寸是不太合适的,却刚刚好是他这么多年来,每年都能穿的尺寸。
他遇见她时,方是少年时候。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大概只有每年宫里大宴时候才能远远看见他的身影,便每年都只依着心里的估算,给他每年都做了那么多衣裳,他又如何能不为她的心意所触动了。
苏碧曦也知道自己不讲理,见他给台阶,就服了软,哼了哼声,道:“算你识相。”
萧煜笑着勾了勾她的鼻子,笑话她道:“为夫当然识相,不然怎么能娶到宝宝这么好的妻子,还要有个可爱的孩子了。”
苏碧曦被他夸得不好意思,红了红脸,顶起脚尖,在萧煜唇上印下一吻。她本是打算立时吻了便走,谁知腰上一紧,整个人被萧煜牢牢地抱住。
萧煜细细地把她口里每一个角落都舐过,又伸出舌头,描摹了她的唇,再慢慢啃咬她的唇瓣。手也不规矩地伸到她衣内,到处肆虐。直到她的唇『色』变成他想要的『色』彩,嘴里全是他的气息,他方放开她。
苏碧曦被他亲得全身发软,站都站不稳了,立时便又瞪了萧煜一眼,只换来萧煜的大笑声。
萧煜把她放在软榻上,自己去取了衣服来换,一边说道:“宝宝,广宁侯夫人又递了牌子要来看你。虽然秋猎你直接从皇宫走,但也不好一直不见她。我让贵妃接了她的牌子,明日我陪你去见见她吧。”
他自是查到,广宁侯夫『妇』都待她极好,她一直避而不见,恐怕也是会心有不安。
苏碧曦知晓他的心意,点头应道:“好。”
兽『潮』之事已不是清元仙宗一宗之事。事关整界人族,又有神谕昭示未来踪迹,人族损失太过惨烈,这就毫无疑问地昭示了,势必需要人族共同对抗妖族,方能保人族安危。
宗门当即决定派人联络各大仙修宗门,探听妖修状况,急速探讨如何防范兽『潮』之事。在仙修们达成一致后,又派人联络魔修,提议共抗兽『潮』。魔修也应允下来。
五十七年后。
在众人噤若寒蝉的目光中,妖皇翼若又处死了一位领主。领主已经是有十阶相当于人族化神期的修为。这已经是自兽『潮』开始以来被处死的第八位领主,更别说之前战死的二十七位领主,重伤的几十位,被人族俘获的三位领主,还有七位妖王重伤不治,两位妖王畏战而逃,被妖王当场灭杀,更别说伤亡在人族手上的众多低阶妖族。
这仅仅是发动兽『潮』的第一年,如此已经是二成的伤亡,而人族几乎是没有代价地获得了这样的胜利。即便妖族修士再多也是承担不起的。不少人都猜测妖族发动兽『潮』的计划泄『露』,可只有妖族高层知晓,即便整个妖族的计划被人族得知,人族也不可能在那么恰当的时候提前瞬间转移了所有的凡人,准备好克制的阵法,派遣合适的修士,各个战场更是相互联动,仙修魔修更是全力合作。这哪里是计划泄『露』,简直是所有的高层全部成为了人族的棋子,按照人族的指示行动,人族的战略奇才提前排兵布阵方能有如今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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