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的灯光敞亮,欧式古典主义的装修风格,整个房间都显得雍容典雅。复古的灯光按照设计师的设计理念,力求给居住在这里的人以一种温暖而素雅的感觉。
却温暖不到此刻站在这里的两人。
祥玮站在那里,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别人的痛苦,成倍传导到了在自己身上。
痛他人所痛,竟然是如此苦涩的感觉。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用力抓成了一团,每呼吸一口,都是痛苦的味道。
明明只在十几分钟前,他们还有说有笑地准备着晚餐。
在这一刻,他忽然想什么都不管地冲上去,抱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告诉她,什么都不要怕,她还有他。
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在此刻乘人之危。深藏在他骨子里的绅士精神,让他无法在此刻再对她做出一些什么。
这个姑娘如今正是最脆弱的时候,她需要的,只是来自朋友的支持与安慰。
他也不希望,他们这样开始。
祥玮艰难地走过去,蹲下来,拿开苏碧曦捂在脸上的手,把口袋里的手帕递给她,安慰地笑道:“落晚,是想家了吗?这么大的姑娘,还在这想家,哭鼻子呢?”
苏碧曦看着他眼中了然而又疼惜的神『色』,明白祥玮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只是为了避免她难堪,才如此说道。
她接过手帕,胡『乱』地擦了擦脸,不好意思地勉强笑了笑:“对不起,赫克托尔先生,我今天失态了。”
“每个人都有难过的时候。我在你的眼中看到泪水,所以我懂得,有时人生中痛苦,流泪也是一件好事。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朋友之间,不就是难过的时候,彼此依靠,互相安慰的吗?”祥玮心中苦涩,面上却扬起笑容,劝慰着苏碧曦。
他扶着苏碧曦起来,带她到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我也有流泪的时候,落晚下次看见,可记得千万不要笑我啊。”
苏碧曦捧着热水喝了一口,低着头,沉沉地应了一声,道:“赫克托尔先生,我们继续去准备晚餐吧。”
祥玮知道她需要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便也随着她。
半个多小时后,祥玮主厨,所有的菜都做好了。
祥玮开了一**红酒,给苏碧曦和自己都倒上了一些。
再把cd机打开,唱片里柔软而缠绵的女声幽幽传来。
这时候,客厅的门铃响了,竟是有人又送上来了一束盛开的香水百合。
祥玮取了花,再把餐厅的顶灯关上,点上了复古的烛台,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个蓝『色』绒布包裹着的小盒子,捧着花来到苏碧曦面前,忽然绽开了一抹笑容,道:“落晚,生日快乐。”
苏碧曦愣在那里。
悠扬的音乐飘『荡』在耳边,仿佛在诉说着一个缠绵悱恻的爱情传说。
烛光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面前的鲜花香气宜人,芬芳馥郁。
空气中散布着让人沉醉的气息,让人不自觉地沉醉其中。
祥玮就站在她眼前,对着她温柔地笑着,专注地看着她,祝她生日快乐。
她以为他不知道。
毕竟当今的年代,大部分人都不再过农历的生日,也不会去关注别人的农历生日。
但他竟然知道,还准备了这么大的惊喜给她。
从未有过的喜悦萦绕在她心里。
现在的一切,美好到她不敢置信的地步。
她傻傻地站在那里,睁着『迷』『惑』的眼睛,不确定地指着自己,“赫克托尔先生,这,这是给我的吗?”
祥玮被她的表现逗笑了,道:“这当然是给你的。我们亲爱的程落晚小姐,是农历元宵的生日。鄙人能够陪同落晚小姐渡过,实乃三生有幸。”
苏碧曦双手不稳地接过花跟盒子,在祥玮鼓励的目光下缓缓打开盖子。
盒子里是一个金镶翡翠摺丝手镯。
翡翠的盈盈翠绿和黄金的璀璨光芒被巧妙地结合,雕刻有各种花朵图案的手镯,每一个图案都栩栩如生,甚至能看见每一只蝴蝶的翅膀。
翡翠的质地细腻纯净无瑕疵,纯正、明亮、浓郁、均匀的翠绿『色』,散发着玻璃般的光泽。
这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珍宝。
苏碧曦出身富贵,知道这是极为名贵的老坑玻璃种翡翠,再加上这样复杂的工艺,这支手镯的价值定是极为不菲。
苏碧曦皱了皱眉头,不安地看着祥玮,推辞道:“赫克托尔先生,这件礼物太贵重了,我……我不能收。”
放在一般的家庭,这支手镯都能作为传家宝,代代流传下去了。
她跟赫克托尔虽然是朋友,却如何能收下这么贵重的东西?
她若是不管不顾地收下,那她成什么人呢?
祥玮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替苏碧曦盛好饭,好整以暇道:“这只是一个朋友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作为寿星,怎么能当场推拒朋友的心意?”
他早就在一次拍卖会上意外看见这支手镯,当时就觉得非常适合苏碧曦。一直放着,等待合适的机会送出去。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如何肯收回来?
而且,想着以后苏碧曦戴着自己送的手镯出去,他心里就有一种给她打上了自己标签的感觉。
仿佛她已经属于他。
那是一种隐秘的满足。
祥玮抬眸看着局促地站在那里的苏碧曦,笑道:“莫非落晚打算,下次我生日的时候,装作根本不知道,所以现在才不想收下?”
苏碧曦被祥玮的话说的,只得赶紧收下手镯,讷讷地说道:“那,赫克托尔先生生日的时候,可千万不能不收我送的礼物。”
祥玮自是笑着应了。
这晚的气氛太美好,两人都吃得很多,把所有的菜一扫而光。
等到苏碧曦放下碗筷,早就吃完,含笑看着她的祥玮走到cd机旁,换了一只曲子,《蓝『色』多瑙河》的旋律传来。
《蓝『色』多瑙河》是奥地利作曲家小约翰施特劳斯最富盛名的曲目,每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也将该曲被作为保留曲目演出。
整首曲子就如同那首诗写的,美丽的蓝『色』的多瑙河旁。香甜的鲜花吐芳,抚慰我心中的阴影和创伤,不『毛』的灌木丛中花儿依然开放,夜莺歌喉啭,在多瑙河旁,美丽的蓝『色』的多瑙河旁。
这还是一首舞曲。
苏碧曦的心跳加快,直直看向祥玮。
祥玮果然径直走到她面前,弯下腰,伸出右手,“美丽的小姐,可以请您跳舞吗?”
苏碧曦红着脸站起身,把手放到祥玮的手上。
她从来都无法拒绝他。
而且,这么美好的夜晚,良辰美景,赏心乐事,不应该有拒绝。
祥玮的手温暖而有力,坚定地一手扶着苏碧曦的腰,一手握住她的手。
只是那么一点点隔着冬衣的碰触,苏碧曦觉得那一块皮肤仿佛放在炭火上烤着一般炙热。
她感受到祥玮的呼吸,祥玮身上淡而好闻的香水味,他纯男『性』的气息。
两人的气息似乎交融在一起,密不可分。
祥玮带着她踩着舞步,两人的配合就跟两人之前的合奏一样,仿佛天生就契合无比。
他看着自己的目光炙热,专注。
他遗传自母亲的深绿『色』眼眸里,倒映着她的影子。
只有她。
《蓝『色』多瑙河》悠扬而激昂的乐曲传来,好似漫长的夜晚已经行将结束,那一缕黎明的曙光即将剥开笼罩在多瑙河上的薄雾,唤醒沉睡的大地,而多瑙河上的水波,仍在轻轻地流淌。
但是璀璨的阳光,终将势不可挡地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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