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别的,只有你。”
姜荻一只手拿着围巾的一头,她没去看徐灯,低着头又凑近,她的手抬起,在对方脖颈绕了一圈,最后又退开来,轻轻地说:“我还是喜欢你的。”
见惯了以前恣意的姜荻,徐灯被对方这种真正的柔弱惊到了,按照正常发展,姜荻即便是她们重逢,也依旧是那个特别有活力的人,可能会说:“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你,所以我来了。”
可她没有。
“的”字后面是几不可闻的叹息,冬天因为说话吐出的白气冒出来,一会儿又消散在空气里。
徐灯也说不上现在到底是什么感觉。
不应该是这样的吧?
说到底她还是期待过跟姜荻再次见面的,毕竟她们之间从来没有刻意地去躲避,也没刻意地去联系。她们两个共同的朋友对她们彼此都不谈对方,聊天也不会说。徐灯也没去打听,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下去,如果真的有缘分,大概是会遇见的。
她们在一起那段非常短暂的日子带来的自由感和满足感在回忆起来的时候依旧清晰,但当时的心境到底如何,现在已经无处可寻了。
徐灯捏着围巾,她深吸一口气,茶餐厅外是热闹的街道,冬天依旧没能消磨掉大家逛街的兴趣,总是嘈杂的。
“姜荻。”
徐灯看着对方,一天了,她到现在才开始好好地打量对方。
之前的时间交给了慌乱和尴尬,以至于连仔细观看都没办法做到。
依旧是那张熟悉的脸,在徐灯高中的最后一个阶段一直在脑子里死循环,即便后来出去旅游,到大学的报道,她都会想起来。
但时间最无情的地方就是淡忘。
在生活被各种琐碎填满之后就变成了一种自顾不暇的充实,奔波过后疲惫的满足,无梦无悲,直到今天卷土重来。
姜荻稍稍抬了眼,她俩现在差不多高,平视得特别自然,徐灯看着地方颤巍巍的眼睫,高挺的鼻子,一个人失去一种神态后,好像真的会面目全非。
“那你还是喜欢我,是想跟我重新来过吗?”
徐灯的直率一直没有变过,姜荻看着对方那双熟悉的眼,包裹着自己的模样,稍微给一点光,就会扑簌簌地落下一地星光给你。
“我想。”
姜荻别过脸,这么长时间她心里那点愧疚似乎永无止境地在攻击她,即便她真正地脱离了家庭这个苦海,却也失去了最开始的纯粹。
“我现在不想。”
徐灯伸出手,替姜荻把对方的一撮头发别到了耳后。
姜荻的头发特别细软,以前她总觉得这个人是纸老虎,纸到头发丝都比别人软一点,不像她,又毛糙又硬,特别难看。
姜荻猛地回头,却看到徐灯噙着的笑。
徐灯很少笑,她以前也没怎么见过,她多半是那种冷漠着一张脸对你的爱搭不理,只有在及其无语或者无可奈何的状况下才会有别的表情,跟个木偶似的,只能在她身上按根线提溜着她,才会生动些许。
但现在徐灯不太一样,像她坐在姜荻家的沙发,徐灯没认出来依旧打了声招呼,换做以前,这个人瞧见同班同学都懒得搭理,更别提陌生人了,还有刚刚赶来因为迟到的抱歉,和陈千盏说话熟稔而展现出来的丰富表情。
徐灯身上有一股未被雕琢的纯净,到现在这个年龄依旧保存完好,那点潜藏的魅力在躯壳的蜕变之后变得越发具有吸引力,举手投足都彰显出一种别样的气质。
“那好吧。”
姜荻本来想问为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她垂眸捏住了口袋里的手机,本来是想当面和对方交换一下号码的,但既然对方都这么直白地拒绝了。
那就算了。
才怪。
她转身就想走,被徐灯拉住了,“去哪啊你,不是说住陈千盏家吗?”
姜荻回头,“我本来就不是来玩的。”
她这句话的意思相当明显,可徐灯却笑了一下,“既然来了就玩几天吧,老千没空我带你去玩,不过我得先考完试。”
她怎么还学会吊人玩了。
姜荻在心里嘀咕着,但望着那张脸,还是没什么出息的点头来。
结账结到跟收银小哥加了微信的陈千盏出来的时候春风满面,瞧见徐灯跟姜荻俩大姑娘跟门神似的站在门口,吓了一跳,“干嘛呢你俩。”
她看了眼徐灯,“你不是开车来的吗,你自己先走呗,姜荻都多大了还要你看着?”
“这不是怕你在里面直接办事不出来了吗。”
徐灯面无表情地怼了陈老板一下。
陈千盏呵呵一声,“下次带你一块儿。”
“别,无福消受。”徐灯看着陈千盏带着姜荻上了车,自己挥了挥手,去了另一边。
车里的陈千盏开了车载音响,看了眼反光镜里连头盔都不戴就绝尘而去的机车女孩,对一边看手机的姜荻说:“有没有发现徐灯特别帅。”
姜荻嗯了一声,“车开得挺好。”
“对啊,我没想到她居然会用这种坐骑,最开始带她玩也不过时平时开几圈就是了,她倒好,上了牌照成天来回窜。”
“谁让你教的。”
姜荻嘁了一声,给在学校的陈新塘发了条短信,让他帮自己请个假,期末考试等下学期考。
“现在活回来了?”
陈千盏一边开车一边揶揄,“怎么,徐灯说要跟你旧情复燃还是怎样?”
姜荻把吵得要死的摇滚给关小了,说:“她不想啊,只说带我玩两天。”
“那也挺好的,分手后大家都是好朋友嘛。”
人生导师陈小姐依旧对年轻人的恋爱不抱希望,她的余光里姜荻扭曲着一张脸,实在是好玩,干脆说:“那怎样,我把房子让给你们玩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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