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3章以命换命
陆翼遥冷峻的脸一直紧绷着，周身愈发寒肆。
或许，当他推开那扇院门，‘迎接’他的会是一个令人心痛的‘噩耗’。
他的双腿慢慢如同灌铅一般沉重，铿锵的脚步也变得越来越孤寂。
“陆少爷，这边......”
小七推开后院的大门，领着他朝着东边走去。
“嗯......”
陆翼遥淡淡得应了一声，跟着他继续前行。
月光落在他颀长的身姿上，整个人显得更加矜贵倨傲。
五分钟后，小七站定。
推开朱红的木门，朝着里面叫了一声。
“顾少爷......”
“小七，是陆少爷过来了吗？”
顾年时微哑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是的，顾少爷。”
“快让他进来。”
顾年时的声线有些急促起来。
“陆少爷，进去吧。”
小七掉头，对着身后的陆翼遥说道。
“好。”
陆翼遥迈过高高的门槛，走了进去。
绕过屏风，进到里面。四角壁灯散发着幽冷的光芒。
室内温度比外间低了不少，每一次呼吸都漂浮出丝丝冷雾。
“翼遥......”
顾年时迎上来，低低得叫了他一声。
“很严重？”
陆翼遥看了他一眼，深不可测的墨瞳微缩了一下。
“嗯。”
顾年时清润的脸上覆着浓浓的愁绪，双眸，覆上了好多鲜红的血丝。
“需要我做什么？”
陆翼遥冷声开口。
“翼遥，现在这个情况，要不要让安歌过来。或许......”
顾年时嗓音倦浓，眉间浓愁深重。
“真的无法？”
陆翼遥紧绷着峻脸，压低了声音。
“我已经尽力了，除非......”
“除非什么？”
“‘断魂草’或者‘解语花’？”
顾年时眸底一片青郁，嗓音愈发低哑。
“可是，这‘断魂草’不知道长在哪里？而这‘解语花’......”
“......”
陆翼遥沉默了。
“翼遥，还有一个办法......”
顾年时犹豫了一下，不安得开口道。
“什么办法？”
“冰封......”
“冰封？”
陆翼遥敛了敛眸光，一瞬不瞬得盯看着顾年时。
“翼遥，你听说过二公子夫人的事情吗？”
“容沂？”
“嗯......”
顾年时点了点头，朝前走了两步，打开了窗户。
清华的月光瞬时从窗口涌进，渲染着四角幽冷的灯光。
空气里，冷香暗涌。
屋内的温度骤然升高了不少。
“二公子夫人当年猝然昏迷，医生当场宣布，没有任何抢救的可能。二公子不愿放弃，特意在帝京枫林阁建了一座冰窖......”
“即便这样，和死人又有什么两样？”
陆翼遥剑眉深蹙，走到了窗前。抬眸，月光直坠进他的墨瞳里。
“这样总归还有希望？”
顾年时双手撑在窗棂上，清润的脸覆着无尽的悲伤。
“希望？”
陆翼遥侧身，看向他，低沉道。
“只怕这样的希望到头来都是一场失望......”
“翼遥......”
“我知道我这话有些残酷，可有些事情，并不能按照我们的意愿走。”
陆翼遥长睫眨了眨，眼睑落下一片浅浅的暗影。
光影里。
他的身姿更显孤凉。
没有人比他更希望贺兰熙活着。因为，贺兰熙是林安歌‘唯一’的血脉亲人。
在梨城的‘那位’，他早已‘否认’了他和林安歌的关系。
“翼遥，我相信二公子那样做，绝对不仅仅是舍不得送走二公子夫人，他一定知道......”
“顾少、陆少......”
顾年时话未说完，小七叩响了房门。
“进来。”
顾年时回头，对着门口说了一声。
小七推开房门，站在门口。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
“方晴川？”
陆翼遥看清那女子容貌，幽深的狭眸瑟缩了一下。
“方小姐......”
顾年时原本有些黯淡而倦意深沉的眸骤然一亮，赶紧走了过去，激动得叫了一声。
“顾医生、陆总......”
方晴川头发微微有些凌乱，脸上还覆有一层薄薄的汗水。她看了一眼顾年时和陆翼遥，清冷得开口。
呼吸，带着一丝微喘。
“方小姐，你怎么来了？”
顾年时担心道。
“顾医生，你知道我为了什么？”
方晴川抿了抿唇，低声回道。
“可是阿熙......”
顾年时皱了皱眉，无奈道。
“顾医生，你不要让他知道......“
“他怎么能不知道？”
“顾医生，就算他知道了，事情也已经过去了。”
方晴川的眼睛里，涌动着坚定而无畏的光芒。
她知道，贺兰熙为什么非要送她去凤泉山。
只有她，才能救他。
代价可能是，失去生命。
即便这样，她还是偷偷下山了。
她不知道的是，奶奶风玥站在山顶的大石头上，一路老泪纵横得目送着她离开。
“顾医生，开始吧......”
方晴川看着顾年时，清冷开口。
灼灼光华落在她的身上，衬得她整个人愈发孤傲。
“这？”
顾年时有些犹豫，不由回头看向了陆翼遥。
“顾医生，开始吧？！”
方晴川再次开口，这一次声音拔高了不少。
“方小姐，我......”
“顾年时，你不说，这世上能救贺兰先生的，除了‘断魂草’，便只有‘解语花’了吗？”
陆翼遥伫立在窗前，棱廓分明的峻脸愈发立体深邃。剑眉微拧，寒瞳覆着清浅的寒光。
“翼遥，这事？”
顾年时还在犹豫。
“你没有把握？”
陆翼遥问得有些直接。
“我是担心方小姐......”
顾年时回过头来，看着方晴川，眉头深锁，脸色一下变得凝重起来。
“顾医生，你不用担心我。即便是以命换命，我也无悔。”
方晴川看着他，一字一顿，清绝说道。
“顾医生，既然这样，那你还犹豫什么？”
站在方晴川身边的小七忍不住插话进来，风吹动他的衣摆，发出一道道白色的微光。
“开始吧......”
方晴川眨了眨长睫，再次开口。
“好吧。”
顾年时抿了抿唇，总算下定了决心。
“小七，你进来帮我。翼遥，你在外面守着......”
“是，顾少爷。”
许是看到贺兰熙有了生的希望，小七的应声竟然多了一丝欢快。
“嗯......”
陆翼遥的神情却越发凝重，低沉出声。
一阵夜风吹过，一团乌云遮住了皎洁的月光。
林安歌送走宫南凌和顾萌萌，转身上了二楼。
看了一眼时间，时针已经指向了晚上九点。
陆翼遥还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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