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翼遥接过,紧了神色。认真看完,对着丁末说道。
“把笔给我。”
丁末随即把名贵签字笔递上。
陆翼遥龙飞凤舞得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把文件转递给丁末。
“上次‘印签’的事情,宫南凌有没有怀疑?”
“没有。上次,小宫总打电话来,我让夫人接的……”
自从丁末听到陆翼遥叫林安歌‘太太’,他便以‘夫人’来称呼她。
“她接得?”
陆翼遥皱了皱眉,湛黑的眸光滞了一下。
丁末便把那天的事情跟他复说了一遍。
听着听着,陆翼遥料峭的唇角不觉向上勾起,冷峻的面部线条都柔和了不少。
这丫头,还真是他的‘贤内助’。
挑眉,淡然问了一句。
“她现在在干什么呢?”
“夫人在和云霄少爷吃宵夜。”
丁末如实回答道。
“吃宵夜?”
陆翼遥心里莫名有些吃味,酸酸的,涩涩的,令他很不舒服。
他躺在这里不能动弹,了无生趣。
她倒好,陪他睡了一会儿,跑去和别的男人吃饭去了。
陆翼遥幽深的狭眸瑟缩了一下,脸色比刚才沉了几分,就连那冷峭的唇也抿得有些紧。
“总裁……”
丁末轻唤了他一声。
“嗯,问一下顾年时,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吃东西?这样下去,我还不得饿死?”
陆翼遥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浅薄的怒意。
空间里弥散着一股淡淡的酸味。
“好。”
丁末耐心得应下。
心下会意,他这只怕是有点吃云霄少爷的醋。
强忍着笑意,凝神继续汇报道。
“总裁,还有一件事,需要提前做好应对措施。”
“什么事?”
“总裁,我收到密报。副董这两天和几个大股东走动频繁,据悉,他们是想趁着这次股东大会的机会改选董事长。”
“陆鸿展想换掉老头子?呵……自不量力……”
陆翼遥幽深的狭眸瞬时迸射出一抹寒意,冷峻的面容在弥散着消毒水味的空气里变得有些阴冷。
“总裁,我还打听到。你这一次的‘意外’,他也参与其中了。”
“哼。我早就猜到了。只怕他还是主谋?!”
陆翼遥并没有感到特别震惊,冷哼了一声。深不可测的墨瞳里凝着飓风,面容越发阴冷。
“那总裁决定怎么处罚他?”
丁末还担心,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情绪会有所爆发,影响到他的伤势。没想到,他的反应居然这样平淡。
“不急,回云京之后,再好好收拾他。”
“还有,小陆总把林染接回了陆家。对外宣称,是为了让她安心养胎。”
“养胎?”陆翼遥讽刺道。“林染这才小产,就怀上了。这速度,真是比火箭还快。陆恒远还真是行啊……”
“可主治医生开除的证明,证实她并未小产?”
丁末蹙了蹙眉,若有所思。
“不管她。看她到时候能生个什么阿猫阿狗出来?”
陆翼遥感觉有些疲累,伸手捏了捏鼻梁,神情有些倦怠。
丁末见状,抿唇说道。
“总裁,那我先出去了。”
“好。”
陆翼遥淡淡应声,在丁末快要出门的时候,叫住他。
“把夫人叫进来。”
“是,总裁。”
丁末转身,唇角抽了抽,俊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来到电梯口,跟守在门口的黑衣人说明了一下情况。其中一位立刻进到电梯,下楼去找林安歌。
一盏孤孑的路灯下,林安歌和顾云霄坐在木质长椅上。
“顾云霄,如果欢姨真的是陆翼遥的妈妈?那她为什么不和陆翼遥相认?”
“或许,她有什么苦衷吧?”
顾云霄叹了一口气,仰头,望向天空。
遥远的天际,如黑幕一样,浓稠得有些化不开。几颗独孤的残星寥寥悬挂着,散发着孤寂的光芒。
“苦衷?对,欢姨一定是有什么苦衷。不然她为什么就回紫荆花园,而不留下来照顾陆翼遥?”
林安歌同意他的说法。
她想,这世上没有哪个妈妈是愿意离开自己孩子的。也没有哪个妈妈是不想和自己孩子相认的。
除非有什么重大隐情。
“格格,你说,我们要不要把这事告诉陆翼遥?”
顾云霄掉头,眯了眯湛蓝的眸。
“顾云霄,你猪脑子么?”
林安歌盯着他,嗔怒道。
“格格,我就想着让他们早点相认,难道不好吗?”
“好什么好?这事,她不开口。我们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橘色的灯光洒落在两人的身上,镀上一层细碎的光芒。
林安歌如密梳般的长睫下,落下一片暗影。
“我就是随口说说,你别生气。”顾云霄慌忙解释。
“云霄少爷,林小姐。”
黑衣人走了过来,毕恭毕敬道。
“怎么了?”顾云霄挑眉,询问道。
“陆总醒了,他要见林小姐。”
“好。知道了。”
顾云霄和林安歌两人随即起了身,一同跟着黑衣人来到监护室门口。
“你先回去休息吧?”
林安歌看了顾云霄一眼,关心道。
“没事,我在这里……”
‘等你’两个字,顾云霄猝然哽了回去。陆翼遥醒了,他没必要在这里‘等她’了。
抿了抿唇,淡淡而笑,温声道。
“好。明天见。”
“明天见。”
林安歌朝他挥了挥手,推门走了进去。
病床上的陆翼遥原本睁着眼睛,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倏得阖上了双眸,佯装假寐。
林安歌穿着一双米色的豆豆鞋,脚步很是轻缓。
饶是这样,他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走到病床前,见陆翼遥已经睡着。枕边,还放着一份文件。
她猜想。丁末一定来过了。
拧眉,噘嘴,小声嘟哝道。
“这才刚醒,就这样拼命工作,真是不要命了?!”
“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多大的人,还让人这么不省心。”
林安歌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一边替他掖被子,一边继续‘抱怨’道。
“亲爱的,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
病床上的人突然开了口,把她吓了一跳。
“陆翼遥,你又装?”
林安歌气急,皱了眉,俏脸上带着两分怒意。
“亲爱的,我饿了。”
病床上的人弹开浓密的长睫,轻睨着她,嘴角噙笑。
“饿了怎么办?你现在又不能吃东西。”
林安歌瞪着他,没好气道。
“吃你。”
低醇的声音透着几分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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