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奏是慢下来了。
夏商也很享受。
在一个偏远村子里,不用考虑别的事情,每天只需要喝点小酒,吃点儿好吃的,守着漂亮的徒弟练武,使唤诱人的丫鬟干活儿,晒晒太阳,吹吹山风,一切都是那么的怡然自得。
来自京城的回应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总之,过一天就是一天。
坐在凳子上,背靠枯树。
手里的酒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空了,夏商倒有了三分睡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了徒弟的声音。
“师父,这是第十四路剑招已经熟练了。”
夏商睁眼,正看到一身香汗的漂亮徒弟,看着她丝迎风而动,香汗沾湿衣裳的姿态,颇有一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觉。
“师父……”似乎注意到师父的目光,薛冷香微微侧身,口气中倒有几分邻家姑娘般的嗔怪。
“额……那个……”夏商有些尴尬,还没想好要说什么。
不想这时候的薛冷香眼神一变,低喝一声:“谁?”
随着身影,薛冷香飞快出手,扎眼功夫就逮到了躲在一棵枯树背后的小男孩。
薛冷香出手很快,根本没功夫去看是谁,一把就把他丢在了夏商面前。
看到小男孩,夏商有些惊讶:“你不是老人家的孙孙?”
小男孩吓得不轻,摔在地上手足无措,也不说话,就是忍不住哭了。
薛冷香回来,也是很意外,看着那小子:“怎么是你?”
小男孩被吓破了胆,哭个不停。
薛冷香看看夏商,然后退到了夏商身边。
两人给了小男孩很多时间,等小男孩哭得够了,情绪也稳定之后,夏商才开口问道:“不要紧张,我们不会伤害你。
现在可以说说,为什么要来偷看了吧?”
小男孩吸了吸鼻子,支支吾吾地小声说:“我……我想练武。”
“为什么?”
“为……为爹娘报仇。”
“你爹娘被海沙帮的人害了?”
小男孩擦着眼泪,不停地点头。
昨天带领夏商三人去小屋子的时候,小男孩的举动已经给他们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现在这个小男孩一哭,看着着实可怜。
薛冷香难得露出和蔼的样子,蹲下身,揉了揉小男孩的脑袋:“回去吧,练武不是那么简单的。”
小男孩没走,擦着眼泪看向薛冷香:“姐姐,我昨天看到你杀了那帮坏人,你好厉害,你收我为徒吧。”
薛冷香笑了:“姐姐可不收徒弟。”
“那这位哥哥呢?
我看这位哥哥在教姐姐,那哥哥一定会更厉害。
哥哥你收我当徒弟好不好?
我一定好好听话的。”
夏商刚想拒绝,突然想到自己还要创立明教,迟早是要收徒的。
而起这么一个小孩子,收入明教或许还挺好玩,当即有些心动:“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江流儿。”
“江流儿……”夏商嘴角抽了抽,努力表现出一种并无异样的姿态。
毕竟这个名字在这里不出名。
不过这孩子叫江流儿,或许冥冥中是有一种缘分。
“我可以让这位姐姐教你武功。”
“真的?”
江流儿眼睛一亮,脖子都直了起来。
“但不是为了教你去为爹娘报仇。”
“为什么?”
“现在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想要练武可以,不过你要放下心中的仇恨才行。”
“我练武就是为了给父母报仇!”
“如果是那样,我不能教你。”
江流儿的表情有了变化,看得出十分不甘。
但夏商似乎没有改变心意的意思。
两人对峙了很久,江流儿愤愤起身,抓了一把土摔在地上:“如果不能为父母报仇,我宁愿不学。”
说完,一个人飞快地跑开了。
江流儿一转眼就没了踪影,也没有在附近继续偷看。
见江流儿走了,薛冷香带着一肚子疑惑问:“为什么……”“你是想说为什么那孩子为父母报仇反而不能学武?”
薛冷香点头,在她的眼中,江流儿这孩子不忘父母之仇是好事,是一个不错的孩子。
“昨天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昨天……”薛冷香面露不解之色。
夏商皱眉:“我说了,你杀机太重,对自身不好。
之前我不是很明白,但接触的武者多了,见到的事情也多了,才现杀机这个问题对武者特别重要。”
夏商顿了顿,接着说:“如果一个武者心中藏着太多杀戮和怨恨,迟早会被心魔所控制。
那个孩子如果太过执念于父母之仇,日后很可能被别人所利用,也容易比自身的执念所束缚。
只有懂得放下,才有可能迈过武道一途的艰难。”
夏商说得很认真,但从薛冷香的眼中似乎还没有多少认同。
毕竟夏商不是一个武道高手,却装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讲这些虚无缥缈的大道理。
放在任何人的耳中都少了些认同感。
夏商也是最近有所感悟,给他印象最深的也正是当今世上最强的武者。
天下第一虽然已经成为过去,但在金銮殿中,皇帝的执念和痴狂却如同魔咒一般在夏商心中挥之不去。
夏商知道,造成皇帝如此的一定是他的心魔,武功越高,权力越大,心魔也会越重。
而且月海棠跟夏商说过,天书不是什么好东西,在给人强大的武力的同时也会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人的心性。
毋庸置疑的是,皇帝修炼过天书,至少是修炼了天书总纲上的内容,否则也不会成为天下第一的强者。
但也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皇帝是受心魔影响的最重的人。
如果不是心魔,皇帝恐怕也不会落得现在的这般下场。
有此也证明了月海棠曾告诉夏商的那些话。
这也使得夏商更坚信武者的心魔有多么可怕。
江流儿是个好孩子,夏商不想他从习武的第一天起就带着不正确的目的。
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心念,或许经过多年的培育,到头来会成为他一生中最大的敌人。
江流儿如此,薛冷香更是如此。
相对于江流儿,显然夏商更担心的是自己面前的乖徒弟。
此刻看到她眼中的不认同和不屑一顾,夏商也越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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