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三叔大喊一声,随即便见到,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就抓起垃圾铲上那一坨狗屎,往自己脸上一抹。
众人见状,都满脸的不可思议。
朱光庆面露意外,张跃才愕然震惊,就连佛手爷,也完全想不到。
三叔将狗屎抹在自己脸上,却依旧面不改色,不卑不亢,说道:“佛手爷,这一遭罪我替跃才受了,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跃才计较。”
说着,拱手作揖,态度真诚。
佛手爷震惊过后,不由苦笑,“玉袁老弟,你这是何苦呢?若今日之事传到江湖上,今后你就要成‘狗屎袁’了,你就不怕被江湖上的人笑话?”
三叔却无动于衷,说:“别人要笑,就让他笑好了,我只知道,自己的兄弟,不能没了一只手掌,这只手掌,对他而言,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张跃才听了这话,不由动容:“阿袁,没想到你竟然愿意为我这样做,以前是我错怪你了!”
随即连忙挣脱,转身就想去拿起垃圾铲上的狗屎,也要往脸上抹。
三叔却一脚将他踢飞,“你面皮薄,就别来瞎掺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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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跃才愕然意外,看向满脸狗屎的我三叔,却更加感动了。
这时候,三叔搬出楼先生来,对佛手爷说:“佛手爷,实不相瞒,我们已经投靠了楼先生,这次在广州只不过是短暂都来,过几天就要去广西给楼先生交人,若是到时候楼先生见到跃才这个神偷手没了手掌,恐怕佛手爷您也不会好过。”
“大家各退一步,和谐相处,何必搞得鱼死网破?”
“另外,佛手爷您一直不愿相信我们师父已经驾鹤西去,那我现在可以打个电话给楼先生,让楼先生亲口告诉您真相,楼先生的话,您总该相信了吧?”
三叔这一通话,把各种利害关系都点得明明白白,而且也不让佛手爷丢掉颜面,可谓是让双方都有台阶可下。
佛手爷不是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的嫩头青,我三叔都往自己脸上抹狗屎了,话又说到了这份上,他不可能不退一步。
果然,就见到这时候,佛手爷呵呵一笑,将匕首收了起来,“既然玉袁老弟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给你一个面子,不过有句不太好听的话,我还是要对你说。”
三叔就说:“但说无妨。”
佛手爷就说:“张跃才这死扑街,脑后长有反骨,根本不配你为他做这样的事情。”
三叔却说:“无论如何,跃才都是我的兄弟,我们曾经同甘共苦过,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您切掉一只手。”
“而且他也并没什么反骨,只不过是性格冲了一点而已。”
张跃才见三叔如此维护他,就更加感动了,眼眶早已湿透。又想起之前他对我三叔的种种行为,不由羞愧难当,只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傻逼。
扪心自问,若是刚才被佛手爷逼着吃狗屎切手掌的是我三叔,他恐怕根本没不会为我三叔做什么,甚至会在心里暗暗高兴。
朱光庆也感动不已,说实话,若是换做是他,他根本没勇气为了张跃才而往自己脸上抹狗屎。
这抹上去的,不但是狗屎,还有尊严。
佛手爷见三叔竟然这样维护张跃才,也不由心生敬佩,说道:“想我佛手捞偏三十余年,阅人无数,五花八门的人我都见过,偏门中人大多数都是牛鬼蛇神,蛇鼠豺狼,只顾利益不讲情义,像你这样讲义气的,在这关键时候愿意为同伴而往自己脸上抹狗屎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说实话,我很佩服你。”
随即一挥手,说:“也罢,都退下吧,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然后就见到,佛手爷那些手下,纷纷退下,只留下两个手下站在身边。
三叔见佛手爷将人撤下,便再一次感谢:“多谢佛手爷!”
“今晚这个人情,算是我欠佛手爷您的,佛手爷您若是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我们三位,我们愿意效犬马之劳。”
佛手爷一笑,“朱玉袁啊朱玉袁,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你为什么能把话说得这么圆?把事儿做得这么周到?”
“赶紧去把你的脸洗干净吧,洗干净了,咱们再坐下来慢慢谈。”
“小马,带他去下面的厕所。”
“是!”佛手爷身边的小马,立即带三叔去一楼下面的厕所洗脸。
三叔来到水龙头面前,连忙用水去清洗脸上的狗屎,这时候这才觉得一股恶心臭味扑面而来,然后“呕”的一声,干呕不止。
他连忙用肥皂抹在脸上,不停地搓,搓得脸都快掉皮了,依旧觉得脸上还隐隐约约有一股臭味。
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已经被搓红了脸。
说实话,他其实不愿意为张跃才背这个锅,张跃才对他的各种猜疑和偏见,真的让他心里很不爽。
不过,再怎么不爽,他们都是同门,同门兄弟,在面对外人的时候,就应该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狗咬狗骨头只会让人看笑话罢了。
另外,三叔突然间似乎明白,当初白老爷独留他一人吩咐遗言,但却对遗产只字不提的良苦用心。
那是白老爷对三叔的一个考验。
白老爷要我三叔带着大家洗白身份重新做人,其实就是要我三叔接管他的位置,成为这个团队的新核心。
可他也知道,张跃才心高气傲,自以为是,肯定对我三叔不会服气。
白老爷临终前也说过,他死之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张跃才,他太了解张跃才的性格了,知道没他的镇压,张跃才肯定就会搞出很多事情。
这种时候,三叔就需要竖立自己的权威,而处理悬而不决的遗产问题,就是竖立权威的一个好方式。
若是三叔能将这事儿处理好,那以后的路肯定会平坦很多。
若是处理不好,那就用遗产加速激化这个矛盾,让大家快点散伙,好过拖拖拉拉,犹犹豫豫,最后搞得一地鸡毛,谁都得不到好处。
想到这里,三叔不由苦笑,今晚他为张跃才出头,若是张跃才还有那么一点良心,以后应该不会再各种为难他。
至于白老爷的遗产的下落,恐怕会成为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谜题。
三叔洗好了脸,回到佛手爷的别墅大厅。
只见佛手爷已经让手下泡好了茶,还在桌面上摆了一台电话。
他就说:“玉袁老弟,喝一口热茶,缓缓心绪,然后就打电话给楼先生吧。”
“刚才你自己说的,要打电话给楼先生,向他确认白老鬼的事情。记得开免提。”
三叔呵呵苦笑,佛手这老狐狸,还就真谨小慎微,没想到还真要他去打这个电话。
不过打电话就打电话,反正三叔刚才又没说谎,怕什么?
于是就连忙拨打了楼先生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
电话很快就有人接通。
三叔就连忙说道:“喂,楼先生,是我,朱玉袁。”
“嗯,”电话那边传来楼先生淡漠的声音,“什么事?”
三叔就说:“我师父的骨灰,我们已经处理好,过两天我们就去广西见您,在这里提前和您通报一声。”
“另外,现在我们在广州佛手爷这边做客,佛手爷他不相信我们师父已经去世……”
这时,电话那边传来楼先生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三叔的话:
“佛手,缺角的钱我不收,你要是把我的钱搞缺角了,你知道后果的。”
佛手爷听了这话,不由一震。
随即唯有苦笑,连忙说道:“楼先生,您误会了,其实我和玉袁老弟他们,算是老朋友,就请他们来做客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
“呵呵,那样最好。”楼先生冷冷笑了一下,又问:“朱玉袁,你们什么时候来广西?可不能再拖了。”
三叔就说:“原打算年初八去的,但现在不知道能不能出发。”
楼先生就说:“佛手,你说他们能不能年初八出发?”
佛手爷还能说什么?
唯有连忙鸡啄米点头,“能,能,能的!”
“很好。”
“以后有什么好生意,大家可以一起做。”
“好了,就说到这儿,我还有别的事要忙。”
说完,楼先生就把电话挂了。
佛手爷怔怔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心中暗暗庆幸,还好刚才没把张跃才的手掌切掉,不然给了楼先生一张缺角的钱,那可就完蛋了。
他也知道,我三叔打的这个电话不可能是假的,因为区号确实是广西那边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楼先生那独特的声音,以及说话的气质,都不是别人随随便便就能模仿的。
三叔挂了电话,也是愕然,完全没想到,楼先生竟然会这样态度强硬地保他们,早知道楼先生会这样保他们,刚才他就不往自己脸上抹狗屎了,直接打电话给楼先生就好。
只是这世界上,求人不如求己,很多事情能够自己解决,还是先自己解决,不要去劳烦别人,毕竟劳烦别人,那就得欠别人一个人情。
这人情,迟早都是要还的。
三叔对佛手爷一笑,“佛手爷,现在您总相信我的话了吧?”
佛手爷苦笑,随即叹气不止:
“哎,我只是不愿相信,白老鬼竟然会先我一步而去。”
“他是我的敌人,但也是我的兄弟,他走了,说实话,我心里空荡荡的。”
随即连忙收回感慨,对三叔说:“后天就是年初八了,既然楼先生要你们年初八出发去广西,那就赶紧去吧。”
“我这边派人护送你们去火车站,免得你们中途出什么差错。”
三叔连忙说:“那就多谢佛手爷了!”
可随即却话音一转,说:“不过,在走之前,我还想要一个人。”
佛手爷一愣,“你想要谁?”
三叔面无表情,淡淡道:
“李小菲。”
……
欲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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