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见状,不由一愣,连忙跑过去扶他,并且大喊:“喂,胡老狗,你特么别给我演!”
连忙掐了掐他的鼻子,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才知道事情搞大了。
于是连忙背起他,就往街边小诊所送去,诊所里的大夫只看了胡龙一眼,就连忙摇头,说你还是赶紧把他带去大医院吧。
三叔没办法,最后只能背着胡龙去大医院。
来到大医院,直接进入急诊,做了各种检查,这才检查出病情。
是肝癌。
而且还是晚期。
三叔得知这个结果,松了一口气。
这个结果,至少说明,胡龙的病和他无关。
这种反应很没良心,但是人性就是如此,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人,都会想着把事情撇干净,三叔这种反应,就是大多数普通人的第一反应。
他之前还怕胡龙的昏迷是因为他之前揍的,现在结果出来,和他无关,那他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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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连忙打了个电话给胡芝青,对她说:
“胡芝青,林微音到底被卖到鱼湾哪里了?”
胡芝青语气无奈,说:“我真不知道。”
三叔就说:“那送她去鱼湾的是谁,你总该知道了吧?”
胡芝青就说:“送她去鱼湾的,是我的一个亲信,名叫杨开,杨开到了英德鱼湾之后,就把她交给了当地的一个地下势力,那地下势力名叫八角堂,是八角堂的首领刘文超负责把她卖去山里的,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又问:“我哥呢?”
三叔微微皱眉,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说道:“胡龙现在在广州省中医,他刚到广州就晕厥了,我把他送来了这里治疗。”
胡芝青立即激动:“朱玉袁,要是我哥出了什么问题,我绝对跟你没完!”
三叔呵呵苦笑一下,说:“呵呵,他现在的问题大了,不过与我无关。”
胡芝青厉声道:“他被你抓了,还与你无关?你这捞偏鬼,还特么就会睁眼说瞎话!”
三叔说:“确实与我无关,检查结果刚出来,肝癌晚期。”
胡芝青听了这话,就好像是突然在耳边爆了一个炸弹,耳际嗡嗡作响,脑海一片空白。
“肝、肝癌?…”
三叔说:“没错。而且还是晚期。”
“医生说了,肝癌很难发现,因为肝脏里面的痛觉神经本来就比较少,肝脏得了病也不痛不痒的,等到发现疼痛的时候,基本上都已经晚了。”
“我现在还没将结果告诉胡龙。”
“你赶紧过来广州省中医院吧,他恐怕活不过三个月了,你来这边照顾他,帮他调养一下,等身子稍微好一点,就带回上海去,也算是落叶归根。”
“他得了这病,条子估计就算是把他抓了,你也能替他申请重病保候,不必蹲牢子。”
胡芝青心情复杂无比,不知道该怎么回三叔的话。
沉默了许久,这才说道:
“多谢你帮我把我哥送去医院。”
“我知道,你把我哥送医院,冒了很大的风险,毕竟广州那边的条子,肯定一直都想抓你和白老鬼他们。”
三叔呵呵一笑,感觉胡芝青这话说得很假。
不过,胡芝青却是真心诚意的。
那是她哥,我三叔能够在这种时候冒着巨大的风险把他送去大医院,无论怎样,她确实都该对我三叔说一声谢谢。
然后又说:“林微音的事情,我很抱歉。”
“要不这样吧,等会儿我就打个电话给八角堂,向他们询问情况,等得到具体情况,我再回你电话。”
这天下午,胡芝青就回了电话,她说,八角堂那边也没了林微音的消息,刘文超说林微音已经逃了。
三叔听了这消息,松了一口气,心中庆幸无比。
然而,这时,胡芝青却说:“不过,我从刘文超的语气中,可以判断出,他很大可能说谎了。”
“具体情况,你还是亲自去调查一下吧。”
三叔刚高兴没多久,就又皱起眉头来。
确实,林微音一个富家子女,要想在鱼湾那样的山旮旯逃出去,谈何容易?
于是说道:“谢谢,我现在就去鱼湾,你赶紧来广州吧。”
胡芝青说她已经买了直飞广州的机票,今天晚上就会到。
三叔就将广州省中医院的具体地址给她,并且告诉她胡龙具体住在哪个病房,然后便匆匆离开,坐上大巴车,直接回佛冈。
回到佛冈,已经是晚上七点多,找不到车,三叔只能在县城里头逗留一晚。
三叔本来想去我大伯那边住的,之前说过,我大伯在广州打工,赚了钱,几年前就在县城这边安了家。
不过想想,最后他还是没去打扰。
说实话,我三叔和我大伯的兄弟感情,不能说很坏,但是也不是很好,就是很分生,有隔阂。
一是因为年纪相差比较大,没共同话题,小时候也没怎么在一起玩过。二是大伯这人沉默寡言,不怎么好相处。
最后三叔住在了佛冈客运站附近的一个宾馆,他还记得三年前,他刚开始跟着朱光庆去韶关和白老爷捞偏,过年的时候回来过一次,当时回到佛冈,住的就是这一家宾馆。
那时候朱光庆摸了他的钱,他就在这宾馆做局,从他身上把钱摸了回来,当时还得感谢这宾馆的服务员杨晓红的配合,才能局成得手,只是后来杨晓红竟然拿三叔写的借条来威胁恐吓他,让三叔第一次认识到了什么叫做人心隔肚皮,不能以貌取人。
如今一晃三年过去,再回到这边,发现早已物是人非。
这宾馆的前台换了个女服务员,个子很高挑,三叔在开房的时候,随便问了一句杨晓红去哪里了。
那女服务员就说:“靓仔你说的是前老板的女儿啊,他们父女二人利用这宾馆做仙人跳,被警察抓了。”
“杨晓红也是好彩【好运的意思】,抓的时候怀了八个月的身孕,这才不用蹲牢子,她就趁机逃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那时候人家问她为什么好好的宾馆生意不做,她说几年前有个人住她宾馆,利用她来做了一个局,捞了大钱,还给了她五百块,那时候她就觉得,做这个很赚钱,所以就合着父母,以及几个兄弟姐妹,老公,一起来做这事儿了,他们专坑外地人。她这人也是搞笑,自己犯了错,竟然把罪名怪在一个房客身上,谁会信她的话?”
三叔愕然,杨晓红说的那个人,不就是他吗?
不过这杨晓红和她的父亲,也不是什么好鸟,三叔还记得,那次过完年他从礼溪下来佛冈,准备下广州的时候,还被杨晓红和她老爸在车站拦截,父女二人当着无数乘客的面,对他演戏,来坑他的钱,好在他多留了一手,在借条上做了手脚,不然早就被坑惨了。
这天晚上,三叔躺在宾馆狭小的房间里面,完全没想到,自己的举动,竟然会改变杨晓红和她的家人的命运。
他心情有些复杂。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三叔就在车站附近,找了个面包车,去往太平,然后再从太平去鱼湾。
从佛冈去太平,会经过高岗路口,他也可以从高岗去往鱼湾,不过他并没有这样做,因为他不想从家门路过。
他只想等林微音这件事做完了,然后再回来家里看看。
再说了,礼溪村那个家,早已分崩离析,没了家的模样,除了我爸让他还有点惦记之外,其他同父异母的兄弟,他一个都没点念想。而我爸那时候已经去了三水种菜。
面包车一路往北,经过诚迳挂牌、迳头、烟岭,然后到达太平。
从太平转车去鱼湾,来到鱼湾菜市场,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三叔下了车,然后便四处去打听八角堂这个地下势力的消息。
鱼湾这个小镇子,旁边有一个湖泊,这湖泊是附近一带最大的湖泊,名叫八角塘,这个地下势力可以以八角塘的谐音来做名号,可见其实力,在这镇子上,是多么的大。应该是属于地头蛇的存在。
在菜市场打听了好一会儿,三叔便打听到,原来这八角堂的人,就在老市场东街那边有个窝点。
那个窝明面上是一个五金店,名叫存义五金店,实际上就是八角堂的其中一个堂会。
三叔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不急着去寻找那个存义五金店。
今天他到现在还没有吃一口饭,所以便打算去吃了饭,然后再去存义五金店那边打探情况。
以前还小的时候,三叔跟着家人一起来逛鱼湾街,都会在老市场的一楼入口处,吃发糍,或者河粉。
什么是发糍?其实就是发糕的一种,有棕红色的,也有黄色的,甜甜的,里面发泡,就像是泡沫一样中空,吃起来甜脆甜脆的。
无论是发糍,还是河粉,都是五毛钱一碗,一碗能够吃个大饱。
三叔在这边吃了一碗发糍,吃到打饱嗝,付了钱,然后这才去找存义五金店。
往老市场东边走,路过一条阴凉的楼底通道,然后便来到了鱼湾老市场东街,这边两边都是斑驳破旧的矮楼,也就两三层高,一楼都是商铺,东边二楼三楼是住户,西边二楼是卖衣服,卖鞋子的地摊集市,没有三楼。
三叔一直往里走,便看到了存义五金店。
来到店面门前,只见有个肤色黝黑的年轻人,正光着脖子,拿着磨砂机,正在打磨一个铁质窗户防盗网。
三叔来到,他就抬头起头来,用客家话问道:
“靓仔你想买埋西?”【买什么】
三叔就说:“我想搵你们八角堂的超哥,问一些事。”
那年轻人一愣,变得警惕,问道:“你是谁?”
三叔就说:“我是胡芝青派来的。”
那年轻人立即放下手中的磨砂机,然后连忙跑进店里面,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一个青年男子,三十岁左右,便骑着摩托车走了过来。
摩托车在店外停下,中年男子下车,身高只有一米五几,人很壮实,光头,面色凶狠,目光阴鸷,一看就是混江湖的。
他来到三叔面前,说:“我是刘存义,你找超哥做埋西?”
三叔就说:“上海那边的胡芝青让我来找他的,关于林微音的事情。”
刘存义就说:“林微音已经逃了。”
三叔微微一笑,“我知道,这也正是胡姐让我来的原因。”
刘存义又问:“杨开呢?”
三叔就说:“他去做别的事情了,你要是不信,可以打个电话给胡姐。”
刘存义上下打量了我三叔几眼,随即说道:
“超哥今天去英德了,要明天才回来,你这事情比较重大,我不能做主,要不这样吧,你先回去,明天再过来和超哥商量。”
三叔点点头,说:“好,那我先回去了。”
可他刚转身离开,刘存义就打了个电话给刘文超:“超哥,我把他支开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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