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忪了良久,她的身子渐进紧绷,再也不敢问下去。他太奸诈,她不得不防。半响过后,她从喉间蹦出了一句题外话,“敢问殿下,向来如何对付自己的敌人?”
如何对付?她自认是他的敌人么?
不改那抹恶意的笑,宁止靠近云七夜,一字一顿,带着隐隐的阴郁:“千刀万剐。”
听得仔细,云七夜又道:“若有一日,我和殿下成了对手,殿下可会留情?”
“不会。”答的利索极了,宁止道:“因为你也不会……”
闻言,云七夜一瞬不瞬的看着男子,不若方才的紧绷,反而有种解脱后的轻松。他倒是了解她有仇必报的脾性,伪装了这么多年,一朝被他识破,她自是不甘心,然而却有股隐隐的佩服。不可否认,宁止也是个伪装的高手。思及此,她倒没了过多的想法,若非要说有,那就是悔自己白忍了这么久。
垂眸,宁止淡淡扫过女子的手腕,渐进流出的血不若方才的鲜红,转而黑稠,一滴一滴的坠落在两人的脚下,早已聚成了一滩,触目惊心。
淡漠的抬眼,他看着云七夜,扯唇一笑。既然他的人生这么无聊,那就拿云七夜当作消遣好了。但,要从哪里下手?
“云七夜,原本我是想在事成之后休了你的。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一愣,云七夜目不转睛地看着男子,“为何?”
“不介意我诬陷你不洁,我纳妾你比我还欢心,现在更好,烈酒牌九。你做的前奏不亚于我啊,如此这般,不就是想叫我休掉你?”脸上的笑意渐进掩去,宁止目不转睛的看着女子,字字犀利,“我这个人,最恨被人利用!这世上,没有人可以先抛离背弃我,尤其是你!”
随着男子渐进高扬的语调,云七夜很快感知到了他隐隐散发出来的戾气。下一瞬,但见宁止眸光阴郁的瞪了她一眼,随即挥袖离去!
一脸不解,云七夜看着他出了房门,好端端的,他变脸变的倒是快!前一刻还在笑,现在又是这副模样!想着,她左手一真痉挛,手腕上更是血糊糊的一片,有些麻木的疼。流了这么多学,得多久才能补回来?
喟叹,她转身进了内室,小心翼翼的将手腕上药包扎。宁止不休她了,那怎么行?忍不住几个哈欠,眼里瞬时溢出了一片泪花。算了,想不通事情的时候,就睡吧,睡醒了,兴许就有答案了。
懒洋洋的爬回床上,正准备宽衣的时候,她才发现身子出了冷汗,贴身的白衫都湿透了,分明是被男子方才的戾气震慑了。
阴沟里翻船了!心事重重,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暖洋洋的被窝,疲倦至极,可合上眼睛许久,却始终无法睡去。
宁止……
不曾回头,男子脚下的脚步比平常来的快,回廊转角,眼看他出现,坐卧不安的陈管家慌得现身,语气焦急。“殿下,老奴也是才接到消息的,柳妃太狠了!”
脚步顿住,宁止转头看着他,声音里带着隐隐的怒:“消息没错,她是被人下了藏霜,而且还喝了!”
喝了?!
眼里的血丝满布,陈管家脑子里嗡的一声,倏地跪在了地上,早前为了防止有人往殿下的膳食里下药,别院里的厨房里全是内线,方才便是其中一人来报说看见柳思月下毒,他惊的不轻,慌得向宁止报告,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要是皇子妃死了,云家会不会找殿下的碴?皇上会不会怪罪殿下?!越想越觉事态严重,男人看着宁止,眼眶立时一阵红,略有些哽咽道:“全是老奴的错,没能保护好皇子妃,殿下降罪吧!”
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头上明显有了几根银丝,夹杂在一头的黑发中显眼极了。眼神一黯,他分明记得幼时的他坐在男人的脖颈上,被他带出去嬉闹。时光荏苒,于不知不觉间,他长大了,男人却老了。“你想一个人扛了?”
“大不了一死!您就告诉皇上,皇子妃中毒一事您不知情!”
死?
闭眼,宁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连你也要离开我?”
“殿下!我没有,没有啊!”陈管家急的汗珠滴滴,慌得辩解。
面无表情,宁止将他的焦慌打断,淡淡道:“你不用死,而她也不会死。你们每个人,都不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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