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卯时一过,沉寂了一夜的别院立时人来人往,有序的忙活起来。新房门外,几名娇俏的婢女轻声推门,端着餐点进了正厅,朝内室方向作揖,“殿下,皇子妃,金安。”
“起来吧。”内室,传来男子漫不经心的声音。
闻声,几名婢女抬眼窥看内室,透过重重珠帘,正瞥见宁止自行更袍,妖娆的容,纤长的指,完美的一尘不染的白袍。漫不经心的梳理间,优雅得让女孩们全红了脸,忙低下了头去。
片刻,待宁止穿戴完毕,几人鱼贯而入摆放碗筷,另外几人开始收拾起屋内的东西。待收拾到喜床时,两名婢女几乎一起皱眉,面面相觑了许久。
——白布上,没有落红。
转头,二人失措的看着坐在椅上喝茶的云七夜,眉头皱得愈发紧,荡妇!
很快察觉到那两道灼人的视线,云七夜轻把杯沿,扭头与之对视。待看到她们紧紧捏在手里的白布时,她无谓的转回了头去继续饮茶。宁止,你如此刻薄为哪般?
床前,见云七夜一脸风淡云轻,两名婢女再也掩不住面上的鄙夷,低头看着手里的白布,愤愤不平。
云家小姐,破鞋一个!
冷眼旁观,宁止转身挑弄着那盆兰花,不着痕迹的掩去唇角的诡笑。云七夜,这梁子才开始结呢。
“殿下。”僵持间,门外倏然响起一道浑厚的声音,一身黑衣的男子恭谨跪拜。“吏部的司徒大人派人来送礼。”
司徒井然?
没有回身,宁止只是自顾自玩弄着手里的花叶,语气颇为不屑:“理由。”
“言是赔罪,说前几日的早朝,不该帮着二殿下为难您。”
忍不住嗤笑,宁止微微挑起的凤眼角带着谑色,随手将一株烂掉的花叶连根掐断,风淡云轻道:“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司徒大人乐得送出自己的遗产,那就收下好了。下月初四灭他满门之时,加上这一条贿赂皇子的罪名。”
冷不防被茶水呛到,云七夜微微咳了几声,居然可以预言他人的生死,难怪人家说得罪过宁止的人,晚上都不敢睡觉。
扫眼,不经意看见门外的男人,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一身黑衣劲装,略有些黝黑的面,难掩一身的霸气。稳扎于地的脚步,轻微得几不可闻的呼吸。
高手。
天下第三的秦宜。
啧,如此难搞的秦宜竟会屈尊于宁止。那男人如此的手段和魄力,着实叫她自愧不如。
想着,她不由喟叹,想她家小凤儿辛苦了多少年才爬到天下第四,也不知何时才能打败秦宜,更进一位。
一炷香后,待秦宜一干人退下,她起身和宁坐到餐桌上,正要拿筷之时,但闻宁止语气慵懒入骨,仿佛低声呢喃般道:“云七夜,可还记得我昨晚的话?”
抬头,云七夜望着面带谑色的男子,全然不似昨晚的病弱,心情似乎很好。“记得,您要和左相大人联手对付我爹。”
一笑,宁止兀自吃起了早饭,没有了下文。
看他不怀好意的笑,云七夜不禁有些寒意。揣测一个正常人的心思很容易。但要揣测一个疯子的,那真真儿痛苦得要命。先是昭告天下他的新婚妻子不洁,而后再联合政敌对付自己的岳丈。
宁止的牌,出的毫无章法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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