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医务人员来,将林曼的尸体带走。布雷还跪在地上,不停的痛哭。
“哎,真可惜,还以为这次能有大收获,没想到她就这么死了。”张闯一边叹气,一边将拿出来的照片收进文件夹。
“现在可是死了一个人!”我拉着张闯的领子,冲他吼道,“你能不能别这么事不关己的样子。”
张闯笑了:“怎么?你动心了?那个女人。”
“哼。”我松开张闯,用力将他推的更远。
张闯一边整理衣服,一边看着我说:“她不是幕后主使,她那么着急的自杀,无非是因为怕日后审问的时候被我问出什么,所以干脆一死了之,又是一个替死鬼啊。”
“死者为大,你能不能别说了?”我没好气的回答道。
“死者为大?有多少人是因为这个女人而死的?你根本就不了解,这件案子到底有多少死者,你也不会明白,失去亲人的痛苦。”张闯收起了往日的笑脸,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没有再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向跪在地上哭泣的布雷,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布雷……你没事吧?”
布雷很用力的将我的手甩开,冷冷的说了一句:“离我远点。”
“布雷……你怎么了?”
“怎么了?你问我怎么了?”布雷站起身,转过头瞪着我,“我以为我们是好兄弟,结果呢?”
“布雷,你听我说……”
“结果就是,你们什么都知道,只有我一个人,像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布雷打断我的话,“我的女朋友,我爱的女人,她接近我是有目的的,这你应该早就知道吧?可你却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关系渐渐发展,到头来,她死前竟然还心心念念着你,我的好兄弟!”
“在我知道她接近你是有目的的时候,你们已经在一起了。”我赶忙解释。
“那么,李向定根本就不是幕后主脑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林曼私下联系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布雷越愤怒,我就越心虚,我惭愧的低下头,不敢面对他的目光。
“对不起,布雷……”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一个拳头就重重的砸在我的脸上,我下意识的往后倒,跌坐在地上,我感到嘴角火辣辣的疼痛。
“从我知道你收了李向定一亿元的汇款时,我就应该怀疑你,可是我没有,我始终相信你,和你分享案情,和你分享我的感情和生活,我以为我们还是像小时候那样的好朋友,可是结果又是什么?”
我摸着嘴角流出来的血,试图站起来和他解释:“布雷……”
又是一拳打在我肚子上,我彻底倒了下来。
“疼吗?我的心更疼!我爱的人死了,我最好的兄弟一直都在骗我。你,还有你,张闯,你们两不是特聪明吗?你们两玩吧,老子不奉陪了,我不过是一个查不出案子的废物罢了。”说罢,布雷转过身,“徐冽,从今往后,我们不再是兄弟。”
丢下这一句话,布雷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试图站起身叫住他,但是那两拳带给我的疼痛感越发的强烈,我不得不倒在地上,捂着肚子,说不出一句话。
“啧啧啧,这处闹剧还真是有意思。”张闯站在我身后冷嘲热讽,“感觉怎么样?徐冽先生,一直以来虚伪的面具,突然被人扯下来的感觉,很痛吧?”
“与你无关。”我用尽全身力气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离开了警署。
刚走出警署,就看到顾思安坐在我的车里等着我。我开了副驾驶的门坐进去。
“你开车?”我问道。
“你这样的情绪开车,我不放心。”顾思安侧过头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闭上眼睛。
“你受伤了?”顾思安似乎注意到我嘴角的血,伸出手来抚摸着我的脸颊,她的手指很修长,我时常很享受她触碰我的时刻。
“被布雷揍了两拳。”我耸耸肩,无奈的看着她,“好了,先回家吧。”
“阿冽,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顾思安并没有发动车子。
“你是指你隐瞒身份这件事?”
她小心翼翼的点头,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我伸手抚摸她的头发,缓缓说道:“思安,我爱的是你这个人,至于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家室,或者是你过去如何,我都不在乎。”
顾思安愣了一秒,随后钻进我怀里。
“可是,我瞒了你这么久。”
“我早就知道你有事情瞒着我不是吗?”我温柔的看着她。我并不想责怪她什么,我也不会这么做。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已经让我心力绞碎,尤其是今天,我和我的好兄弟决裂,一个自称爱着我的女人杀了我的前女友,并且在我面前开枪自杀。此时此刻,我只是迫切的需要一个人能够陪着我,无论她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和目的接近我。我想我对于顾思安的依赖已经打过喜欢了。
顾思安注视着我良久,眼泪从她眼角流下来,随后她又钻进我的怀抱,将我抱得更紧。
“我不喜欢呆在新加坡,所以离开我的父母回了国。但是碍于我的身份,我不敢交太多朋友,一直到遇见了你,我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了你。但是我怕你会介意我黑社会老大的继女的身份,所以没有敢告诉你。”
我也拥紧她,亲亲亲吻她的额头:“好了,现在我不是也知道了吗?我都说了,你是谁并不重要。现在可以开车了吗?我有点累,想回家洗个澡。”
顾思安摸了摸眼角的泪,又重新坐回驾驶座:“好,我们马上回家。”
回到家后,我先冲进卧室洗了澡,顾思安则是照顾小宇睡觉。等到我们都忙完躺下来后,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思安,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对于顾思安的事情,我还是有很多疑惑。
“恩。”在我怀里的顾思安轻轻点了点头。
“关于你的生父……如果这个问题会让你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你可以不用回答。”
“没关系的。我的生父……”顾思安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他是一个,非常残暴的人。他和我母亲只是办过一场婚礼,并没有真正的领证结婚。在我三岁的时候,他就经常家暴我的母亲,也好几次打伤过我,那时候,我的母亲几乎每天都以泪洗面,我还小,什么都不懂,只能跟着哭。”
我将她抱紧,她又接着说道:“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的父亲突然发了疯,整天都疯疯癫癫的,他不再打我的母亲,而是时常情绪不稳定,还不停的砸东西,亲戚朋友也想过送他去医院,可是都没有解决的办法。后来,我的母亲是在忍受不了他这个样子,再加上他现在也控制不了我的母亲了,于是她带着我离开了那个男人,跑到新加坡去。我生父那边的亲戚知道以后,曾经派人出来追寻过我们,想要抓我们回去。我母亲也是在那时候认识的我的继父艾步特,他虽然是混黑道的,但对我和我母亲却格外的细心和温柔。不仅帮我们拦住了来抓我们回去的那些人,还不介意我母亲的过去执意要和她结婚,并且把我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我真的很感激他。”
我看着顾思安平静的说着这一切,难以想象这样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竟然经历过那么多事情。
“那你为什么要回国生活呢?”我轻声问她。
“国外的生活始终不适合我,而且继父也总是在经历打打杀杀和一些不法勾当,虽然我没有参与过这些事情,但看在眼里总觉得有些不舒服,所以就找了个借口回国了。那是我十三岁时候的事情,后来我就一直在国内读书,继父也想过派人跟着我,但是我执意要一个人生活,他只能每个月给我打一些钱作为生活费,日子也就这么过来了。”
我吻了她一下,深情的注视着她的眼睛:“原来你的过去发生过这么多事情,如果我们早点认识就好了。”
“为什么?”她傻笑着问我。
“那样我就可以陪你度过这些时光啊,如果我们从小就认识,那该有多好。”
顾思安突然蹭到我胸前,在我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抬起头,笑吟吟的看着我:“傻瓜,心意我领了,但是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有你陪着我也不迟啊。”
我也笑了,转过身将她压在身下。
我们闹了很久,我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虽然昨天发生了很多事情,让我的心情几乎荡到谷底,但是好像只要有顾思安在,我就能觉得特别安心。这种感觉从我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很强烈,我不明白和我这个女生究竟有什么渊源,又或许是上辈子的情人?总之,此时此刻的我们彼此相爱,这是最美好的事情。
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消失了很久的梦,又一次出现在我的夜晚里,而这一次的场景也越来越清晰,就好像是真实存在的一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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