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选了上次那家咖啡厅。停好车，我就先打了电话给顾思安，和她说明情况。
“我应该很快就会聊完，你和小宇要是等不及了就叫外卖吧。”
挂了电话，林曼靠在车门边上，看着我。
“看不出来你是一个顾家的人。”
“怕思安担心，还是先和她说一声比较好。”
“刚才听你提到的，小宇，是谁？”
“我们领养的孩子，也是因为德爱教会而失去父母的孤儿。”
“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啊。”林曼叹了口气。
“对了，你弟弟？”
“哦，接回来了，现在和我母亲一起住。”
“怎么？你没和他们一起住？”
“我住在布雷家啊，有什么问题吗？”林曼轻轻地笑。
我点点头：“没有，没有。你们幸福甜蜜当然是最好的，只希望你不要伤害他，他毕竟是我兄弟。”
“伤害他的话，我们都有份吧？”
林曼说话总是能让我厌恶。
“行了，我们先进去吧。”
走进咖啡厅，来点单的还是上次的服务员。
“两位，喝点什么？”
“一杯摩卡。”
“一杯黑咖啡。”
我抬起头震惊地看着林曼。
“怎么？你不是不喜欢喝黑咖啡？”
“那天之前，我是不喜欢，但我现在喜欢。”
林曼双手交叉，支撑着头部，用一双大眼睛看着我。我做出了一个“随便你”的表情，把菜单递给服务员。
“说正事吧，找我有什么事？”
“我听布雷说，李向定就是那个发件人，我以为他死了之后，你会联系我呢。”
“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可说的吧？不过都是那个人的棋子罢了。现在李向定死了，你的仇也报了，我也没什么财产损失，反而收获了一大笔钱。如此来说，我们也没什么利益纠葛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布雷，李向定不可能是那个人？”林曼的语气并不像在质问我。
“怎么？我要告诉布雷‘那个人之前还联系过你的女朋友让她接近你’？”
“是哦，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呢。”
我不耐烦的喝了一口玻璃杯里的水。
“你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
“当然不是，你也知道，现在那个人的邮箱账户在警方手里，虽然警方查不到什么来往邮件，但是他不能再用那个账户联系你了。”
“恩。”我点头默认。
“所以，现在就由我来充当你们的传话筒。”
服务员把咖啡端上来，黑咖啡的香味特别浓郁。
“你是说，那个人联系你了？”
“嗯哼。”林曼挑眉。
“用什么？邮件？电话？”
“这一点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如果那个人有新指示，我会在你的车的驾驶座车窗上塞一个纸条，上面就是他的意思。如果你需要和他说什么的话，也同样把纸条放在那里，再给我发一条信息，写上‘您’，这样我就会来取纸条。”
我有些难以置信，与其用这么麻烦的方法进行联系，他为什么不直接找我？
“那个人有什么不能联系我的理由吗？”
“你的邮箱和电话都在警方的监视下，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说什么？！”原来布雷也在怀疑我？
“别担心，只是作为第一发现人，你也有嫌疑，更何况那个人曾经联系过你，警方现在也不能排除李向定是替死鬼的说法，所以就先把你的手机和邮件都监视起来。话说回来，那些邮件你都删了吗？”
“这一点不用你教我。”在李向定死的那一天，我就把邮箱清理干净了。
“这就是我要传达的事情，那个人之所以找我，是因为我正好认识你，并且不会被怀疑。”
“你这么听他的话？”竟然那个人联系过林曼，那么就不能排除她也有可能作为交换杀人里的一员。
林曼喝了一口咖啡，抿了一下嘴唇：“他救了我弟弟，还自助我读书，我有什么理由不帮他？”
“资助你读书？”看样子这个人真是有不少资产。
“恩，两年前我有一个去国外进修的机会，是他出的钱。”
“你们已经联系这么久了？”
“所以啊，你大可以信任我。作为我们的一员，希望我们能好好相处。”
“你们的一员？该不会还有什么组织吧？”
“哼，李向定不过是用兴奋剂和金钱利益吸引教徒，而那个人的崇拜者，都是誓死效忠的。相信你也见过那个被警察抓住的凶手吧？”
“见过，看样子真是病得不清。”
林曼勾起嘴角。
“那么，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他吗？”
“有。”我俯下身子，“我想知道，他是不是李向安。”
林曼先是震惊的看了我一眼，随后恢复平静。
“好，我会替你转达的。”
我看了一眼表，已经聊了有四十分钟了。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好，有需要的话，欢迎联系我。”
我站起来，走到收银台结了账。林曼跟上来。
“对了，林曼。布雷是个好男人，希望你别辜负他。”
“呵，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有些不适应。”
也对，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也没资格劝她。
我载着林曼回到停车场，等她开车离去，我才停车上楼。开门的时候，闻到方便面的味道，看样子他们两人已经在吃饭了。
“你怎么才回来啊？家里没菜，只能勉强煮方便面吃了。”
“哥哥，姐姐煮的方便面很好吃诶！”
小宇跑过来，接过我手里的菜，顾思安则为我脱下外套，又把外套挂在衣架上。
“抱歉，有点事耽误了。”
“你吃饭了吗？我也给你煮一碗面吧。”
“不用了，我不饿。”我脱下鞋子，换上拖鞋，“思安，我今天见了林曼。”
“恩，我知道啊。”
“她告诉我，她会作为那个人的信使和我联络。”
“啊？”
“所以，如果你有出门的话，记得留意我的车主驾驶座窗户上有没有夹着小纸条。”我从茶几上拿了一个苹果。
“哥，我帮你洗一下。”小宇拿着苹果跑进厨房。
我宽慰的笑了笑。
“这倒是没问题，不过为什么那个人不直接联系你？”
“这是我要和你说的第二点，听林曼说，警方监视了我的邮箱和电话，我猜他们可能也监视了你的，所以如果以后我们用电话联系的话，尽量不要提到和这件事有关的事情。”
“恩，我知道了。”
小宇从厨房走出来，把苹果递给我。我摸了摸他的头，咬了一口苹果。
走进书房，我打算理清所有思路。首先是交换杀人的事情，如果按照那个人的做法，很有可能林曼甚至李向定也在这个大局里，不过李向定手上恐怕不止一条人命，况且他也死了，先将他排除在外，那么林曼就有嫌疑是某个案子的凶手，或者即将犯案。而我最怀疑的，就是李向定的死其实是出自她手。
再者是那个人的身份和他所做的事情。目前能知道的是，他似乎是在两年前开始行动的，最早联系的是林曼，然后陆陆续续包括宁慧等人。他寻找的目标一直都是一些人生遭遇挫折的对象，通过一些言语将他们洗脑，然后抛出自己的计划，让他们对自己言听计从。但能做到这些的条件首先是，这个人得非常富有，可是他做着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对，没有目的，这是很重要的一点。交换杀人不过是你帮我杀他，我帮你杀他的过程，如果说这些死者里有一个是他想要杀的人的话，那他没必要组这么大一个局。还有李向定，如果李向定能够给他提供金钱的话，他又为什么要杀了李向定？至少在李向定死之前，我所见到的李向定都是很尊重那个人的。关于林曼，她也和其他人一样，在迷茫的时候获得帮助，然后成为他的忠实粉丝，可是林曼的作用似乎和其他凶手不同，难道她的作用只是传信而已？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
这个人对我又是一种怎样情感？我不认为我能给他金钱，我也不是出于堕落时期的人，更不会参与他的杀人计划。那我的存在，对他来说是什么意义？这是一直困惑我的一点，他给予我的恩赐越多，我就越感到害怕。起码现在我还是理智的，也不会答应他任何犯法的要求。
我在本子上写满了人物关系和思路，又把他们划掉，一团糟，疑问越来越多，事情也变得扑朔迷离。
顾思安端了牛奶进来。
“怎么了？理不清头绪？”她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恩，越来越奇怪了。我总觉得林曼这个女人不简单。”
“那你就离她远点啊，不怕我吃醋啊？”顾思安坐在我大腿上，双手勾着我的脖子。
“你看我什么都告诉你了，还不放心啊？”我用手捏了捏她的脸。
“很好，继续保持！以后有什么事也要告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顾思安低下头吻我。
第二天早上我就被布雷的电话吵醒。
“喂？冽哥？第五起案子……发生了，我刚刚去完案发现场，你现在有空来警局找我吗？”
我放下电话，立马跑到车子边，车窗里夹了一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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