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观察着了尘师太的反应。
又是锦帕,又是恩断义绝的,难不成,他们年轻时候发生过什么?
“王老先生的本意,肯定不是与师太恩断义绝,而是他出事了!”我心中一动,赶忙说道。
“出事?”了尘果然微微一惊。
“他被一种来自冥界的阴物附身了,临走前,托我把锦帕带给你。”我叹了口气。
“什么阴物,竟然能上他的身?”了尘的语气里多了一丝玩味。
“人面疮。”
“哦?这可不多见,他何时跑去冥界了?”
“不是他去了冥界,而是这种阴物从冥界跑出来了,事情有点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我诚恳道:“总之,王老先生危在旦夕,请师太出手相助。”
了尘师太沉默不语。
半开的窗户里,只能看到她的一截身影,看不到脸,不知道她现在是何表情。
我耐着性子等待。
王瘸子和她曾经肯定交情匪浅,不然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让我来找她。
“他如今人在何处?”沉默半晌,了尘师太重新开口。
“两天前出门,一去不回,只留下一张纸条和锦帕,没有说他去了哪里。”我如实道。
“一去不回......”了尘师太沉吟着,“莫非,他去了那里?”
我赶忙问道:“哪里?”
了尘师太并未回答,而是说道:“我给你一种可克制冥界阴物的符篆,但能不能对付人面疮,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话音一落,半开的窗户里弹出一个金色的锦囊。
我连忙伸手接住。
锦囊里是三张金色符篆。
对付人面疮,居然要用上乘符篆!
紧接着,锦帕也被了尘师太扔出窗户。
“你们告诉姓王的,若是他能活过来,就亲自带着锦帕来登门道谢,让人转交,毫无诚意!”
白色锦帕像朵蝴蝶一样飞了过来,落在我的手中。
“感谢师太的慈悲心肠,请师太放心,我一定转告!”
窗户啪的一声合上,紧接着,院门自己打开了。
我不再多留,对这窗户做了一个揖,带着满脸不可思议的大彪,离开了院子。
顺着高耸的青色院墙,我们回到了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口。
大门上方,是一块古朴而苍劲的牌匾,龙飞凤舞的书写着天莲派三个大字。
“大哥......”大彪的眼睛,直勾勾的落在锦囊上面。
“回去再说。”
我摆了摆手,带着他顺着石梯下山。
车子回到市区,没有先回城中村,我让大彪把车开到王瘸子的桥洞。
但他还没回来,电话依然不通。
我只好回到铺子。
门窗紧闭,窗帘拉上。
打开灯,在大彪眼巴巴的目光下,我再次打开锦囊,从里面拿出一道金色的上乘符篆。
尽管灯光昏暗,符篆依然反射着金灿灿的光芒。
“我的个乖乖,这纸是金子做的吧?”大彪的眼珠子都快落出来了。
符文我看不懂,但最下方有多莲花,应该是天莲派独门的符篆。
符篆一共只有三道,但中了人面疮的人,一共有四个。
“大哥,就冲那老尼姑的伸手,这符肯定能行!”大彪兴奋的说道。
“嗯......”我沉吟着,看了大彪两眼,缓声道:“我不能做百分之百的保证,你愿意第一个尝试吗?”
“没什么不愿意的!”大彪爽朗道,“要是后脖子长出那么恶心的玩意,我还不如早点死了算!”
“好!”
我点了点头,让大彪脱去上衣,坐在椅子上。
手拿金色符篆,我站在他的后面。
后颈皮肤上那块红色的印记,比之前又长大了不少,五官的轮廓也隐约出来了。
“大哥,动手吧,没啥好顾忌的!”
“这两天我嘴上不说,但心里那个急啊,我知道大哥你也看出来了,但你也没说。”
“就冲你这两天的收留,我大彪不管是生是死,都相信你!”
看着他粗壮的背影,我忽然想到一句话。
仗义每多屠狗辈。
“大彪,如果有什么不适,忍着点。”我不再犹豫,把金色符篆贴在了他的后颈。
紧紧盯着,但两秒过去,并无反应。
“大哥......”
大彪偏了偏头,正想说些什么,突然身子剧烈一抖。
金色符篆无火自燃,金灿灿的火光像一条迷你的火龙,凶猛的钻进了他发红的皮肤。
“啊!”
大彪痛呼一声,难受的扑倒在地上。
符篆燃尽,火光全部钻进他的皮肤,他用手扒拉着后颈,疼的在地上直打滚。
我的心绷了起来,紧张的注视着他。
符篆只有三张,珍贵无比,还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效。
让他第一个试符,是我的私心。
我不希望他出任何意外!
“啊啊啊!”
大彪不停惨叫,皮肤涨红,像是身体里有火焰在燃烧一样,黝黑的皮肤下,甚至能看到闪动的火光。
火光在全身游走,最后汇聚与大脑与脖颈处。
条条青筋冒起,大彪整张脸狰狞不堪,大大张着嘴巴,双手痛苦的抱着脑袋,已经喊不出来了。
“大彪,坚持住!”
我看到,在他的后颈处,有一条条像触须那样的东西仓惶的钻了出来。
健硕的身躯蜷缩着,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大彪死死的咬着牙齿,黝黑的皮肤上满是汗珠。
钻出皮肤的触须越来越多,就像是后颈长出一缕缕黑色长发,这一幕极为的惊悚。
我赶紧找了一个盆子,点燃几张黄纸,放在大彪的身后。
黑色的触须在空气中挣扎扭曲,越来越长,一碰上火焰,顿时化为灰烬。
越来越多的触须钻出,纠结在一起如同大团大团的头发,大彪痛苦到了极致。
天知道这玩意繁殖的有多快,短短两三天的时间,他的体内就已经这么多了。
“大彪,一定要坚持住!”我替大彪捏了一把汗。
当最后一缕触须化为灰烬的时候,大彪紧绷的身体陡然一松,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整个过程大约只有十多分钟,可是对大彪来说,仿佛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他精疲力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
身上的汗水把地板都印出人形,就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
但若是人面疮被赶出身体,就算再辛苦也是值得的。(记住本站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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