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停在了学校的门口,时九随即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她看着笼罩着在一片黑气之中,可见范围在五十米以内的学校,愣怔地站在那,偏过头对焦糖说:“焦糖,你们学校是鬼校么,看起来怎么那么阴森。”
焦糖飞快地摇了摇头,“时姐姐,我们学校是百年老校,百年老校大概里面有百年老鬼。”她一本正经,十分认真地和时九分析。
时九叹了口气,上个世界里,全世界就林梓一个阿飘,还是个哭唧唧的爱哭鬼,但这个世界的阿飘,似乎都很强啊……
不明觉厉的焦糖说:“时姐姐,我不怕,我知道你一定是最强的。”
时九一时间无言以对,苦涩地笑了笑,“谢谢你的信任啊,我会努力的。”
和一堆与焦糖同龄的小孩们打架,她肯定是完胜,但是对上百年老鬼这种事情,那就很难说了。
她一个当人的,怎么跟人家修鬼道的打?
时九心中百味陈杂,推着自行车进了学校,把车停在了车棚里,就去上课了。
这是正式上课的第一天,因为焦糖的身量比较高挑,所以被安排在了最后一排。
班主任是个很胖的女人,五十多岁,叫做狄翠丝,教英语。
狄翠丝像是个面团累叠成的人,肚子上的肉一层层,下巴的肉也是一层层,淡黄色的短发,鼻梁上带着黑框眼镜,面无表情,很有威严。
他们现在是高一的新生,班长由中考考试成绩第一名出任,课代表由各科第一名来当。
而焦糖竟然是体育委员……
时九问一旁坐在空位上的焦糖,焦糖只是耸了耸肩,说:“上帝给每一只笨鸟都递了一只短树枝啦,我主科超级差劲的,没有一门超过五十分的,但是学了日语加分,还破了省女子三千米长跑的记录,所以是当做特长生进来的。”
时九眯着眼睛,托着下巴笑道:“焦糖是聪明的小鸟,所以才会抓住树枝。”
“时姐姐,做执行者的话,也要上学,也要考试吗?”焦糖问道。
时九垂眸,随即摇了摇头,“我没上过学,只自学过机械学和电路学之类的课程,还有几种外语,不知道能不能应付你们的考试。”
在时九的前面坐着的是班长伊涵,四肢细长,小小的桌子都放不下他的腿,于是他用一种老大爷树下喝茶聊天的姿势端坐在座位上。
英语课代表坐在班长旁边,校服大了一号,裤脚拖到了地上,袖口盖着半只手,头发梳理地整整齐齐,是个很干净整洁的男生,叫做喻言。
第一节课就是狄翠丝的英语课,在第一节课老师们都喜欢给学生一个下马威,而目前神游天外的时九,明显就是老师的进攻目标了。
“焦糖,你来回答一下,李先生前两天和他的儿子一起去钓鱼了,这句话怎么翻译?”
“mr.liwentfishingwithhissontheotherday.”时九坐在座位上,不急不缓地说道,字正腔圆,发音纯正。
狄翠丝赞许地点了点头,还是补充了一句,“下次上课回答问题站起来回答。”
时九闻言随即站起身来,温和地笑着点了点头。
班里的学生都知道,焦糖坐在最后一位,不仅仅是因为她长得高,还因为她学习成绩差,是靠日语和长跑两个特长进入学校的。
在十五六岁这个年纪的时候,对一个人的好恶很容易改变,简单又奇怪。
之前大家都有点暗含鄙夷,看不上焦糖这种特长生,但现在就反而带点钦佩地看着时九。
起码人家英语还不错,看起来脾气也很好。
但等到语文课的时候,情况就开始变得糟糕了起来,时九根本就不能理解老师讲的是什么东西……
尽管她把老师说的每一句话都记了下来,但愈发觉得讲的是天方夜谈,盘子里的鱼,眼里发出诡异的光,讲一下其中蕴含了作者什么感情?
语文老师是个极为细挑又时尚的女性,长发披肩,穿着时髦的碎花长裙,说话轻声细气的,像一只小猫一样,叫做和忆秋。
时九一脸懵,看向了一旁的焦糖,焦糖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也是个学渣。
一旦犹豫就会败北,在其他老师那里听说了特长生似乎学科知识挺好的,语文老师也想试探一下时九。
“最后一排的女同学,焦糖是吧,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和忆秋温声细语地说道。
怕什么来什么。
时九看着和忆秋的眼睛,真诚地说道:“对不起老师,我不知道。”
全员震惊,按照他们当学生的经验,应该是时九站起来,沉默了很久不说话,然后和忆秋叹口气,让时九坐下来,再让课代表回答问题。
但这样直接说不知道的,无疑是正面刚老师啊。
和忆秋带着鼓励的眼神看着时九,“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答错了也没关系,这个问题确实有些难。”
一只眼里泛着诡异的光的鱼,这是个什么品种的鱼?还自带打光效果的吗?
时九讷讷地说:“大概是作者想吃鱼了。”
教室里有片刻诡异的寂静,随即是一阵哄堂大笑,大概是作者想吃鱼了,这是个什么神仙答案?
和忆秋背过身去,肩膀一耸一耸的,手里拿着粉笔,手指微微颤抖,显然在憋笑。
片刻后,和忆秋转过身来,脸颊已经变得通红一片,“作者要是想吃鱼,那就不是诡异的光了,焦糖啊,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时九有些愧疚地看向焦糖,但焦糖饱含鼓励地拍了拍时九的肩膀,“时姐姐,噗,哈哈哈,我也觉得时作者想吃鱼了,我觉得你说的特别对。”
反正最后和忆秋讲解的正确答案,时九还是没记住,班里的大多数同学也是如此,但他们都记住了另一个结果。
大概是作者想吃鱼了。
课间的时候,时九趴在桌子上,看到隔壁班过来一个人,来班里借粉笔的。
头发盖住前额,遮住了眼睛,下巴瘦削,鼻梁挺拔,面容虽有些稚嫩,但那的确是景止……
时九霍地站起身来,握着拳头,慢慢地走向了那人,明明是短短的一段路,她却像是走过了万水千山。
有千万句对不起想说,但最终沦为了一句呼唤,“景止。”
少年绯红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显然有些不高兴,“同学,我们认识吗?”
时九闻言指尖不由得颤了颤,勉强露出了一抹笑容,“对不起啊,我认错人,真抱歉。”说着,快步走回了自己最后一排的座位,趴在了桌子上。
少年拿了粉笔,随即转身出了教室,去了隔壁班。
焦糖看着神情恹恹,趴在桌子上的时九,问道:“时姐姐,你认识那个人吗,他也是今年的特招生,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获奖者。”
时九闷声答道:“他是我前世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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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的追夫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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