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罗德里格斯”的咆哮,各式各样的灵能波动从扎坎迪们的身体上爆发,七八种心灵异能劈头盖脸地砸过来。
作为灵吸亚种,扎坎迪当然具备灵能潜力。它们能像我们一样释放心灵震爆,只不过是弱化版的,还拥有几个类灵能能力。但是很少有扎坎迪会走上显能者之路。它们大都作为我们种族的下级仆从和贴身卫士,承担肉盾的工作。
这里的二十三个扎坎迪,竟然全部是显能者,让我多少吃了一惊。
说时迟那时快,我凭借灵吸怪身躯强大的灵能抗力,硬生生顶住了众多的能量震慑、冲击波、自性鞭击、能量飞弹;凭借敏捷的身手避开晦暗射线、解离射线;显现闪避冲击,躲过了铺天盖地的水晶碎片集群,青铜龙之息和能量球爆炸。
就在此时,我听到鸣镝的锐利尖叫。
肩膀一凉,随即感觉一阵剧痛。我的肩头插了一支长箭,带倒钩的箭尖直透出后背。如果不是来之前我显现了活力术,为自己增加了足够的生命力,这一箭已然要了我的命。
下一瞬间,无形的斥力从箭身向四面八方排开,将我与影魔网隔绝开来。我为自己加持的恒定法术全都失去了作用,环绕我飞行的两枚水晶球上的魔法徽记也陡然暗淡无光——这支倒钩箭竟然是敌人施展反魔法场的媒介!
我看到正前方七八个扎坎迪擎出单手斧和盾牌,一面释放心灵震爆,一面吼叫着向我冲来。它们身上接连亮起增益魔法的光晕。这里居然还有个施展神术的扎坎迪祭司。
透过冲来肉搏的扎坎迪,我看清了远远站在智慧之厅彼端高处的两个敌人。
其中一个全身覆盖着熟悉的血红色重甲,浑身散发着邪恶的阵营灵光,手持黑色长剑,胯下黑色炼狱凶暴虎,赫然是半精灵二号。原来为扎坎迪施展神术的不是扎坎迪祭司,而是暴君之神的黑暗卫士。
另一个也是半精灵,却是个雄性。他空着一只手,另一只手刚刚垂下短弓,想必就是我肩头这支箭的主人。
我听说魔射手可以在射箭的时候施展区域法术,将法术能量灌注到箭矢之中,从而用弓箭射程取代法术射程。有些精灵奥术施法者会兼职魔射手以掌握灌法箭的奥妙。然而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以灌法箭施展七环奥术·反魔法场的敌人。如此高超的施法技艺,是个强敌。
原来如此,用反魔法场压制我的魔法徽记水晶球,近身肉搏的扎坎迪就有了用武之地,同时反魔法场还不会影响在后方提供火力支援的扎坎迪显能者。
中规中矩的战术思路,但是太死板了。
我双眼银光爆闪,显现了心灵异能。
低智商生物,须知无论施法还是显能,想象力才是一切!
一言蔽之,“平庸者死”!
双方开战以来,所有敌人都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于是谁也没有发现,在我的念力操纵下,脑池里无声翻滚着,缓缓竖起一道二十英尺高的碧绿水墙。
脑池中总是注满了充斥精神能量的消化酶池水,成分与我们灵吸怪触须尖端分泌的消化酶差不多。除灵吸怪的胶质皮肤之外,任何生物的肌体和骨骼都会在很短时间内被这种消化酶腐蚀溶解。
即便是我们成年灵吸怪,体表也不全覆盖着胶质皮肤,总有眼角、口腔之类等通向体腔内部的通道。如果全身浸泡在脑池液体之中,一样也会被腐蚀溶解,最终连渣都不剩。只有幼年的灵吸怪蝌蚪可以在这种环境中生存。
水墙瞬间崩塌,以吨计的消化酶池水,倾泻在脑池旁的扎坎迪身上!
转眼之间,十几个扎坎迪连哼都没哼一声就丧了命。
四眼红蜥蜴人放声大笑。它被高高捆在刑柱上,双脚离地,反而逃过一劫。
说时迟那时快,罗德里格斯先生眼看就要被消化酶池水淹没,及时消失在了大片银光之中。
正向我冲来的扎坎迪们察觉到脑后生变,回头一看,无不大惊失色。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两个跑得最慢的扎坎迪被消化酶池水吞没了双脚,随后倒在池水里一动不动,逐渐腐蚀溶解,不成人形。其他扎坎迪加速向我奔来,只是全然没有拼命的意思,只想从我身后的大洞夺路而逃。
与此同时,我用心智分裂制造的副意识操纵水晶球扩大了飞行轨迹。
我用心灵异能驱动水晶球,所以它们飞行不受反魔法场的制约。而两枚水晶球一脱离反魔法场,上面的魔法徽记立即重新生效。我留下虚弱徽记水晶球继续盘旋护身,操纵摄魂徽记水晶球向前直飞突击。
慌不择路的扎坎迪们与恢复摄魂徽记效果的水晶球撞了个正着。
互相乱砍和原地喃喃自语的疯子当然逃不过满地横流的消化酶池水。转眼之间,智慧大厅里连一个还站立的扎坎迪都没有了。
眼看池水即将流到我这边来。我抬起触须,一道灵能解离射线射在扎坎迪首领显现时间跳跃之前的位置。智慧之厅的地板顿时多出一个十英尺见方的大洞。消化酶池水从洞里倾泻直下,注入盐水沼泽。一齐倾泻下去的还有众多残缺不全的扎坎迪尸骨,和数以百计的灵吸怪蝌蚪。
我将目光投向对面的两个半精灵。魔射手一脸凝重地望着我。半精灵二号骑在黑色大猫背上,戴着覆盖颜面的头盔,看不出表情。
我心灵感应她:你没有半神血肉,是怎么脱离永恒炽阳幻梦的?
半精灵二号冷冷地望着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告诫过你,别来趟浑水,带瑞特拉离开。你们非要来找死吗?”
魔射手闻言,当即行云流水一般张弓搭箭,瞄准我的眼睛。
炽热的魔法能量在他掌中的箭矢聚集。这一次灌注到箭矢之中的区域法术是七阶混沌神术·混沌真言。
四十英尺半径的范围之内,无视生物的肉体和精神强度,以施法者的施法能力对抗敌对阵营承受者的生命层次。受术者轻则耳聋眼瞎,重则即刻死亡。
我歪了歪头,向魔射手坦然张开双臂,摆出完全不设防的姿态,欢迎他随便攻击。
魔射手的两条金色眉毛几乎成倒竖的形状。
就在剑拔弩张一刻,捆绑红蜥蜴人的刑柱旁边爆起一大团银光,冒名“罗德里格斯”的扎坎迪首领从时间跳跃中归来。
只是它万万没想到,与刚才消失之前相比,脚下的坚实地板已经变成了十英尺见方的大洞。于是扎坎迪首领的大叫伴随它的身影一道消失在地板洞口,只剩尾音还留在大厅里回荡。
我为蜥蜴叫声稍稍分神,魔射手不失时机松开了弓弦。
转瞬之间,伴随着鸣镝凄厉尖叫,灌法箭·混沌真言闪电一般在我视野中放大!
我保持张开双臂的站姿不动。
灌法箭即将钉入我的左眼,却陡然转了个弯。箭头下坠,半支箭都没入我脚尖前的地面。
对面魔射手看着我,眼里满是嘲弄。仿佛在告诉我,他看破了我的心机。
我大致能猜到这个低智商生物的逻辑。
我身后是解离光波打出来的大洞。所以他以为,如果执着于命中我的身体,就中了我的圈套。因为一旦我闪身避开,灌法箭就会笔直飞出大洞。箭矢灌注的混沌真言自然也就会随之一道飞远,让他白白损失一个七阶神术。
所以他心目中的真正靶子,一开始就是我身前的地面。
灌法箭·混沌真言的杀伤范围是四十英尺半径的圆形,只要不射飞,随便射在距我四十英尺之内某个地方就够了。
但是他没注意,我用眼神向他表达的意思也差不多。
灌法箭·混沌真言钉在地下。既没有响起不可名状的低语,也没有神祇大能的咆哮。
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继续嘲讽地看着他,抬起一条触须,指了指我肩头透背的灌法倒钩箭。
别忘了你的反魔法场,碧——耶——池。
我必须承认,我被艾克里恩带歪了。
魔射手的整张脸顿时红里透紫。
他发出一声怒吼,这一回再没有灌注法术,雨点似的射来一轮连珠箭。
我保持姿势一动不动,任凭他将箭雨倾泻到我身上。三箭左胸,一箭上腹,没有一箭落空。
下一秒钟,四支精金箭噼里啪啦掉落到我脚前。
眼看魔法没用,物理攻击也没用。半精灵二号的决断极快,立刻驱动黑色大猫向智慧之厅出口方向飞奔而去。魔射手紧随其后,一转眼就没了踪影。
有这样一个心灵异能。
显现它可以瓦解连续时间中的一小块,形成一团大约1立方英寸,大约1盎司重的透明胶状物。
我们管这种胶状物叫“精粹”。从正面看,“精粹”是完全透明的,几乎不可见;而从侧面看,会看到它像银镜一样反射着微光。
精粹是高度浓缩且实质化的时间。
如果用精粹涂抹一个物品的表面,将它完全包裹在精粹里。它就不会受到时间流逝的影响。用术语描述就是,这个物品进入了一个停滞的空间,被从时间流中隔绝出去了。
这就是四级心灵异能·萃取术。
这个心灵异能似乎没什么用处,萃取得到的精粹很少,顶多用来保存一些小东西不受时间的影响。
譬如我们灵吸怪的大脑保鲜罐,里面就存放着四分之三磅的精粹。我们用它永久保鲜平常吃不完又值得收集的大脑。
我也曾经想过,如果连续显现萃取术制造出大量精粹,可以用它包裹载具,或是整栋建筑什么的。但是大量精粹会妨碍显能。如果显能者呆在一磅精粹旁边,精神又不够坚韧,显现心灵异能会耗费比平常多出一倍的精神力。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只用这个心灵异能制造大脑保鲜剂。
然而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很偶然的情况下,我发现了这个心灵异能的其他用途。
当时我答应半精灵暂时不再进食大脑。
但是随即想起,我的大脑保鲜罐里还安安静静地躺着五枚储备粮。那是我从永恒炽阳循环之梦中获取的战利品。
于是我以灵能延时的超能技巧显现了时间加速,进入另一时间流,从次元袋中取出罐子,准备大快朵颐。
我决心在正式兑现承诺之前,把储备粮都吃完。
因为急于进食,我没有像往常那样先擦掉大脑表面的精粹,而是直接向它们伸出触须,然后惊异地发现,触须消化酶和圆齿口器,竟然对这些美味都失去了作用。
闪电般的思维火花在我头脑中一闪而过。
精粹是被心灵异能瓦解断裂的时间,所以隔绝于周围的时间流。
显现时间加速或是施法时间停止的时候,身处不同时间流的生物之间无法互相伤害。
所以我无法对精粹覆盖下的大脑造成一丝一毫的损伤。
所以我完全可以尝试着用意念操纵脑罐中的精粹,像穿戴星质灵皮一样延展它,用它覆盖头面全身。只留触须和口器,与周围的标准时间流对接。
我不敢用精粹把自己整个儿包裹起来。那样等于将自己隔绝于时间流,陷入停滞空间之中,无法确定会导致什么后果。
刚才我在对峙魔射手的时候就是这样做的。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而我现在可以确认,我实现了身体要害的物理免疫。
有四支精金箭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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