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感受到奥法将军赛尼德的身上有牧师或者祭司之类神术施法者的阵营灵光。他并不是正统的神术施法者。
即便不兼职神术施法者，一个奥术施法者想要得到这个法术的方式仍然有很多：譬如进阶远古龙巫，从古龙的知识里探索出这个法术；再譬如进阶邪魔血裔，融合邪魔血脉，从血脉深处中发掘到这个法术。
我并不打算探究赛尼德是用什么方式获得七阶邪恶神术·高等衰亡之域的施法能力。
但是这个人类却给予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令我心悸。
就在这时，赛尼德抬起了头。
我有一种感觉：他看到我了，而且正在注视着我。
“走吧，”灰矮人寇瑞根说，“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我们就没有再向下看，转头继续沿山脊小路向上攀登。小路越来越陡，到后来几乎成八十度角，不过这难不倒漂浮术和飞行术。又走了大约十分钟，终于来到了巫王城堡坐落的山顶。
山顶很平，就像是被人拦腰削掉了一截。
巫王城堡坐落在这个平平的秃山顶上。当我近距离观看，觉得这座建筑并不如从下向上看的那样宏伟，看上去也容纳不了多少士兵。但这里是伊玛斯坎努利乌斯岛距离穹顶永恒炽阳最近的地方。影子在我们的脚边缩成了一团。
艾克林恩问：“地道口在哪儿啊？”
灰矮人寇瑞根竖了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我们放轻声音，而后带着我们来到巫王城堡后门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后面。
他把战斧竖着插在旁边，将双手放在巨石上使劲推，憋得面红耳赤。巨大的石头咔咔地被推开了一条缝。
“就在下面，”他说。
我看了看巨石，抬头向周围看了一圈，把这里的地形地貌牢牢地记在心里。
灰矮人寇瑞根说：“不下去探探路？”
我摇头。
没什么好探的。我说。等到下个循环开始，我们会直接来到这里，再下去找李德炉。
突然，一抹亮色浮现在我眼角。
我转过头，发现不远处的乱石之中，有一点金属的闪光。
距离时间循环还有多长时间？
“八分钟，”灰矮人寇瑞根说，“你在琢磨啥阴谋诡计？”
只是看看。
我回答了灰矮人后，慢慢向那点金属的闪光靠拢。艾克林恩和其他人也跟在了我身后。
当我来到反射金属亮光的碎石地，发现这里似乎经历过一场激烈战斗。
只是不知道，这场战斗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地下的尸骸大都风干了，保存相当完好，刚才看到的金属闪光是一些散落在地的金属碎片。依稀可以看出，它们原属于被打碎的奥法尖兵盔甲，还有一些锈迹斑斑的武器。
我问灰矮人寇瑞根：这些都是什么？
“干垃圾湿垃圾可回收垃圾和有害垃圾，”寇瑞根不耐烦地说，“具体是啥谁他妈知道？我头一次来这儿就看到这些东西了，就连城堡里的伊玛斯卡人对这里都避而远之。不然我才不会选在这里开工。”
然而就在这些干垃圾与湿垃圾之间，我发现了一点儿有意思的东西。
那是一具背向我们靠在石柱上死去的尸体，浑身衣衫褴褛，一只干瘪的手无力地耷拉在身旁的地下。
只不过这只手上只有四根手指。
我绕开几具尸骨，来到石柱旁边，转过石柱面对这具奇怪的尸体。艾克林恩、灰矮人和卡赛迪恩也随后来到我身旁。
人类巫师吸了一口气。
“夺心魔，”艾克林恩皱眉说，“这里竟然有一具夺心魔的尸骨。”
是的。这竟然是一具灵吸怪的尸体。
他是谁？我问。
灰矮人寇瑞根摇头。“我怎么会知道。这具尸体看起来已经在这里很久了，该不会是形成时间循环之前留下的吧？”
卡赛迪恩认真地看着。
“有这个可能，”卡赛迪恩说，“或许它是屠杀者王座坠毁时的一个幸存者，偶然情况下来到了这里，就像我到这里一样。”
艾克林恩像摇摇铃一样晃动着脑袋。
“并不是，并不是，”他说，“注意看它身上的切口，这个死夺心魔曾经被冻伤过，我认为他的死亡时间并没有寇瑞根先生猜的那么早。”
卡赛迪恩沉默了一会儿。
“我想我知道它是谁了，”卡赛迪恩说，“它就是那个吸取过灰色守卫大脑的灵吸怪。”
我惊愕了：“你说什么？”
卡赛迪恩说：“这里除你我之外还曾经来过一个灵吸怪，后来却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我还以为他找到了脱离这里的途径，但现在看起来，应该是被偷袭死在这里了。”
我看着这具尸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故事。
“你是说，这具灵吸怪尸体就是曼殊恩提到的那个，在他的三万一千五百六十次循环里，骗曼殊恩帮他杀死传奇灰色守卫，并且吃掉了尸体脑白质的灵吸怪？”
“是的，”卡赛迪恩说。
我的脑子乱作一团，隐隐作痛，抬起一条触须按摩太阳穴。“而且他……已经死了？”
“是的。”
“这说不通，”我有点儿暴躁地说，“如果它就是他，那么为什么他没有进入时空循环复活呢？他不该死，更不可能死！”
“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卡赛迪恩貌似不经意地问，“你认识他？”
我哼了一声没再回答，径自发动了传送术。
下一秒钟，我又回到了伍苏西女士家的前院里。
跟我一齐来到这里的还有人类巫师艾克林恩。
“这里是我的时空循环起始点，”我说，“你也可以把它当成一个安全的隐蔽所。请自便。”
此时此刻我的脑子里乱哄哄的，始终是那具灵吸怪的尸体。
我十分肯定，曾经利用曼殊恩榨取了那个传奇灰色守卫大脑的灵吸怪，就是我那位同卵双胞胎的圣武士赛恩“白闪光”。可是那具尸体的出现，颠覆了我所有的判断。
我和赛恩“白闪光”的肤色都不是常见灵吸怪的紫色皮肤。我是淡蓝色，而他是惨白色。
然而一旦灵吸怪死后，他的肤色都会变得跟生前无关，缩水，变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灰白色和淡黄色。就像我们最新看到的那具灵吸怪尸体一样。
光凭尸体的肤色，我判断不出那到底是不是赛恩“白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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