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从宁默默地放下手机,拿起睡衣,走出了卧室。
这次澡葛从宁洗了近半个小时,吹完头发打理好皮肤又是半个小时,她如同往常一样上床掀开被子,自己坐进去,全程动作冯京墨都看着她,但是她忽视掉了他眼中炽热的因子在跃动。
葛从宁刚坐平的瞬间,冯京墨就欺身而上,葛从宁平静地将他推开了。
冯京墨以为是欲拒还迎,笑着又抱上去,手还没有摸进葛从宁的衣服,又被葛从宁用力推开。
葛从宁背对着他躺下,冯京墨才从懵然中回过神来,耐着身体和心里的冲动,他问:“怎么了?”
“没怎么,今晚不想做。”
冯京墨手捏着她的肩头,脸埋在她的肩颈处,“今晚不能说不……”
原本是句调情的话,平常葛从宁听了也就算了,再说冯京墨自己,还有部分原因是确实今晚欲望难耐,亟待解决,这方面向来是他比葛从宁主动,她三次说不想,三次他最后都能得逞。
冯京墨以为这次也不过是女人的口是心非,用亲吻和抚摸挑起她的情绪。
葛从宁感受到一手摸了上来,她毫无情绪地说了一句,那只手立马停止,只听冯京墨比她还要冷地说:“葛从宁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葛从宁闭上眼睛,“我说,婚姻不过是长期的卖yin。”
冯京墨猛然将她翻过来,用冷然的眸子看着她:“这话是你说的?”
“不是。”
“谁他妈缺德这么和你说的?”
葛从宁冷冷说:“范柳原。”
在这样的情况下,冯京墨还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他快速运作了一下大脑,感到一种有气氛又好笑的心情,他有些咬牙切齿了,“又是他!”
怪不得这个名字熟悉,葛从宁不是第一次提起。
那次在车里,她说什么有个男人把自己的调皮话省着给外头的女人听,这个男人就是叫范柳原。当时冯京墨就嘲讽了这人一句“这是什么男人”,没想到她又再说起,是这么扎心窝子的话。
“我知道你爱看书,也容易受里面的人物感情影响,但故事是故事,现实是现实,你别拿书里的话出来膈应别人,也膈应自己。”
葛从宁的这句话可谓是用两头磨利了的刀,捅向了冯京墨,也捅向了她自己。
葛从宁始终是介怀曾经做情妇被包养的事情的,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她做出了这样的选择,那都是错误的,更可恨的是,她和冯京墨最后还因为各种插曲走到了一起。
恩恩爱爱也就罢了,好虾也配不了烂鱼,都是一个锅一个盖的。
但事实上他们并不真正的幸福,婚姻生活才三年,已经过得危机重重,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报应。
葛从宁把脸侧过去,“话糙理不糙,我今天没心情和你过夫妻生活,你要是强来,我一个人也抵不过你,要怎么,随便你吧。”
她这么说有点自暴自弃的意味,她的缴械不反抗,在冯京墨看来是充满屈辱。
他不能就这么放她睡去,“葛从宁,我和你是合法夫妻,我想和你过夫妻生活有错吗,为什么你说得像是你不想做我就会强迫你一样,我是什么人,会不会做出这种事,你不应该最清楚吗?”
葛从宁不回他。
她最擅长的,就是闭口不言。
默默开始自己的冷暴力,冯京墨一颗暴热的心此时此刻也都冷却下来,他看着葛从宁柔顺的侧脸,深深感到无力,从而生出暴躁和愤怒的情绪。
冯京墨哗啦一下把被子掀开,打开柜子翻弄什么东西,葛从宁听到睁开眼撑起来去看,他套上了外衣。
“干什么去?”
冯京墨拿着围巾,冷声:“不是怕我婚内强jian吗,行,我今晚到外面睡去,也免得你担心。”
葛从宁从床上慢慢地坐起来,冯京墨换好了全身的衣服,绕过大床要出去,葛从宁也只是静静地用目光追随。
他忍不住,手握在门把上,还是想她能说出点什么。
“冯京墨。”
葛从宁无奈叹气,“等天亮了,我们再好好谈谈。”
冯京墨拉开门,“那就等天亮再说吧。”
卧室门,客厅大门相继响起,整个公寓都寂静下来,唯有葛从宁的床头亮着一盏明黄小灯,把她独坐的身影投在白墙上,拉得很长很长。
葛从宁向窗户看去,那透明的窗框住外面四方的景,又下雪了。她想起自己来时的决定,深深呼吸,她能和他患难与共,但却难以从始至终。
冯京墨从公寓里出来了,找附近的一个星级酒店开了一个晚上的房间住进去。
他坐到房间沙发上,点燃一根烟才回味起今晚上发生的事情。
仿佛都是转息,他和葛从宁是怎么从亲密到冷言,再到争吵,然后他破门而去,不敢相信,半个小时前他还正准备和葛从宁巫山云雨,现在就自己坐在酒店房间,点上一只闷烟了。
冯京墨心里明白,其实矛盾的火种早就埋下,今晚可能是什么原因突然引爆。
他躺在沙发上,摸到随烟盒一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点开界面有好几个未读信息,点进去看,都是很正常的东西,唯独一个,是左湘南,她发了什么但是时限内又撤了回去。
冯京墨没有询问的心思,按灭了手机,手搭在眼睛上。
当眼前一片黑暗,四周无声,人也就慢慢沉静下来。
冯京墨一直都知道,葛从宁其实算是那种比较敏感细腻的女人。从学生时代起,她就喜欢略带苦涩的文学作品,常常又深受那些文学作品的影响,养成了多思善感的情绪。结婚以后,她也没
有说丢下看书的习惯,那些文字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她许多。
说白了,葛从宁就是个女文青,看着宁静美好,相处起来也不少矫情,从前问宋猷书找老婆找个什么样的,他说要找有点水平层次的,冯京墨二十几岁听了就直接理解成要找有文化的,葛从宁是有文化,但就是太有文化了,总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惹他。
冯京墨在黑暗里哎了一声,“我和她生什么气。”
他当时当刻是真的被葛从宁那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叫范柳原的男人,说的那句颠三倒四的话给气到了。
葛从宁介意从前的事情,冯京墨未必就不知道她介意,就是因为彼此都知道,所以也都默契地不去提那一层,就像现在,一提起就要吵架。
冯京墨看不得葛从宁自轻自贱的样子,过去他们的关系再怎么不对,但到了现在,都是合情合理的了,至少现在他们是夫妻,谁都比不过他们去。
出来前,葛从宁说天亮再谈,也好。
冯京墨自己冷静了想想,等明天天亮,一定要把她这股气给捋顺。免得往事就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他们炸得面目全非。
今晚也只不过是个预警,让冯京墨意识到什么事情已经刻不容缓。
☆、第39章
可还没等冯京墨第二天回去和葛从宁见面,他就又出差了。
是一早临时通知,收拾行李的时间都没有,他和宋猷书就要一同赶往天津。冯京墨惦记着还有事情没有解决,打电话给葛从宁。
葛从宁刚起,站在厨房泡咖啡,她一晚上没睡,脑袋里不停想着事情。
听到冯京墨已经坐上去往天津的车,她手里搅拌咖啡的茶匙一顿,“哦,那你注意安全。”
“什么事情,回来我们坐下来慢慢谈,你这几天专心开会,开完会去逛街去玩也好,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等我回来。”
葛从宁听他话中再三强调不要她多想,她忍不住笑,说:“我现在没什么好想的了。”即便有什么是之前没想明白的,昨天晚看了北京一夜的雪,也该想完了。
冯京墨并不觉得这个回答有多好,但如今身不由己,感情之外还有许多事情诚待处理,只说:
“等我回来。”
“嗯,我会等你回来的。”
葛从宁喝下一杯浓浓的黑咖啡,咖啡的香气和苦气都往她喉咙里面钻,但好歹整个人慢慢清醒过来了。
昨晚上下了一晚上的雪,北国大地全部银装素裹,换了一种颜色。
葛从宁踏出公寓大楼时,一脚就陷进了蓬松的雪地里,她呵着白气,明明更冷了,但有什么好像放下了似的,不在她心脏肺腑上压着,整个人轻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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