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进内殿,便瞧见贺兰雪跪在地上,他的身侧还跪着平日里帮忙传递消息的小春子。
很显然,萧弋发觉了她的监视。
监视帝王,便是挑战皇权。
彼时萧弋面无表情的坐在榻上,看到姜黎,他眼底的冰霜更深了几分,没有凌厉,没有凶狠,却隐隐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
这种气息,姜黎最熟悉不过。
萧弋是当真动气了……
眼下若是装疯卖傻,只怕糊弄不过去。
姜黎垂着头,大步上前,未等萧弋开口责怪,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外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你今日倒是很懂规矩。”萧弋唇角微勾,眼睛里却透着丝丝冷厉,昏暗的烛光下,那张俊脸勾起浅笑,要杀人的笑……
夫妻多年,萧弋一个眼神,姜黎便知道他想做什么。
她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陛下,一切皆是外臣主使,贺兰不过听命行事,若要责罚,还请陛下责罚外臣一人。”
“你说什么?”萧弋一怔,犯下这样的大罪,按律在内之人皆要处死,姜衍这泼皮还有心思为旁人求情,当真是仗着阿黎的情分肆无忌惮!
指节不觉收紧,冷眼扫视面前的红衣少年郎片刻,萧弋被气笑了,“姜衍,你是不是以为,仗着你长姐的情分,朕就不敢将你如何?”
“外臣从未这样想过。”姜黎温声应了一句,不卑不亢,“外臣只是如实所言,贺兰无错,小春子更无错,他们明知此举乃是杀头重罪,仍然不顾生死效忠陛下。若要说错,小春子唯一的错便是逾越陛下,听命于外臣。”
“不顾生死?效忠于朕?”萧弋从不是大喜大悲都搁到脸上的人,尽管恼火,他也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
顿了顿,嗤笑道,“你倒是说说,他们如何效忠于朕?又是如何不顾生死?”
对上帝王冷厉的目光,姜黎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竭力表现的一脸从容,面不改色道,“外臣……前两日梦见长姐了,长姐告诉外臣,近来那周二公子的邪魂会谋害陛下,须得……须得一个属相为龙的人替陛下挡灾……”
“贺兰就是属龙的!”说到这里,姜黎一下子镇定了许多,声音都不觉抬高了几分,指了指贺兰雪又看向小春子,理直气壮道,“外臣生怕此事传出去旁人会说陛下暴戾才引来邪祟,可外臣也怕没能完成长姐的嘱托,将来去了地府也无颜面对她,便……便只得偷偷进行,让小春子协助贺兰替陛下您挡灾……”
话说完,姜黎腰杆子都挺直了。
旁边的小春子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原本脸色就不太好看的萧弋,此刻更是面色如霜。
他不是傻子,怎么能听不出对方在胡编乱造。
要不是因为阿黎,他早就把这小子脑袋砍下来了!
萧弋咬了咬牙,尽量保持一个帝王该有的威严,轻轻朝着贺兰雪和小春子挥挥手,沉声吩咐,“行了,下去吧!看在你二人忠心一片的份儿上,这回就饶过你们!”
“奴才叩谢皇恩浩荡。”跪地的两人即刻高呼,生怕萧弋反悔似的,迅速退了出去。
姜黎紧捏的拳头瞬间松懈,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一副马屁精的嘴脸忙不迭端起案前的鹿茸牛鞭汤,笑眯眯道,“陛下,这牛鞭汤凉了就不好喝了,外臣就这就替您喝下。”
“等等……”萧弋打断了她的马屁,姜黎僵硬的抬起头,只见对方冷着脸,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把一寸宽的戒尺,还挺厚,瞧着就像是能打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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