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悬挂天际,碧空如洗。
雍广宇三人离开雁荡峰顶,正在往下走,远远看见皇甫义等人扑面而来。
余苍松蓦地一惊,刚才看到下方人影闪动,以为是万古秋布置的暗哨。
待几人走进,当先一人四十多岁。腰间别一把酒壶,中等身材,干瘦的脸上留有几捋胡须,相貌虽然普通,但双目炯炯有神,精芒绽现,倒也气度不凡。
赫然正是盗神皇甫义。
二人早年间盗墓江湖,形影不离,此刻几年不见,蓦地相见,激动万分,向前冲出几步,抱在一起,泪水有呼之欲出之感,终于忍住。
双方凝视片刻,百感交集。
余苍松、皇甫义都来自于江湖上极为神秘的“阴诡派”,此派擅长堪舆点穴、风水秘术。“阴诡派”奥妙莫测、行事诡秘,后来遇到一些变故,突然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二人都是阴诡派中的佼佼者,经过二十多年的江湖锤炼,卓然自成一家,成为江湖上颇负盛名的“余家堡”、“神盗门”的开派宗师。
蓦地!
皇甫义看到头戴束发羽冠、浑身散发着王贵之气的雍广宇正笑吟吟地盯着自己。
皇甫义推开拥抱中的余苍松,看向雍广宇,余苍松回过神来,向皇甫义介绍道:“这位是庆亲王!”
皇甫义抱拳道:“见过庆亲王。”态度谦和,不卑不亢。
余苍松正要介绍皇甫义,只见雍广宇仪态潇洒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就是名满天下的盗神皇甫义了,据江湖传言,我皇宫大院的《溪山秋色图》被你索去,可有此事?”
皇甫义一怔,有点尴尬,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庆亲王说笑了,我可从来没见过什么《溪山秋色图》,小老儿不喜字画,这个余兄是很清楚的。”说着指了指余苍松,一脸笑意,笑声中气十足,内力充沛!
照此看来《溪山秋色图》并非皇甫义索取,不过皇甫义也是颇为震惊:“居然还有人像我一样的本事,出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
木冶子比皇甫义小几岁,抱拳行礼道:“见过皇甫兄,幸会幸会!”
令狐正和耶律雄跟着皇甫义向雍广宇躬身行礼后,又向余苍松、木冶子躬身行礼。木冶子微微颔首。
木冶子对这个令狐正印象颇好,突然道:“咦!令狐正,你的龙泉宝剑呢?”
令狐正朗声:“禀告木前辈,龙泉宝剑赠送给龙青云了,你看嘛,就在那里。”说完用手指了指远处的山丘。
木冶子顺着令狐正的手势,看了看远方,一袭蓝袍的英武少年带领十几个各色衣服的江湖人士,在黑衣阵营中横冲直撞、左冲右突。
虽然远远看去,不甚清楚,但隐隐约约间,依稀能看到蓝袍少年就是找自己铸造龙泉宝剑的嵩阳剑府弟子龙青云。
木冶子惊诧道:“你说的龙青云可是嵩阳剑府的弟子?我南雍青年一代的翘楚,在西湖论剑上夺魁的龙青云?”话语之间,把“南雍、西湖论剑”几个字说的格外响亮。
令狐正点了点头:“正是西湖论剑的冠军龙青云,还望楚前辈设法搭救被围的龙青云。”
皇甫义微微颔首,心忖:“我这徒弟果然机敏,不失时机地向木冶子提出了搭救龙青云的建议。”
木冶子刚才抑扬顿挫的话语,当然引起了庆亲王雍广宇的注意。
雍广宇道:“你们说的可是最近崛起于西湖论剑,声名卓著的龙青云?”
木冶子朗声道:“正是,我和龙青云有过一面之缘,此人文韬武略,器识不凡,实乃是我南雍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兴许明天的湛卢剑出现,和此子大有关联!”
雍广宇听堂兄大皇子雍坦说过,龙青云在西湖论剑上击败宰相顾景修的次子顾白羽,这顾白羽可是南雍一代剑术大师古剑秋的高足,在临安城鲜有敌手。
想到这里,雍广宇微微颔首,目光扫向余苍松。余苍松何等精明之人,看到皇甫义笑容满面地看着自己。
余苍松向雍广宇抱拳道:
“禀告庆亲王,我赞成木府主的观点,这湛卢剑识忠臣、良将,我南雍西湖论剑的宗旨就在于为南雍选拔杰出的将帅之才,据我所知职方馆和天机阁并没有邀请龙青云,这是否预示着冥冥之中,这湛卢剑在召唤龙青云的到来!”
余沧松乃天下知名的堪舆术数名家,当年和皇甫义盗墓江湖时,排名还在皇甫义之上,皇甫义号称“摸金圣手”,而余沧松乃是“发丘天官”,在盗墓一门中,“发丘天官”是排在“摸金圣手”之前,这也是庆亲王雍广宇邀请余苍松出山的原因所在。
余沧松既然这么说,其话语的分量,自是超过木冶子。庆亲王雍广宇已经微微动容。
此时“摸金圣手”皇甫义,向雍广宇道:“禀告王爷,龙青云乃西湖论剑的魁首,你们这般围攻,如若有所损伤,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让我南雍损失一员杰出的将帅之才!”
皇甫义顿了顿,接着道:“恕我直言,这次来到磨心岛的众多豪杰之士,只有龙青云可以和那东瀚的完颜洪杰、西羌的拓跋宇争夺湛卢剑,其他人根本就没资格!”
雍广宇不禁一怔,愣了愣道:“此话何解?”
皇甫义凛然道:“谁都知道,湛卢剑乃将帅之才所佩之剑,刺剑上任剑主乃我南雍一代战神袁鼎天!”
众人皆是颔首,觉得此话有理。
皇甫义指了指山峰下方的完颜洪杰,道:“你看那完颜洪杰带领十几个扈从,如一块巨大的盾牌,穿插在黑衣队伍中,所到之处,黑衣阵型松动、散开,毫无还击之力,如若不是仗着人多势众,我看这些黑衣人早就兵败如山倒!”
大家都看在眼里,虽然天机阁阁主万古秋武艺高强,但论起这两军对峙、排兵布阵,万古秋比起完颜洪杰显然差了许多。
皇甫义见大家没有异议,右手一指远处的山丘,拓跋宇站在弧形弓弩卫队中,指挥若定、颇有章法,气定神闲中,还从容不迫地砍杀冲上山丘的黑衣汉子。
反观同样是弓弩卫队中的雷崇虎,虽然弓弩卫队有两百之众,但张牙舞爪,彷徨走动,单看这份定力,就远远不如拓跋宇。
庆亲王雍广宇甚是尴尬,堂兄雍坦颇为倚重的职方馆和天机阁,在完颜洪杰和拓跋宇面前,简直相形见绌,要不是仗着人多势众,恐怕早已一败涂地。
纵是如此,雍广宇还是自找台阶,道:“我南雍的职方馆和天机阁乃‘地方军’,而完颜洪杰的忠孝军和拓跋宇的铁鹞子都是‘常备军’,这个怎么能相比?”
皇甫义凛然道:“这个无关乎‘地方军’和‘常备军’,关键是领头的将帅,你看黑衣人群中的那个蓝袍少年。”
众人齐齐看向黑压压的人群中,龙青云带领十几个江湖人士,在敌阵中来回穿插。
像一把锋锐的利刃插入敌阵腹腔。
搅得周遭寒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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