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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敬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周遭气氛也很僵。
楚宜灵敛眸,掩去眼底阴冷的笑意,阿黛姑姑说得果然没错,不用她亲自跟楚青凰对上,只要挑拨这些没脑子的人触怒楚青凰,就不怕她那个暴戾的脾气不得罪人。
得罪的人多了,就算是长公主,也总会有阴沟翻船的那一天。
何况凌家兄妹都是端妃母族的侄亲,楚青凰今日整了他们,明日……不,今晚端妃就会召楚青凰进宫问话,楚青凰若是孝顺,自然就得受下这份憋屈。
若不服,那么她跟端妃之间的母女关系就会恶化,如此一来,想要离间她们的关系就太容易了。
楚青凰果然还是那个没脑子的楚青凰,封了长公主又如何?只要她的暴戾脾气不改,早晚有一天会众叛亲离,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长公主殿下。”凌敬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看着楚青凰的眼神透着幽冷色泽,“凌雪不懂规矩,臣已经替她给长公主赔罪,还望长公主能看在端妃姑姑的面子上——”
“这是本宫跟她之间的事情,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把旁人搬出来?”楚青凰挑眉,“如果本宫让你给父皇一个面子,就此跪下,你给是不给?”
凌敬一僵,沉默地跪了下来:“臣不敢目无圣上。”
“本宫是御封的长公主。”楚青凰一字一句提醒他,也提醒在场的所有人,“你们对本宫不敬,便是对皇上不敬,若不服,本宫可以带尔等去御乾宫理论。”
话音落下,在场之人齐齐心惊。
“请长公主殿下息怒,一点小事何至于惊动皇上?”
“不然凌姑娘就给长公主赔个罪吧,长公主身份尊贵,本来就是凌姑娘冒犯在先。”
“是啊,今日长公主殿下能赏脸来参加曲水流觞诗会,本就是我们的荣幸,可凌姑娘一上来就说话带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冒犯长公主,长公主能不生气吗?”
凌雪脸上青白交错,简直不敢相信这些人见风使舵,变脸比翻书还快的速度。
“七妹。”楚宜灵不甘寂寞地开口,笑容总是温温柔柔,一副良善体贴的模样,“凌公子是七妹的表兄,又是端妃娘娘的侄子,凌将军手握兵权,在朝堂上威信很高,今日若凌公子在此受辱,凌将军和端妃娘娘知道之后只怕不会高兴。”
果然还是六公主善解人意识大体,众人暗自点头。
明明最近凤氏一族受了不少屈辱,洪家被七公主亲自带人抄没,凤瑾之被七公主一封休书休回了家,还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路跪行回去,身为凤贵妃之女的六公主却一点都不记仇,还反过来处处劝解七公主,这样的心胸,这样的脾性,谁能不喜欢?
哪像七公主得理不饶人,性子彪悍冷酷,不是让这个跪就是让那个跪,动不动抽鞭子甩耳光,简直就是世间第一残暴公主。
同样是皇帝的女儿,怎么差别就这么大?
楚青凰目光微转,不管是熟人还是没见过的世家公子贵女,此时对上她的目光,个个恭敬谦卑,然而心里的想法偏偏又出卖了他们的表里不一。
她不是不知道楚宜灵这番话是在火上浇油,一是为了有意无意地提醒凌雪,让她不用怕——其他人或许害怕得罪七公主,但凌家完全不必。
有端妃和凌安成在,就算是楚青凰王也不能对她做什么。
第二自然是为了拉好感。
今天诗会上来的人这么多,朝中上下大大小小的官员但凡能叫得上名号的,家里有适龄的公子贵女,几乎都出现在了这里,因为这是一年之中,除了元宵节和乞巧节之外,难得可以不必过度顾及男女之防的场合,许多公子喜欢展示才华,很多贵女也愿意在这样的场合下让皇族贵胄了解自己的才情和学识。
人越多,议论就越大,再加上天时、地利、人和——六公主温柔,七公主强势。
六公主善解人意,七公主冷酷无情。
六公主温柔大度,七公主睚眦必报。
种种表现都可以让在场的这些人不知不觉地开始站队,楚青凰就会陷入一种被敌意包围的局势。
只可惜有句话叫做,官大一级压死人。
楚青凰的身份和脾气注定了她不会在乎这些人的敌意,所以楚宜灵的小算计只能是白打。
“本宫最近又有些手痒。”楚青凰敛眸,纤手抚着系在腰间的黑色长鞭,“温湛,你说本宫应该拉个人出来鞭打一番发泄发泄,还是直接带人去抄家比较合适?”
空气一凝,众人脸色骤变。
“回禀公主殿下,听说国库最近还是不太充裕。”温湛低头,“我觉得抄家比较妥当,一来抄出了银子可以让皇上高兴,说不定再给公主殿下加封更高一级的封号;二来殿下也能出一出今日所受的气闷,让一些没脑子的东西好好长长记性。”
话音刚落,只听咚、咚、咚、咚……接二连三清晰利落的声音响起,周遭站着的众人瞬间跪倒了一大片。
“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长公主殿下威武霸气,盖世无双!”
“长公主美貌倾城,文武双全!”
凌雪和楚宜灵看着眼前场景,仿佛风中凌乱。
温湛嘴角轻轻一抽,面上维持着斯文从容的浅笑,心里却忍不住鄙视这些人比老鼠还小的胆子,就这样的胆量,也敢在长公主面前指点江山?
吓不死他们。
着实体会了一把狐假虎威之乐趣的温湛心里叹息,身份尊贵本事强悍就是好啊,今日若换成旁人,被这么多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围攻,就算不气哭也绝做不到如此完美的反击。
果然权力是个好东西。
有足够强悍的本事支撑着的身份和权力,更是无坚不摧。
温湛抬眸,看到了站在不远处凉亭里的凤瑾之,对方面无表情地看着此处一幕,也不知道是不想跟楚青凰照面,还是对楚青凰心有余悸,暂时不敢跟她正面抗衡,所以才静静地站在那里,冷眼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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