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应当说，苏太师也不会让主母死去吧。
苏素锦猛的一震，这么些年，苏太师对主母的绝情，莫不是，为了保护主母？只是，最后即便是这样，也保不住主母了？
可是，怎么可能，依着苏太师的能力，背后还有苏老将军，怎么可能会保不住呢？
苏素锦觉得头疼，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当真……爱过我？”
主母觉得这辈子所有的不值得，在苏太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都变得值得了。
其实很多年前，苏太师还不是苏太师，那个时候，他还是苏厉，一个……不会说话的男子。
柔公主喜欢逗他，他大多只是脸红的，但是，若是恼怒了，还是会憋出一句自己觉得很过分的言语。
“公主，请……请自重。”
即便是这样的的话，他都会磕磕绊绊几句才能说清楚，而柔公主却假装没有听清楚，只是坐在树上，傻傻的问一句。
“你说什么？风太大，本公主没有听清楚。”
那个时候的柔公主，也不是像现在这般沧桑，小小的，糯糯的，白皙的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腮红和傻气，却又是讨喜得紧。
柔公主喜欢爬树，也总喜欢一个人待在树上，很久以前，都是丫鬟们站在远处，而柔公主坐在身上，看上去……孤寂得紧。
能靠近柔公主的，除了二皇子和皇上，便只有苏厉了，这个所谓的状元郎，而柔公主也总是爱缠着他。
“公主，树上待着，可是好？”
苏厉总觉得，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爬树，更何况是柔公主这样的千金之躯，当真是使不得，可是，柔公主却只是弯着眼睛笑了，和着这春风，显得美好极了。
苏厉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开始沦陷的时候，便是还能在树下守着柔公主的时候吧，那个时候的他，也不会受到这么多的威胁，而连靠近她的资格都没有了吧。
“自然是好的，若是你愿意上来，定是会喜欢上的。”
苏厉愣了愣，觉得柔公主简直荒唐，他一个堂堂书生，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
但是看着柔公主柔柔的眼神，他突然就觉得，也许，自己……真的会喜欢上吧。
只是，到最后，他也没有上过树，也不知道，柔公主在树上看到的，到底是怎么样的风情。
其实他一直都在想，皇上怎么可能会任由柔公主胡闹呢，上树这种事情，怎么会是一个公主可以做的事情。
后来他听闻，柔公主第一次上树的时候，当时皇上怒不可遏，扬言便是要赐所有人死罪，可是柔公主糯糯的一句话，便让皇上平息了怒火，也救下了当时琉璃殿中的所有人。
“父皇，柔儿喜欢，喜欢树上的风景。”
皇上也许是呆愣了许久，自小便是被压抑着长大，什么东西，只要是自己喜欢，便都是不能做的，怕被别人抓到把柄，而自己的女儿，自己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大抵，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自己不能做的事情，便想让柔公主全都能得到吧。
苏厉知道，先皇是真的疼爱柔公主，而苏厉这辈子也不敢想象，这个天之骄女，居然要下嫁给自己。
其实他很喜欢苏素锦，这个孩子，同柔公主小时候一样，傻傻的，呆呆的，也是那样的讨人喜欢，但是，他不是先皇，他不能像先皇那样，不顾一切的保护着柔公主。
苏厉觉得自己这辈子最难以忘记，也最开怀的时候，其实是柔公主说要嫁给他的时候吧，那个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个梦一样。
“厉哥哥，厉哥哥，你娶我可好？”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树上，只是，桃花开了。
这个娇俏如桃花的女子，依旧是柔柔的看着他，不过，脸上的腮红越加娇艳，讨喜的样子，他想拥她入怀。
可是，他不能，他没有能力，给她幸福。
苏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那么多次自重，只有这一次，最流畅，也最为伤柔公主的心。
“公主，请自重。”
柔公主暗了神情，但是，她是谁，她是柔公主啊，这一生，没有她不能要的东西。
所以，她找到了先皇，这大抵是柔公主第一次见先皇发怒。
先皇那么宠她，却第一次发怒了。
其实柔公主这一生想要的东西不多，所有被人羡慕的东西，都是先皇要塞给她的，其实，她一点都不想要。
或许，先皇真正让柔公主高兴的，便是给了她在皇宫的真有，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即便是没有了公主的庄重，先皇也没有责备她，只要是她喜欢的。
可是，这一次，先皇食言了。
柔公主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同先皇吵了一架，然后独自踏上嫁给苏太师的征程，带着满满的期待与委屈，而那个男人，却不要她。
“柔公主，我说过，请自重，你为何，要这般作贱自己？”
当柔公主坐在喜床上的时候，苏厉是颤抖的，这个女子，这辈子，当真是要同自己度过余生了。
可是余生，哪有那么容易的，他不能对她好，因为，他对那个人的承诺，只有让她一点点的淡出人们的视野的时候，她才是安全的。
所以，当他看到那双带着星辰的眸子的时候，他震惊了，这双眼睛，真好看，好看到，他极其着迷。
但是，他却是心中一狠，说了句绝情的话。
柔公主眼睛一红，小时候的她，理所当然的以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应该学会她的，因为，那个时候，世界，真的就是以她为中心的，她没有想过，苏厉会不喜欢她。
“你刚刚……说什么？”
柔公主红了眼睛，却还是像带着星星一般，苏厉有些心疼，自己……为什么要将事情错到这一步呢。
但是，他不得不这样做，柔公主，身上背负的东西，他承担不起，这个王朝也承担不起。
其实皇上当真是极其重情也极其无情的，柔公主作为那个人的女儿，他便是疼她至极，但是现在，让柔公主来承担这个秘密，又是何等的绝情。
或许，这个世界上，先皇只相信柔公主了，但是，这也是让柔公主陷入了绝境。
“公主，你有没有打听过，我已有喜欢的人？”
柔公主心中咯噔一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碎得一塌糊涂，她抬起头，不愿意相信苏厉说的是真的。
也算不得什么公主的自尊心，只是，她不敢相信，自己背叛所有东西换来的，竟是苏太师的一句，我有喜欢的人了。
可是，她那样的喜欢他，他就不能也喜欢喜欢她吗？
“你喜欢的人……不是我吗？”
苏厉觉得柔公主其实真的很傻，他喜欢她，是真的喜欢她，她其实……也算是知道的吧，只是，她相信他所说的，一切都相信。
“公主似乎是多虑了，自始至终，我喜欢的，都不是公主。”
苏厉似乎变得伶牙俐齿了些，当初那个会脸红，会紧张得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的男孩子，似乎，已经随着人海的潮流，不见了。
柔公主向来是一个温顺的女子，也是一个愿意接受现实的女子，只是，她很喜欢苏太师，即便是他有喜欢的人，她也喜欢他。
“你喜欢的人，是谁呢？”
是谁？苏厉愣住了，他以为柔公主会哭，会吼，会打他，没想到，这个姑娘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眼睛红红的问他，那个人是谁。
这样温顺而又讨喜的女子，是他喜欢的女子，他……很心疼。
“是从小同我一起长大的女子，她换做一一，这个名字，是我替她取的，要的便是，让所有人知道，她是我的唯一。”
哪有什么唯一，不过是当初他只认识一个一字罢了，那个丫头，也是傻傻的，有时候，同柔公主很像，所以当柔公主这样问的时候，他便想起了她。
柔公主眼睛一红，唯一么？这个寓意，当真是极好的。
“那你娶她，我待在你身边就好了。”
你喜欢她，我喜欢你，其实，不冲突的，对吧。
苏厉心中一疼，这丫头，还是当初那个，无理取闹，肆无忌惮的柔公主吗？她身上集齐了那么多的宠爱，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我心中有她，自然是不会对你好的，你明白吗？”
苏厉让自己狠狠心，这个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姑娘，其实是柔公主啊，她……会生气的吧。
“可是啊，父皇也不要我了，你不能不要我呀。”
柔公主红着眼睛，却始终没有哭，今天晚上，她从头至尾，没有说过一句本公主，以往这个总是自称着柔公主的丫头，笑得那样洋溢的女子，如今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的。
可是，父皇也不要我呀，你不能不要我啊。
这样软糯的语气，他曾经想象了无数遍她会在他身边说话的语气，没想到，居然是这样让人心疼的话。
可她不是别人啊，她是柔公主，那个至高无上的，受尽千万宠爱的公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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