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她也不是那个意思?
钟梓星蹲在窗边假装蘑菇晒太阳,边晒边认认真真地思考还有没有收回那句话的可能。
她昨夜说完之后以太立刻就安静了,低下头没再说话,像是女孩子一样的长睫毛低垂下去,尖尖的下颌在黑发间若隐若现,看起来莫名乖。
自然地,这样的反应取悦了她。赏给以太一个摸头杀,她就心情很好地去睡觉了,也没和客厅里两个今年才三岁的小朋友招呼。
……一早起来才觉得不太对。
有谁拍了拍她的肩,钟梓星回过头,身后艾瑞丝歪着头看她,一手猕猴桃汁一手苹果汁,柔软的黑发在头顶胡乱抓了一揪,用樱桃皮筋扎起来。
早餐吃什么?]
钟梓星选了苹果汁。她跟着艾瑞丝走向餐桌,路过酒柜前,有些意外地发现昨天摆满的酒柜被清空了。
“……”
艾瑞丝注意到她微妙的眼神,小心翼翼地和她解释:托尼决定戒酒……]
钟梓星:“……很好啊。”
她想了想,最后很轻地叹气。
她不为已经做出的决定后悔,既然那一刻她是那么想的,后果也只能自己担起来。
斯塔克先生一如既往地发扬劳模精神,钟梓星和艾瑞丝慢悠悠吃完早餐,才在地下车间里见到他。
麦当劳早就把早餐送下来了,现在碟子就随意地摆在桌上,没有动过的迹象。
托尼站在半夜赶建的玻璃立方前,抱着手臂若有所思,听到她们下来的动静,头也不回:“来看个有趣的现象。”
顺着他扬下巴的方向,钟梓星颇为好奇抬眼望去。
……该怎么形容呢。
玻璃立方里的青年双手死死撑着透明幕墙,咬着牙艰难地支撑自己,暗红色的眼瞳里满是恼火,神情阴沉得能滴出水。
随着钟梓星的走近,他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迅速抬起头。目光触及到她的瞬间,他的脸色明显黑了几分,但随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后退一步远离了玻璃幕墙,阴郁目光在她身上徘徊一圈,嘴角扯出一丝讥讽的冷笑。
钟梓星:“……”
怎么说,这副表情让人特别想怼他。
“你后退一些。”托尼淡定地看了会,忽然出声指挥钟梓星后退。
听到他的话,以太猛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憋屈和愤怒飞快染上眼底。
钟梓星眨眨眼,听话地后退。
随着她后退的动作,以太脸色骤变。他猛地抬手按在玻璃上支撑住身体,微微屈起的指节克制不住地颤抖,渐渐蔓延至手臂。
“……”以太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然而下一刻,他的垂死挣扎彻底失败。仿佛被强大的力量牵扯,他控制不住地向前撞去,整个人“啪”一声被拍在玻璃上。
钟梓星:……
她看看对方被平平压在玻璃上、看起来格外滑稽的脸,神色变幻,最后默默蹲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
“先别笑,这可不好笑,”托尼挑挑眉,撑着桌边低头看向钟梓星,“如果你离得再远点,他可能会冲破玻璃发射出去。”
钟梓星:“……你这样描述更好笑了啊哈哈哈哈哈!”
贴在玻璃上的以太恶狠狠地瞪着她,看起来像是恨不得手里有把四十米长的大刀。
“所以我不能把他留在这里了。”钟梓星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深呼吸几次才平复呼吸,“我必须……”
说到这里,钟梓星才意识到这件事有点棘手。
以太无法离开她太远——这意味着她必须随身携带一枚蠢蠢欲动想干掉她的无限宝石,除此之外……
好像也没什么。
钟梓星低头考虑了一会,做出了决定。
“能打开玻璃立方吗?”她说,“看起来我只能带走他了。”
……
回去的过程没什么波折,钟梓星低头看手机,以太面沉如水地跟在她身后,紧紧抿着唇,似乎打定了主意闭口不言。
钟梓星翻了一圈推送,看到彼得问她行程,回了句她马上到家,又翻一圈觉得没什么值得看的,才收回视线。
出发前她和以太着重强调了不许变回戒指——她一点也不想真·随身携带现实宝石,虽然目前找不到什么好办法关住他,但至少他们还可以保持一米距离。
显然对方也是这么觉得的,一路上近乎强迫症地跟在离她一米远的位置,仿佛靠近一厘米都格外嫌弃,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对此钟梓星的想法是庆幸。
似乎昨晚的命令没什么效果,不然她烦心的事情还要多一件。
离家还有一层时,钟梓星脚步顿了顿,站在楼梯口有些踟蹰。
因为是上班的点,走廊里不像往常那样热闹——平时她回来时还有人倚着墙弹吉他,说实话弹得不错,最近隔壁还有人拉小提琴,尤其喜欢大半夜拉,幸好她睡觉对环境要求不高,不然大概会神经衰弱。
指甲习惯性地在指腹按压,轻微的痛感灼烧着手指。
钟梓星站了一会,继续向楼上走。
皇后区的公寓质量不行,隔音效果差到隔着门都能听到走廊上的脚步声,钟梓星还没上到楼上,身后走廊里咔哒一声门响。
“珀瑟?”小蜘蛛看起来有点惊讶,“真的是你。”
钟梓星回过头,先是一愣,继而奇怪地问:“对。你怎么没上课?”
“哦,我们放假了。”彼得说。
……这还有天理吗???凭什么比大学放得还早?
钟梓星羡慕嫉妒恨,想到自己离放假还有一两天,感觉更气了。
这时彼得注意到跟在她身后笑意讥诮的青年,他疑惑地扫了眼以太的脸,像是想到什么,恍然大悟:“你是珀瑟的远方表兄?”
钟梓星:“……?”
他的话让以太的冷笑僵了僵。飞快地瞥了钟梓星一眼,他抿起唇,惜字如金:“不是。”
钟梓星还没松口气,下一秒就听见对方用平板的声线说:“我是她的。”
钟梓星:……
朋友你意外的耿直?
但是你这种时候耿直什么???
果不其然,这句话一出口,顿时彼得看他们的眼神奇怪了起来。
“……”钟梓星脸色阴沉得神似十分钟之前的以太,她磨了磨牙,开口解释,“他是……那天附身你的那种物质。”
她讲了一遍昨晚发生的事,说完后顿了顿,一时没收住,一股脑把之前的倒霉经历全部说了出来。
“……所以他要和你住一起了。”听完之后小蜘蛛总结。
钟梓星鼓起脸颊,闷闷不乐地点头。
其实还有别的解决方法。丹尼尔那天没把钥匙带走,他付的租金似乎也还没到期,如果时间短的话……就是不知道魔术师先生会不会不满,不过感觉上他也不会再回来了。
想到这里,钟梓星回头看了眼。
以太不远不近地吊在后面,没有参与他们对话的意思,对上她的目光,他微微眯起眼。
他们边说边往钟梓星的家走,此时在门前停下脚步。
彼得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没从口袋里拿出来,过了会问:“等会你需要采购吗?我今天没事,可以帮你拎袋子。”
虽然可以意念控制,但在外人眼里看起来会很诡异,所以钟梓星最近买东西都是半夜悄悄去买,不过如果带上彼得,就可以白天去买买买了。
但是……
“为什么要采购?”钟梓星不太懂,“我没有缺的东西。”
“但是他需要吧?”
“……啊?”
两个人纳闷地互相看看,觉得都不太跟得上对方的思路。
几秒之后,钟梓星意识到自己没有明确地说明自己的态度。
“不,他不需要——”她摇摇头,口吻平静。
“不是因为他的确不需要,而是因为我不愿意。”
“首先,主观意愿上他一直想要杀死我,既然这样为什么我要考虑他的感受?昨晚的行为完全就是谋杀未遂,如果可以的话,他应该被扭送到警局坐十几年牢,他现在还好好的站在这里不是因为他无罪也不是因为他放弃了那个想法,而是因为我和他都奈何不了彼此,作为受害者——”
钟梓星越说越觉得委屈,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底满是抑抑之色。
“我不原谅。”她说。
要么睡地板要么贴玻璃去。不知道正常人会怎么对待这样的事,反正以太这一路的表现钟梓星看着就憋气,想踩他脸的*格外强烈。
大概是第一次见到钟梓星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语速还越来越快最后几乎要飚中文,小蜘蛛明显有点慌。
“好、好的,对不起,我说错了,我只是只是以为……不不不,是我理解错了。”他语无伦次地试图道歉,结结巴巴半天没能说出完整的句子。
他小心翼翼地问:“……要我帮你揍他吗?”
“……”
钟梓星盯着他看。
“要。”她坚定地颔首。
自己力气不够,就算能命令以太自己打自己也不爽。
虽然没听见什么,站在几米外的以太还是莫名抖了下。
就在这时,他们身边的门忽然打开,一个棕发的青年低着头从门里出来。
抬起眼目光撞上门口的两人,青年受惊地抱紧怀里的文件,然而下一刻,他认出了钟梓星,眼睛微微睁大,紧绷的肩膀如释重负地放松下来。
“你好。”
钟梓星也认出他来了。
记不得名字……记不得名字的那个夏洛克狂热粉,在魔法国会遇到的,嗯。
“你好,”钟梓星企图找个话题掩盖这一刻的尴尬,“拜访朋友?”
“不是,是公务。”巫师青年局促地垂下眼睛。
犹豫了下,他轻声开口:“是最近的‘倒吊人案’。”
钟梓星还在不明所以,彼得忽然“啊”了一声。
“……是在你去大都会这几天发生的,”注意到钟梓星的疑惑,小蜘蛛迟疑一瞬,和她解释经过,“昨天为止已经发生了三起,三名死者分别被丝网悬挂在三处不同的地点,警方目前还没查明是自杀还是谋杀。”
说到丝网,他微不可查地顿了顿。
“第四起。”
巫师青年勉强笑了笑,迎着两人震惊的眼神:“今早刚刚发现尸体,目前新闻还没被播报出来。”
“事实上我们已经确定是谋杀了,虽然看起来像是蜘蛛侠所为,不过其实和他没关系,只是巧合。”
“……是巫师所为吗?”钟梓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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