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地上那瘫成一团的庞然大物,有点难以置信。
“幼虫都有两米长,那成虫不得有个十几米?”我想象了一下那规模,简直比巨蟒电影里的蟒蛇还夸张。
余念上前查看了一下那东西道“千足阴蚕的幼虫体积比较巨大,越是成虫体积越小,毒性也越大,我们看见的这条,基本没有毒性。”
“那为什么我就看了它一眼,就这么大威力?”
“千足阴蚕本就是蛊虫,养成的过程是由大至小,被它的尾部伤到之后身上会留下一个红点,毒液入体腐蚀内脏。但是这只竟然能麻痹人的神经,让人产生自残的行为,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就在此时,地上已经平息了许久的千足阴蚕,突然再次开始扭动。身上的皮开始逐渐剥落,露出里面蛇一样的细鳞片。
余念跳开“不好,这是个穿了阴蚕衣的巨蟒。”
它再一次苏醒过来,抬眼便认出了我们,身上的蚰蜒皮此时也剥落了大半。猩红的眼睛里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愤怒的吼叫之后,发了狂似的朝我们冲过来。
余念一把拉起地上的腾冲冲扔给我,截在所有人的后面让我们快跑。
但这千足阴蚕再一次苏醒过来之后,大有和我们同归于尽的气势。并不急着攻击我们,只是发了疯一样的撞击山洞岩壁。
我看着几乎快要开裂的墙体,想着难道我们今天都要被活埋在这了?
老孟在前面引路,一边跑嘴里一边嚷嚷着“是不是这条路啊?怎么看着好像有点不对呢,刚才来的时候是从左边还是右边来着?不管了,就这条死就死吧!”
说完转了个弯,带着我们跑进了右边的岔路。
余念和这东西周旋了许久,此刻也有些筋疲力尽。
我把她拉过来,在碎石和震动中吼道“别总想着断后了,逃命要紧。”
她虽然嘴上说不想管我们的死活,但是每每当危机情况出现,她总是第一时间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想办法保其他人的安。
她自己或许从来都没意识到这一点,还总幼稚的用冷漠来伪装自己。
也是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我才明白,守护才是余念前半生的宿命。她曾经经历过的一切都在告诉她,任何东西都要比她的性命更重要。
“哈哈,老肖,我好像找对了!就是这条路!我来的时候记得自己摸到了这些钢筋!”
老孟惊喜的声音传来,我抬头一看,前面果真是我们进来时的那条路。
两旁的铁牢依旧,最靠近我们的就是那个像雷神一样的大个。
他正懒洋洋的坐在笼子里看着奔命的我们,表情好像一点都不紧张。
千足阴蚕紧随其后,因为此处空间狭小,它能被困住个一时半刻。但凭借它的体积和力量,怕是也撑不了多久。到时候这个山洞恐怕都很难保住,更不要说这些铁牢里的人。
“这笼子有办法打开吗?”我放缓了脚步问余念。
余念只道“这里面关着的都是养到一半的尸匪,早就不是人了。”
我指着那个大个“那他呢?”
余念看了他一眼,眼神毫不陌生“养鬼术士二十年前在长白山带回了一个从小被雪狼抚养大的男孩,想炼为尸匪收做己用。但这狼人刀枪不入,毒蛊不侵。整整二十年,养鬼术士都对其束手无策,只能用破冰斧将他压在牢里。”
我朝余念说的地方看去,铁牢右边地上果真插着一把斧子。斧尖朝下,深埋进地里。
不管他是狼养大的还是狗养大的,总归是个人,不是尸匪。把他自己扔在下面,我总觉得于心不忍。
养鬼术士那帮人把我们松紧断崖的时候肯定早就走了,不会有人来救他。
“若是能把斧子拔出来,他是不是就能出来了?”
我话音刚落,笼子里面的大个突然哈哈大笑,笑的连腰都直不起来。最后一脸不屑的对我说“你要是能把破冰拔出来,我跪在地上叫你爹你看咋样?”
我看他这不可一世的嚣张样子,心想着还不如让他埋在里面,救这种人简直就是白费力气。
余念这时候提醒道“不是不救他,而是破冰是他们雪狼族的灵器,除了雪狼的主人之外没人能拔得出来。当年养鬼术士是如何得到破冰,并且把它封在这里的,至今都是一个谜。”
“肖鼎,你还合计啥呢,快点出来啊,一会完犊子了!”老孟他们站在出口处喊我。
我抬脚和余念跑了过去,路过的时候只看见那大个子轻蔑的一笑。
此时阴蚕的头已经从洞口钻了出来,铁牢里的尸匪都开始躁动。
我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把余念朝外面推了一把“先出去,别管我!”
然后自己转头朝那个破冰斧跑过去,两手握住斧头柄,用力的向上拔。
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破冰斧竟然有松动的迹象。
我喜出望外,拼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大吼了一声,直接带着土把斧子从地里拔了出来。
余念和铁牢里的大个子都震惊的看着我,斧子被拔出来的瞬间地动天摇,千足阴蚕都似乎感觉到了不安。
本来还紧紧焊在地上的铁牢一下子升了起来,我来不及说话,直接把斧子扔给愣在原地看我大个子,朝他大喊“看你妈呢!”
说完,我朝着出口狂奔,那大个子接过斧子也紧随其后。
余念和老孟他们此时已经爬上了洞口,老孟朝着我大喊“快点!那大虫子都快要咬到你屁股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只觉得屁股蛋子发紧,好像下一秒就要保不住了一样。
那阴蚕嘶吼了一声,尾巴猛甩了一下两边墙壁,朝我扑过来。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它吞进腹中的时候,一双强有力的臂膀夹住我的腰,带着我猛的一下从洞口跃了出去,速度快得像一只猎豹。
那大个子直接冲破了地上那旧火车的火车铁皮,落在了铁轨外的地上。
余念反手盖上地下入口的盖子,老孟他们赶紧跑过来查看我的情况。
但是在跑到我周围三米不到的时候,都纷纷停住了脚步。
我被刚才撞出来的这一下搞的头昏恶心,坐起来刚想吐才发现我和这个大个子的姿势极其暧昧。
我被他公主抱圈在怀里,两个人齐齐的躺在地上。我忙从地上爬起来,发现他此时正看着天上的云发愣,好像从未见过一样。
余念走过来,我揉着腰迎上去问道“那阴蚕不会追上来吧?”
“不会,阴蚕天性惧光,只能在地下深处生存。”
我松了一口气一般点点头“那就好。”
那大个子眯缝着眼睛,半晌之后竟然开始笑,好像被关的时间久了,有些不正常。
余念看了看地上的破冰斧,又把我手拎起来看了看,问我“你是怎么把斧子拔出来的?”
我回忆了一下,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就是……使点劲?”
余念眼神怀疑,我也觉得没办法解释“真的,会不会这斧头是假的,其实那笼子根本就不堪一击,弄个破斧子唬人呢?”
余念端着手,示意我看看刚才被这大个子撞坏的火车。我转头看去,好像是被核弹轰炸过一样,撞得零件掉了一地。
看这力气……想要撞破那个地牢已经是小菜一碟,看来还真是被那斧子封印住了。
我回忆了一下余念之前说的话,这大个子是被雪狼养大的雪狼族,破冰只有雪狼族的主人才能拿起来,那四舍五入,等于我是这个大个子的主人?
可为啥是我呢?难道就是因为我比较帅?
“肖鼎我提醒你,你最好是真傻不是装傻,要是被我知道你一直都在骗我,隐瞒自己的身份,我一定毫不留情的把你脑袋拧下来。”
这突然之间发生了太多的状况,不要说是余念,就连我自己的脑子也是一团乱。
我爷爷和余念祖上还有养鬼术士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能拔起破冰斧,这些都成了缠绕在我爸失踪这条藤上的乱麻,让这件事越来越蹊跷,越来越诡异。
这时候那大个子从地上站起来,我们所有人包括余念都警惕的后退了一步。
他看我的眼神依旧不屑,慵懒的开口道“我叫图索,以后我这条命是你的了。”
他说完,将手中的破冰举起放在我面前。
我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余念,余念道“雪狼认主,尸匠下跪,一生只有一次。”
“不用了不用了,我这就是举手之劳,不用这么客气。”我被这图索的气势吓到,连忙推辞。
余念提醒道“你不认,他就得死,这是规矩。”
我万万没想到自己手欠救了个人,竟然还惹下了这么大的麻烦。
“好好好,那先这样吧,这斧子是你的,你自己收好,我不要这个。”我把破冰给他推了回去。
他反手收起别在腰间,声音低沉对我道“我认了你不代表我就服了你,给你卖命是族规,所以你也别觉得自己就是老大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着道“我记得刚才好像有人说过,要是我能把破冰拔出来,他就跪在地上叫我爹。”
他回头看着我,眼神凌冽,倒真像是一头狼。
我端起手道“来吧,我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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