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出去之后才发现,原来这地下的空间四通八达,远不止我和余念进来时那一条路。
只是怪石嶙峋中,很难察觉到有这么多暗洞。
起初转了几圈我还都能看见那住持的身影,但是左转右转之下,却连个衣服角都看不见了。
不出十分钟,我就被绕丢在这迷宫一般的地穴里。
我佯装镇定,尽量背靠着山体,生怕这老秃驴给我来个背后袭击。
山洞里静悄悄的,但却能很清楚的听到水声。
似乎是一条很窄的流速很慢的小溪,正由上至下缓缓的流着。
我顺着水声,果真找到了水源,身处的甬道也越来越宽。
这里竟然是一处溶洞,头顶悬挂而下的钟乳石和地上嶙峋的石头尖好像是野兽的獠牙,将我吞噬在其中,十分压抑。
“少跟我装神弄鬼的,你赶紧出来!”我为了给自己壮胆,大声喊了一句。
声音在山洞里撞来撞去,最后回声被水流淹没,让我意识到这里除了我确实没有别人。
我想凭着自己的记忆原路返回,去和老孟余念他们汇合。
刚要走,脚下便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我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早已残破不堪的布娃娃。
这山洞里看起来便少有人知,所以出现这么个东西还属实吸引人的注意。
我蹲下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拨弄了一下。才发现这布娃娃的头好像是被后缝上去的,脖子处有一圈很明显的针脚痕迹。
我刚一拿起,那针脚就脱了套,布娃娃的脑袋一下子便从身子上歪了下来,仅剩一根线连着。
“不要动我的布娃娃……”山洞里突然传来幽幽的一声。
我顿时进入戒备状态,转身警惕的问道“谁?谁在说话?”
“不要动我的布娃娃……”
这声音空灵,根本无法追起来源,只觉得铺天盖地的布满了这小小的山洞。
我正四下望着,余光突然扫到一个孩童快速从我身后跑过,我连忙转过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地上的那个布娃娃竟然不见了。
我只觉得这山洞邪门的很,快速想要离开。
此时一个浑身青紫,只穿着一个小短裤的孩童正蹲在我脚边,仰头看着我。
这男孩的眼睛只有黑色的瞳孔,没有半点眼白,细看之下好像一汪深潭,阴森寒冷。
肤色青紫,上面透着一层灰,好像是蜡纸一样的皮肤紧紧的包裹在骨骼之上。浑身骨瘦如柴,但肚子却浑圆涨的仿佛要裂开一样。
这绝非是活人,一眼便可以断定。
我连忙退到石柱边,告诫那小孩千万不要过来。
他看着我,木然的举起手中的布娃娃,晃了晃布娃娃当啷在半空的头对我道“你弄坏了我的娃娃。”
听这话的意思,不会是缠上我了吧。
还未等我反应,他从短裤的口袋里抓了一把,然后把手掌摊开在我面前。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根银针还有一节黑色的线。
“你这是要我帮你缝上?”我试探的问。
他并未说话,只是一直盯着我看。
我拿过针线,也接下了他手中的娃娃,既紧张又恐惧的穿针引线。
紧张的是不知道这小东西到底会不会伤害我,恐惧的是万一我没缝好下场又会是什么。
可能我近几日的经历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先是被断了气的老太太咬了一口,又被一个长得好看但是脾气极差的女人挟持,现在竟然蹲在这山洞里给一个小鬼头缝布娃娃?
我多半是流年不利,冲撞了什么仙家。
但我没想到的是,我肖鼎不会做饭不会扫地,浑身上下找不到一点艺术细胞,但这针线活竟然还出奇的争气,缝补的工工整整,没有瑕疵。
我交还给那小鬼头的时候,他只看了一眼便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块巨石似乎真的有些蹊跷。
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来这里是一处伪装成石头的门,边缘有很明显被打磨过的痕迹。
我刚一伸手推开,住持便从里面跳出来一下扑向我,坐在我身上,两只手狠狠的掐住我的喉咙。
他双眼猩红,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恶狠狠的咒骂道“老子千年道行一朝丧,败你和那女人所赐。我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你陪葬。”
住持知道自己的罪行败露,没有办法继续存活于世。即便我不能把他怎么样,按余念一贯行事心狠手辣的作风,也断不会留他。
我被他先发制人,牵制在地,一时之间竟然无法挣脱。
可就在此时,我胸前一个东西开始微微发热,最后猛地一下冲破我的衣衫前襟朝那住持的喉咙划过。
住持顿时血溅当场,动脉被割破的血喷了我满脸。
他捂着脖子,连句话都没说出来,浑身抽搐着从我身上掉了下去。
那东西转了一圈,带着血又缓缓落在了我的手掌,我定睛一看,竟然是那枚写着古遗通货的铜钱。
就在此时,脚步声传来,老孟架着余念竟然找到了这里。
我看余念肩膀已经被血染透,根本没时间管铜钱的事,顺手收进口袋连忙从老孟手里接过余念。
“怎么回事?她怎么受伤了?”
老孟带着点后怕还带着点敬意,气喘吁吁的对我道“都是我不好,反应太慢,她为了救我挨了一下,我估摸可能是骨折了。你这妞可真是女战神,太猛了。”
余念显然失血过多,嘴唇也开始泛白。
我从没见过她这样,顿时间有些心慌意乱,手足无措。
正当此时,那小鬼头又出现在我面前,回头看了我一眼,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想也没想,背起余念,叫上老孟赶紧跟上。
但奇怪的是老孟好像根本看不见那小孩一样,一直在问我你看什么呢?
我来不及解释那么多,只顺着那小鬼头的指引一直沿着河流走。
不到二百米,前面果然传出光亮。
我把背后的余念向上背了背,小声道“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带你找队医止血。”
余念这个时候恢复了意识,气若游丝的贴在我耳边说“烧了,烧了这个山洞,不然尸毒扩散,后果不堪设想。”
我心里一阵抽痛,对她油然而生一股怜悯。
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对鬼神之事了如指掌?她又带着什么样的使命,能让她在性命攸关的时候还不忘善后。
她娇小的身躯此刻完覆在我身上,轻飘飘的我甚至感觉不到重量。
她看似瘦弱的肩膀,背负的东西可能是我无法想象的,我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直到我们走出山洞后,那小鬼头的不发变停下了。
我回头看他,他此刻正站在山洞的阴影下。脚下一暗一明,明的是烈日阳光,暗的是漆黑阴影。
“谢谢了。”我说。
老孟奇怪的贴了贴我的脑门“你是不是刚才被谁把脑袋打了?”
“别扯淡了,我现在送余念去队医那,你去从车里偷点油出来,加点树枝把这山洞点了。”
“行,那一会我去队医那边找你。”
我和老孟分开之后,我带余念直奔医疗车。
车门拉开,队医老焦看见她的伤,脸马上就沉了一下,连忙让我把人抬到车上。
“这怎么回事,怎么伤的这么重?”
余念眉头紧锁,但却咬着牙不发出痛苦的呻吟。
我连忙解释到“被砸的,可能是骨折了。”
老焦赶紧把仪器给余念带上,调试了一下发现屏幕不亮,只好带上听诊器去测听心跳。
老焦听了一会,惊异道“怎么回事?这姑娘没有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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