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废墟之处。
李知正在为众人解释自己所用之计。
只听李知说道:“在下虽然想到了水攻,但是却被一个问题难住了,那边是如何把水运到城下。
如果光明正大的挖掘渠道,定然会让黄巾察觉,届时,他等必然出城与我等决一死战。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到时,我等与黄巾不管谁输谁赢,皆会损伤惨重。
而在下却不想与其两败俱伤,便苦思计策。
有一次,在下巡视军营之时,看到火头军正在做饭,而其中一人正在杀羊之时,那山羊却挣脱了,跳到了帐篷之上,把帐篷踩的彭彭作响,见此……”
还没等李知说完,郭嘉便若有所思的接过了话头:“兄长见到那山羊,想必是想起了悬羊击鼓的典故吧?”
见郭嘉反应如此迅速,李知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对他扬了扬下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不再说话。
郭嘉见此,也不推辞,便接着李知的话头说道:“兄长前几次用悬羊击鼓之策,想必并不是对张曼成等人用疲敌之策,而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说到这里,郭嘉看向李知,期待的问道:“兄长,嘉说的可对?”
李知微笑着点了点头,对他扬扬手,让他继续说。
见自己果然猜对了,郭嘉有些振奋的继续说道:“而这些鼓点声和喊杀声,却是为了掩盖,兄长让人挖地道时所产生的声响。
而那张曼成自以为看破了兄长之计,他以为这是兄长的疲敌之计,便来嘲笑兄长,兄长那时表现的十分的生气和恼羞成怒,想必亦是为麻痹那张曼成吧?”
见李知点头之后,郭嘉摸了摸已经长出胡茬的下巴,继续说道:“兄长让人挖了一条从河边到城墙底下的地道,只留最后一段没有挖通。
今日见到兄长举起扇子之后,众人便把最后一段一举挖通,让川急的水流,流入城墙之下,从而冲垮了城墙。”
说到这里,郭嘉皱起了眉头,对着李知以后不解的问道:“但是有一关键之处,嘉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虽然那河水甚急,但其力却不足以冲垮城墙,兄长是怎么让如此雄城,瞬间便倒塌下来?”
“然也!”
郭嘉话音刚落,曹操便立刻插言道:“此正是为兄疑惑不解之处,请行之贤弟指教。”
李知见众人询问,也不再卖关子,从善如流的说道:“贤弟之前所说的都对,但是,最后一点却有一些差别。
在下并不是直接挖通了河流到城墙的通道,而是让人把整个城墙下面的地基全部挖空,然后用巨木顶住不让城墙倒塌。
巨木之上解绑了粗壮的绳索,顺着地道通向外面,用数百匹战马拉着。
待到在下举扇为号,众人便把距离河道的最后一段水渠挖通。
等河水进入城中之后,再让战马把巨木拉倒。
彼时,城墙之下已空,再加上河水冲击……”
说到这里,李知便不待多言,众人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曹操抚掌叹道:“此计一环扣一环,当真是令人防不胜防,这张曼成败的不冤!”
而皇甫老将军此时抚着须,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李知,想着这次李知所用的计谋,再想想当初在洛阳之时,诛除曹节所用的计谋,心中感慨不已。
在他看来,这李知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佐国大才,如若李知不能入朝为官,那便是整个大汉朝的损失,所以他心中更加坚定了把李知留在洛阳的想法。
就在此时,杨英匆匆的向这边跑过来,手中拿着李知已经断为两半的折扇。
等杨英来到近前之后,对着李知拱手道:“启禀主公,黄巾余孽除了投降之人,其他已经尽数诛杀,只是……”
说着,杨英双手拿着断为两截的折扇送到李知面前,恭声说道:“属下斩杀张曼成之时,不小心损毁了此扇,请主公恕罪!”
说完,杨英便一躬到底,不再起身。
杨英并不知道李知的计谋,所以,他一直以为此扇乃是一件宝贝,如今却被自己一刀两断,是以,心中自责不已。
“哈哈哈…”
李知一边大笑一边扶起了杨英,对他温言说道:“伯雄不必如此,此扇就是一把普通的折扇罢了。
伯雄诛杀张曼成乃是大功一件,区区一把扇子算得了什么。”
杨英闻言,虽然不知道一把普通的扇子为何有如此大的威力,但他相信李知不会骗自己,所以便放下了心中的自责和愧疚。
此时,皇甫老将军对着李知问道:“贤侄日后有何打算?”
“打算?”
李知有些不明所以,皱着眉头问道:“老将军此言何意?小侄还能如何?此次小侄前来便是为了剿灭黄巾,如今黄巾以灭,小侄自然是凯旋归家啊。”
皇甫老将军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试探的问道:“如今天下黄巾有三处聚集之地,颍川南阳黄巾已被贤侄所灭,贤侄就没想过…再把巨鹿的黄巾一同剿灭?”
“巨鹿?”李知诧异的看着皇甫老将军,疑惑的问道:“那巨鹿战场之上不是有卢公吗?
以卢公之能,区区黄巾不日便可灭之,何须小侄代劳?”
“哼!”皇甫老将军见李知如此没有斗志,恨铁不成钢的冷哼了一声,随即便甩甩衣袖扭头走了。
“额……”
李知愕然的看着皇甫老将军的背影,有些不明所以的对一旁的曹操问道:“孟德兄,皇甫老将军为何生气?”
“呵呵…”
听到李知的问询,曹操苦笑着摇摇头,指着李知无奈的说道:“行之贤弟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懒散。
如今黄巾蛾贼丛生,行之贤弟既有平贼之能,为何不勇于任是?平定天下黄巾?
须知,能者多劳,行之贤弟如此厉害,为何不以黄巾为踏脚,登上巅峰?”
“呵!”
李知轻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无奈的对曹操说道:“孟德兄岂不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当初在洛阳之时,在下伏杀了曹节之后,便令朝中重臣忌惮不已,更是把在下赶出了洛阳。
如今,若在下把天下黄巾皆都诛除,届时,怕是这大汉便没有在下的立身之地了。”
“……”曹操闻言,默然不语。
他知道李知说的这些都是事实,毕竟如果天下人都拿黄巾没办法,而李知却把天下黄巾剿灭,如此岂不是显得天下人都不如李知?
届时,怕是那些心胸宽广之辈,想必心中亦是不舒服。
更不用说现在朝中小人当道,心胸狭隘之辈比比皆是。
若李知当真立此天大功劳,怕是这大汉还真没有他立锥之地。
想到这里,曹操怅然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此时徐晃从远处走了过来,对李知禀报道:“启禀兄长,某已经把百姓安顿好了,请问兄长,欲如何安置这些百姓?”
李知恍然大悟的拍了拍额头,他却是把这些百姓给忘之脑后了,如今看来,这确实是一桩麻烦之事。
宛城已然被李知摧毁,不能居住,而别处却没有房屋,该如何安置这数万百姓,令他头痛不已。
不过,在李知余光看到远处的黄巾之时,心中便有了主意,心想:“这些黄巾放着也是放着,不如让他们出把力吧,反正这城墙也是因为他们而倒塌。”
想到这里,李知便对徐晃吩咐道:“公明贤弟,你去把那些没有重伤的黄巾挑出来让他们为城中百姓重新建立住处。
至于那些重伤之人…算了!都妥善安排吧。”
本来这些重伤的黄巾都是累赘,按理来说,应该把他们都杀了,但是李知却狠不下这个心,只能把他们供养起来。
随后,李知又关切的对徐晃问道:“公明贤弟,不知我军此次损伤如何?”
徐晃闻言颇为兴奋的说道:“这次多亏了兄长的计策,兄弟们没有多少损伤,除了一千余战死的兄弟,其他的皆是轻伤,不用几日便可痊愈。”
“一千啊……”李知听到这个数字,默然不语,心中有些怅然。
虽然他也知道,数十万人的战场之上,只损失一千人乃是大胜,但是他心中还是悲痛不已。
上一次颍川之战,他回去之后,把众兄弟遗体送到其家属家中之时,其家属悲痛欲绝的神情,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如今又有一千兄弟离他而去,让李知有些不敢面对众兄弟的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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