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郁承在听到简如约怀孕的时候,心里一阵狂喜。
可他的喜悦还没有来得及表达,就听到简如约说孩子不是他的。
天堂地狱,不过两秒。
他像是被人闷头抽了一棍,脑袋懵了懵。
“孩子的事情……我非常的抱歉……”
他们两个在婚姻这件事情上,从来没有心平气和的聊过,可现在,简如约轻轻柔柔的,用情人间呢喃的语气说着如此绝情的话。
电梯的门在他们的面前开开合合,可段郁承就那么紧紧的抱着简如约,仿佛只要走出这方逼仄的天地,他们直接就彻底没了未来。
性感的喉结不断的滚动,良久,段郁承嗓子发紧的开口,“孩子……多大了!”
“才发现有的,不到四十天!”
四十天……
段郁承托着简如约身体的手猛的收力。
简如约吃痛的皱了一下眉头,可段郁承根本没有看到。
他沉静在自己的思绪里,那双眼睛好似梅雨期的远山,弥漫着浓雾,叫人捉摸不清。
“对……对不起!”
“我说过,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听到这句话,简如约胸口像是被谁给了沉重一击,早在她刚认识段郁承的时候,他就这么说过。
那时,她迷恋男人的一切,冷浚的脸庞,荷尔蒙喷发的身体,以及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的气场。
她像个花痴一样的为段郁承着迷,只想着和他逢场作戏。
可现在,她入戏太深。
想要从他的身边离开,仿佛要毁掉半个自己。
“我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我只知道,你是我的!”
“简如约,你是我的!”
这句话,重重的落了下来,深深的砸进了简如约的心里。
她想开口辩驳一句,可喉咙像是被人扼住了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段郁承冷硬的侧脸紧紧的绷着,明明看起来很凌厉,却莫名透着几分悲伤。
这种心情就像是会传染一样,简如约仅仅是听着他的心跳声就感觉自己像是要窒息了一样。
殷红的唇翕动,最终什么都没有说,用力的拽住了段郁承的衣衫。
从电梯出来以后,段郁承直接将简如约抱到了自己的车上。
起身的时候,他的脚步微微一顿,眉头紧蹙。
尽管是短短一瞬,但简如约还是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你身上有伤?”
“没有!”段郁承神色坦然,好像刚才痛的皱眉的人不是他。
但简如约不信。
她拽住了段郁承手,脸色沉了下来,“你是不是受伤了?”
“别紧张,我好好的!”
简如约凌厉的视线在段郁承是身上从头到脚打量着,仿佛x射线一样。
最后,她视线一顿,停在了段郁承的小腹。
段郁承还没有反应过来,简如约已经掀开了他身上的衣服。
本来这种天气穿一件长袖衬衫就已经很奇怪了,而段郁承身上居然还穿了一家外套,这不是欲盖弥彰是什么。
果然,缠在他腰腹的纱布上已经有鲜血渗了出来。
简如约心口一酸,猛的咬住了自己的唇,红着眼眶看向了的段郁承。
仅仅是这一眼,段郁承的心就软了。
“宝贝,对不起。”
简如约紧咬着唇,颤抖着手指抚向那伤口的位置……这么一圈,他到底……到底在做什么?
“段郁承,想要不离婚也可以!”
她不想让段郁承一次又一次的身陷危险之中。
闻言,段郁承被简如约拽着的手猛的缩。
下一秒,她听到简如约说,“你退伍……只要你退伍,我答应你,和你永远在一起!”
“段郁承,你答应我!”
她扬起了脖子,莹亮的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神情里带着乞求。
段郁承如寒潭般的眸子颤了颤,猛的回握住简如约的手,“这两件事没有必然的联系,况且并不矛盾!”
他身上有责任,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在我这里,他们不可以并立存在!”
他想要继续留在部队,那简如约便不会留下来。
可这个选择,对段郁承而言,太残忍。
不是他不愿意退伍,只是现在不能!
“简简,再给我两年的时间!”
两年……
仅仅是这一年,段郁承就受了两次伤,而这一次,他莫名失踪了这么长时间,十有八九和他受伤有关系。
别说是两年,就是两天她都不愿意等。
“段郁承,我可以不计较华严的破产,不计较你家里面人的反对,但……你可不可以为了我,放弃……”
简如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段郁承打断了,“抱歉!”
这两个字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她内心的那团火,就这么被浇灭了。
而她像是一丝不挂地扔在了烈日下,身体暴晒,心却寒的发疼。
为什么,段郁承每一次的选择里都没有她自己。
在他命悬一线的时候,他有没有想过活着的自己会难过,伤心……甚至,一辈子都要沉浸在悲伤里。
“不,该说抱歉的人是我!”她低喃,在段郁承猝不及防的视线中,猛的推开了她。
不偏不倚,手掌落在了他的伤口处。
段郁承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而简如约趁机从段郁承的车上跑了下来,一路小跑,上了自己的车,快速的启动了车子。
回到家里,她无视客厅里等着她的人,直奔楼上的卧室。
蠢。
太蠢了。
不自量力。
不一会儿,卧室的门口传来了席初原的声音,“我可以进来吗?”
简如约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说,“进来吧!”
席初原关上了卧室的门,看了一眼简如约,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时说不清楚!”简如约转头看了一眼席初原问,“如果有人出钱,替华严偿还债务,我是拒绝还是接受?”
“假如你站在我的立场!”
席初原拉了一把凳子坐在了简如约的对面,“你不是已经做出了决定吗?”
“是,但华严是爷爷的心血,我……我……”
席初原接下了她的话头,“你不想因为自己的感情就仓促的决定了华严的生死?”
“对!”
简如约抬头,看向席初原,“我已经告诉段郁承孩子的事情了,但没说孩子是他的……这些日子,我们两个一直在一起,所以我怕……”
“行了,我知道了,给你肚子里的小家伙做干爹我不憋屈!”席初原笑了一下,但那暖意并未达眼底,“但华严的难关是别人帮忙度过的,那这个华严也可能不再是华严!”
这个道理,简如约是知道的。
但人心总是贪婪的,想要占便宜,又想落个好。
“我再想想。”
简如约心事太重,辗转反侧了大半夜,只是她睡下没多久,就被小腹的坠痛抽了醒来。
她捂着肚子,推开了卧室的门,喊了一声,“吴婶!”
客房的席初原听到动静冲了出来。
这时,吴婶和管家也匆匆赶了上来。
“我……我肚子疼!”
这时,吴婶和管家才知道简如约怀孕了。
“我去喊医生!”吴婶慌乱的开口。
“别……直接去……去医院!”这个孩子来的突然,最近简如约忙着家里的事情,都不曾关注过孩子,可现在,小腹的坠痛叫她心里产生了一种可怕的恐惧。
她怕自己保不住这个孩子。
席初原将车子开到了一百八十码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简如约已经有些轻微的见红。
“这个孩子……一定要保住!”简如约疼的满脸都是汗,她紧紧的抓着医生的胳膊,颤抖着开口。
“你放心,我们会尽力的!”
“拜托了!”
简如约被推进了手术室。
席初原急的在走廊上来回的走。
他想给段郁承打个电话,但手指在摁到他号码的时候却又生生的停住了。
不行,没有简如约的容易,他不能擅自将孩子的事情告诉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吴婶抹了一把又一把的眼泪。
终于,在一个多小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
“孩子保住了,但大人的情绪不是很稳定!”医生看了一眼席初原,有些责怪的开口,“身为丈夫,自己的老婆有精神问题为什么不跟我提前通知?”
席初原愣了愣,一时忘了辩解。
医生继续说,“孩子虽然保住了,但还是有流产的风险,如果你们还想要这个孩子,最好让大人有一个稳定的心理状态!”
“好的,我们知道了!”席初原在医生不满的视线逼迫下,不得已开口。
几分钟后,他们终于见到了简如约。
她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还挂着细细密密的汗珠。
见到席初原的时候,却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初原,我又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席初原莫名的鼻子一酸。
“你个傻子!”
明知道出来就是要承受痛苦,还一次又一次的出来。
“还是不是爷们了,哭什么?”简如约虚弱的伸手,在席初原的胸口捶了一下。
席初原却抓住了她的手,没有松。
简如约神情一闪,唇角微微一动,“初原,你这是做什么?”
“孩子,我以后来照顾……你,我也可以照顾!”
“初……初原,你别吓……吓我,我……我不太明白你说的话,所以你不是我以为的那个意思吧?”
席初原点了点头,说,“就是你以为的那样。”
“如果你和段郁承离婚了,我愿意陪着你们母子……我不会逼着你结婚,我只想照顾你们!”
这细化,席初原原本没想着说。
可刚才,就在他看着简如约扯着嘴角说,“初原,我又回来”的时候,心疼和不舍就涌了上来。
那份他对简如约第二人格隐秘的感情喷发而出。
他舍不得让这个女人受半点的委屈。
“你不用马上回答我,但我……希望,你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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