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啊,奶奶是为你着想……外面那些人说的乱七八糟的我们可以不听,网上的东西我们也可以安排人去删除,但你们心里真的开心吗?”
“且你那工作……对她没有影响吗?”
老太太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段郁承,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段郁承神色不变,说出来的话还是一样的,“我们不会离婚吧!”
老太太低叹了一声,“你这个孩子怎么就那么倔呢,这次简老爷子去世,我们家一个人都没有去,你觉得简家那大丫头不会放在心上吗?”
这件事情,段郁承刚醒来的时候就听说过,他不明白,怎么好好的郁家一夕之间也变成了这副模样。
“那是你们的事情!”
话是这么说,可他们两个的婚姻背后可不就是两个家族吗?
“这件事情我们郁家做的不对,但这都是为了谁,你知道吗?如果你心心念念的不是简如约,我们费得着这样吗?”
“奶奶,这件事情,我的决定不会变!”段郁承说。
老太太说不动段郁承也无可奈何。
晚上,郁辛元和段岑芳都来了,他们看到儿子,又是惊讶又是担心。
“你个死小子,总算是回来了!”段岑芳拥抱了一下儿子,看着他的脸,红着眼眶问,“之后还会出去吗?”
“嗯。”
段郁承应了一声,看向了段岑芳身后的郁辛元。
郁辛元一身的黑西装,脸色很沉,“还知道这里是你家!”
段郁承没吭声。
段岑芳却不乐意了,护着段郁承说,“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闻言,郁辛元撇了撇嘴。
恰好花姨说晚饭好了,这一页也就此揭了过去。
晚饭很丰盛,都是段郁承爱吃了。
饭桌上,段岑芳调动着话题,气氛还算和谐。
饭后,段郁承被郁辛元喊去了书房。
郁辛元的书房在二楼,呆板而又沉闷,一踏进去,就给人一种胸闷的感觉。
这里是郁辛元的领地,每个地方都是他上位者的气息,即使在段郁承这个儿子面前,他也没有丝毫的收敛。
但段郁承的气势丝毫不输郁辛元。
父子俩就像是两头凶悍的狮子,谁也不让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但段郁承始终没有开口的迹象。
最后,郁辛元看着儿子不屑的冷嗤了一声,随后面无表情的将文件夹的一份报纸扔在了段郁承的胸前。
“好好的看看你干的好事!”
段郁承抓着那份报纸,在郁辛元愠怒的目光中摊开了报纸。
报纸上,大篇幅的描写了简念恩在同父异母的姐姐简如约的陷害下怎么和段郁承发生的交集,之后两人又是多么的艰难才走到了一起。
可偏偏在他们订婚之后又被简如约破坏,所以两人迟迟没有结婚,也导致他们的孩子成了私生子。
下面配了两张图。
一张是段郁承拥抱着简念恩的画面,而另一张是孩子被抱进郁家大门的照片。
照片清晰,几乎没有辩驳的地方。
段郁承粗略的扫完那份报纸,眉头拧成了川字,嘴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爸,我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关注这种垃圾新闻了?”
“况且,您又不是不知道事实!”
他这种嘲讽的态度叫郁辛元非常的不爽,“怎么,觉得自己冤枉了?”
郁辛元一拳头砸在宽大的红木桌上,盯着段郁承说,“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你做什么我不管,但别把北南拖进去!”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事情北南的股票跌了多少?”
“所以呢?”段郁承的目光直直的逼着郁辛元,“您也想把我逐出家门吗?为什么我的哥哥永远来不了郁家?”
“而八年前,我被郁封河设计的时候,您又做了什么?”
“父亲,北南对您就那么重要吗?”
段郁承的这三句质问彻底的激怒了郁辛元,他扬起手臂,一巴掌扇在了段郁承的右边脸颊,“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们,臣安如果留在郁家,会是什么结果,你不知道吗?”
“呵……父亲,我哥的哑巴不是天生的,您为什么要以他为耻?”段郁承被郁辛元打的脑袋一偏,眼眸的阴翳脸郁辛元看了都觉得震惊。
“你什么意思?”郁辛元眸子一凛,“难道是我自己害了我自己的儿子吗?”
“当然不是您,可和您也脱不了干系,为什么不彻查凶手,他明明是郁家最优秀的孩子,您不是一直想要一个继承人吗?我哥他比我适合多了!”
段郁承字字珠玑。
郁辛元哑口无言,最后气急败坏的开口,“如果早知道把你送到部队是这样的结果,早在八年前就该把你留在北南!”
“不用了,父亲……”段郁承垂落的拳头紧紧的攥着,面无表情的开口,“如果您觉得让我管理北南是一种施舍,我不要,况且……我对做生意没有任何的兴趣!”
郁辛元气的眉头都鼓了起来,他看段郁承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这句话,我希望你收回!”
段郁承抿唇不语。
“我已经和股东们商量过了,你和简如约离婚,来北南代替我的位置!”
言外之意,简如约和北南,他只能选一个。
段郁承没有丝毫的犹豫,说,“我选择简如约。”
语毕,他无视郁辛元铁青的脸色,转身出门。
楼下,段岑芳拦住了他。
“和妈妈到外面聊一聊?”
面对母亲,段郁承说不出拒绝的话。
两人去了老宅的花园。
此时正值盛夏,即使是晚上空气也非常的潮热,两人便去了后花园的玻璃花房。
花房里开着冷气,空气正好。
段岑芳没有聊那些虚的,直接问段郁承,“不想和简如约离婚?”
“婚姻不是儿戏,我结婚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想过和她离婚!”
“可要是她不愿意呢?”段岑芳向来强势,可今天她露出了身为母亲的柔软,“小七,不是我们不近人情,只是你是我们的儿子,我们只是希望你过的顺遂一些。”
“妈,您性格如此强势,为什么我哥送走后您没有离婚呢?”
段岑芳脸上的神色一僵,眼里涌出几分悲伤,抿了抿唇,苦笑道,“外界都说我们是恩爱夫妻,可他们连我有几个儿子都不知道。”
“人人都说小安不在了,可他好端端的活着,只是回不了家!”
最后几个字,段岑芳的喉咙哽住了。
郁臣安刚被他们送到伦敦的时候,他常常念着要回家,但他们不让他回来。
时间一天天,一年年的过去。
郁臣安早就从拿过不谙世事的小孩子长成了少年,青年……如今他三十三岁了,离开家二十五年了。
现在的郁臣安早就不属于郁家了。
他虽然口不能言,即使独身一人,也强大到不依附任何人,这个郁家,他不屑于回来。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时能够多坚持一些,小安就不会被送走!”
二十五年,段岑芳没有面对面的见过郁臣安,她看到的都是他的照片,视频。
而郁臣安即使知道有人在拍他,也无所谓。
因为他,早就不在乎了。
“所以妈,我恳请你,我和简如约的事情您不要掺和!”
段郁承今晚说的已经够多了,其他的便没有提。
从老宅出来快夜里十点了。
段郁承对早在车里等他的高远说,“去简家老宅!”
高远不确定的问,“简家?”
“开车!”
现在这个点且不说简如约有没有休息,就算没休息,简如约肯定不会见段郁承。
果不其然,他们到了简家,人家连门都没有开。
十点半,席初原敲了敲书房的门,“你该睡觉了!”
里面传来不耐的声音,“别管我,你自己去睡!”
沉吟了两秒,席初原说,“可段郁承已经在门口等了半个多小时了!”
这句话之后,书房的门终于拉开了,简如约顶着鸡窝头瞪了一眼席初原,“你是医生,不是狗仔,少管闲事!”
嘭的一声,书房的门再次关上。
席初原摸了摸自己差点撞骨折的鼻子,凉凉的开口,“好啊,那你等着人家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吧!”
“我还巴不得他签字呢!”
这一晚,简如约在书房待了一整晚。
而段郁承自虐的,在简家的门口守了一夜。
天蒙蒙亮的时候,段郁承终于离开了。
听着窗户外的喇叭声,简如约摸了摸涨疼的胸口,自嘲的笑了笑。
因为一夜未眠,简如约在上午和华严的律师团队讨论工作的时候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躺在床上。
花了几秒钟的时间,她才认出这花里胡哨的贴花和装饰都是自己房间的摆设。
就连她床上素色的床品都换成了死亡芭比粉。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被记者围堵的那一天,可日期已经过了一个多礼拜。
不用多想,一定是那个十八岁的简简!
只是这品味,不敢恭维。
或许是沉睡了太久,简如约心里的郁结好像消散了一样,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她揉了揉胸口,无声的开口,“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只是,没有人回答。
简如约刚出卧室就看到了席初原,惊讶的问,“席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一听这称呼,席初原就知道简如约这是变了回去,他微微笑了笑,“当然是有人邀请啊!”
简如约顿了顿,才明白她这话里的意思。
“懵了吧,来……我跟捋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
席初原花了半个小时给简如约讲了华严和段郁承的事情。
简如约听完后,眸子渐冷,“吴淑娴那边进展怎么样了?”
“不认账呗,但不过检察院已经在调查取证了,她逃不掉!”
“简念恩现在在哪里?”
席初原没说话,目光有些迟疑。
“怎么?段郁承的房产下?”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听路小公子提了这么一句!”
路征查到的消息肯定没有问题,只是没想到这两个人还黏黏糊糊的,不清不楚的。
心里难掩失望,简如约微微垂眸,“好,我知道了。”
这个状态下的简如约虽然冷静理智,但抗打击能力不是很强,席初原怕简如约又产生轻生的念头,便委婉的开口,“你现在……心情还好吧?”
“放心,死这种事情我从来没有想过,只是不知道怎么会产生那种行为!”简如约自己也瞧不起那个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自己。
“别勉强自己!”席初原提醒道。
“放心,不会!”简如约起身,顺手理了理自己的挑染有些沙发特的头发,忍不住的开口,“席医生,我能不能请您帮一个忙!”
见简如约如此郑重,席初原神情也认真了起来,“你说!”
结果简如约说,“下一次她出来的时候,麻烦你稍微提醒一下,别给我弄这个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扯了扯自己又红又灰的头发,满脸的嫌弃。
“这个,我也提醒过……但你也知道,我拦不住!”
这是简如约找段郁承回来之后,经过路边的一家理发店的时候,染得。
他半夜看到这幅模样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可当时简如约十分嚣张的丢了四个字给他,“从头开始。”
距离她下午见律师只有两个小时,没时间把头发染回来了,简如约把头发扎了起来,又戴了一顶棒球帽,总算没那么另类了。
华严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财务问题,而这里面涉及到偷税漏税,如果当事人真的是简思学,又该如何处理。
“简小姐,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钱被转移去了哪里,如果这笔资金能够追回来,华严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简如约就在华严工作了小半年,而且做的都是杂务,根本没有涉及到核心问题。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的时候,她一个头两个大。
难道华严的下场,真的只有破产这一条路了吗?
简如约在停车场的时候,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她抬眸一看,挡在她对面的人是郁辛元的司机,李长海。
“简小姐,我们郁董有请!”李长海是郁辛元的司机,说话的语气自然也带着郁辛元那种上位者惯有的命令。
简如约不喜欢这种狐假虎威的人,面无表情的说,“抱歉,我没空!”
“简小姐,华严生死一线……董事长可是诚心的帮您!”
郁封河搞了华严,郁辛元出来当好人……
呵……黄鼠狼给鸡拜年而已。
简如约充耳不闻。
只是,她人还没有走到自己的车跟前,就被李长海带来的保镖挡在了面前。
“怎么,你们这是要绑架?”
“抱歉了,简小姐!”
语落,李长海对两个保镖说,“请简小姐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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