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如约心跳如擂鼓,像是关着一头慌张的小鹿,东突西撞,找不到出路。
段郁承气势汹汹的贴上来的瞬间,熟悉的气息侵袭,她就像被人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样,软绵绵的。
尚存的一丝理智提醒着她,推开段郁承,然后像对待简念恩一样,冷眼相对。
她不甘心。
凭什么她委曲求全都不行,段郁承只要勾勾手指,就让她溃不成军。
这,不公平!
越想,心中的委屈越甚。
简如约故作乖张的瞪着发红的眼睛,在段郁承深沉的注释下,咬住了他的唇肉。
段郁承身形微微一僵,任由她动作。
从他的这个角度,他可以看到简如约修长的睫毛不安的快速颤动着,颊边的粉嫩肌肉紧紧的绷着。
不用猜,段郁承也知道简如约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伸手,挑着简如约的下颌,加深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唇齿相碰,血腥味蔓延了开来,但没有一方想着退缩。
段郁承撬开简如约的紧闭的贝齿,侵略霸道。
简如约呜咽了一声,双手攀附在段郁承的肩膀,激烈的回应了起来。
这个吻,缠绵入骨,难分难舍。
分开的时候,两人身上都烫的厉害。
段郁承双眸似海,仿佛要将简如约溺毙。
简如约气息不稳的喘着,眼睛宛若春水,碧波荡漾,可那眼神分明是带着怪怨的,委屈的,撒娇的。
被这小眼神盯着,段郁承的心顿时软的一塌糊涂。
“再看就把你吃掉!”
他声音又低又沉,蛊惑着简如约。
简如约水润发红的眸子瞪了他一眼,却不知道丝毫没有威胁的作用,反而风情无边。
“待会可别哭!”
段郁承的警告声落,就将唇角染血的简如约抱了起来,大步上楼,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简如约看他熟门熟路的样子,心神微微有些游离,“你怎么知道这里是卧室?”
段郁承俯首,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我不仅知道你卧室的位置,还知道你这里的密码!”
这个男人!
到底是做什么!
“你又调查我?”简如约愠怒。
段郁承轻笑,“用不了这么大动干戈!”
语毕,他一脚踹开卧室的门,抱着简如约一起倒在了那张满是少女心的大床上。
浅粉的丝质床品,微微发凉,却也叫简如约澎湃的心神冷静了几分。
简如约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清浚脸庞,眼神微微一颤,随后勾着他的腰,翻身压在了段郁承的身上。
动作间,黑色如瀑的长发在空中飞扬,就像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但下一秒,她就像个隐藏的高手一样,双手利落的卡主了段郁承的脖子,眼神凶狠。
“说,你到底什么意思?”她低声恐吓。
仿佛听不到满意的回答,她就要把段郁承捏死的架势。
面对女人眼底的杀气,段郁承却无比的气定神闲,他任由简如约捏着脖子,甚至眼里还划过一丝欣赏。
“身手不错!”
“别转移话题!”简如约最讨厌这种纠结来纠结去的感情,为了段郁承,她一次又一次的放下姿态,可不管怎么样,她都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她眼里的认真和闪烁泪花叫段郁承心中一骇。
“从来,只有你!”他说。
“当着?”简如约又是用力,手指狠狠的往段郁承的脖颈一抵。
段郁承的眼神严肃而又深情,“当真。”
闻言,简如约嘴角微微一勾,故作凶悍,“段郁承,没有下一次!”
此时此刻,简如约才发现,叫她沉醉的爱情,是棋逢对手,却又互相吸引。
“嗯,没有下一次!”
段郁承应着,和俯首而贴的女人亲密的纠缠在了一起。
熟悉的温度,久违的亲热。
简如约觉得自己被段郁承抛上了云端,轻飘飘,晕乎乎的……待身体的浪潮褪去之后,却有些意犹未尽。
两人四目相对,又紧紧的拥吻在了一起。
一顿海浪胡作之后,简如约终于精疲力尽的睡去,而段郁承也终于餍足。
他看了一眼窝在自己臂弯睡的正酣的女人,眼里一片柔和。
但就在他准备抱着怀里的女人睡去的时候,手机上来了一条消息。
没有显示号码。
只有简洁四个字,“灰鼠现身”。
一目了然。
段郁承却眼神一凛,刚才的温情褪去,眼神如鹰隼一般,他删掉了消息。
直到怀里传来女人不满的嘟嚷声,段郁承才重新趟了下去。
他虽然闭着眼睛,但脑子却无比的清醒。
隔天,简如约醒来的时候,床铺的另一半空空如也,不带一丝温度,床头的柜子上留着一张字条。
“急事,晚点联系,早餐在餐厅,别生气,乖!”
段郁承一贯的简洁利落,只是简如约心里非常的不爽。
这种男人明显就是提上裤子不认人,妈的大猪蹄子。
简如约念了一通,咬牙切齿的吃了段郁承买的早餐。
段郁承说好再联系,但一个礼拜,一个礼拜都没有和简如约联系过。
要不是段郁承那晚义正言辞的说过“当真”,简如约还要以为他们这是在冷战。
但明面上,他们是和好了。
而且,简思学和段郁承长谈之后,便再也没有找过简如约的麻烦。
至于简念恩,据说生病了,她停掉了简思学助理的工作,在家里休养。
吴淑娴仍旧看简如约不顺眼,但碍于简思学和老爷子的面子,她也不敢正的胡来。
至此,简如约算是在华严过了几天清净的日子。
转眼到了周五,联系不到段郁承,简如约又被小艾喊道了抱春。
她有些日子没来抱春,这里还是老样子。
小艾和小狼狗梁梓琛闹别扭了,心里不开心,便拉着简如约一起疯。
两人在舞池闹腾了一会儿,便有些累了。
就在他们准备回卡座的时候,一个顶着一头粉红色鸡头的杀马特拦住了她们。
“简小姐,我们恪哥想要见见你!”
简如约看了一眼小艾,盯着粉红色鸡头说,“我可不认识什么恪哥!”
“见了面便认识了,毕竟我们恪哥是简家二小姐的朋友!”
听到杀马特这么说,简如约这才想起来,之前和简念恩上床的人名字里不就有个恪。
“祝恪?”
粉红色鸡头吊儿郎当的点头,“对,我们恪哥。”
长这么大,简如约这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艳俗的杀马特,但她不是傻子,不是什么人都见的。
她指了指自己的位子,说,“告诉你们恪哥,我就在这儿,劳烦他老人移驾……过来聊!”
粉红色鸡头虽然心里头不满,但他也就是个传话的。
“好,简小姐等着!”
这话说的跟威胁似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简如约并不害怕。
小艾看着粉红色鸡头的背影,忍不住的啧啧了两声,“简黛玉这品味,你说她不会在你这受了委屈,就让姘头找你麻烦吧!”
小艾虽然话糙,但也不无道理。
这种事,简念恩还真做的来。
两人在卡座一杯啤酒还没喝完,就有一个青年向他们走来。
凭直觉,简如约觉得那人就是祝恪。
只是,和她想象力的大相径庭。
本以为,有个杀马特小弟的祝恪应该是挂着大金链子的杀马特教头,但意外的是,祝恪眉清目秀,不去看他眼里如杂草般的狠劲的话,穿着卫衣牛仔裤的他,俨然是一副大学生的模样。
“如约姐,你好……我是祝恪!”
礼貌。
再一次的叫简如约意外。
“请坐吧!”
祝恪落座后,简如约才看清他额头刘海挡着的地方有一块胎记。
虽然颜色浅,但面积不小。
这一块胎记倒是中和了他身上书生的柔弱气息,增添了几分匪气。
“如约姐,念念之前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话说的。
简如约眨了眨眼睛,不去计较祝恪的身份,淡淡的开口,“所以,你们在恋爱?”
祝恪摇了摇头,“我在追她,但她不同意!”
“哦。”简如约接着说,“你放心,我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况且她也是我的妹妹……我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的!”
祝恪认真的说,“其实,以前她最羡慕的人就是你,有时候放学的时候还偷偷的跑去看你!”
简如约没想到祝恪突然说这个,她问,“你们认识很久了?”
祝恪点了点头,“小时候是邻居!”
据简如约的了解,简念恩虽然小时候没被简家认回,但简思学私下里没少给她们补给,所以日子不该过的拮据。
但这个祝恪,他从小在城中村长大,后来又被孤儿院收养。
下一句,祝恪就说,“不过十岁的时候他们就搬走了。”
末了,祝恪补了一句,“我们是上大学的时候重逢的。”
不知道是不是简如约这个人耳根子软还是怎么,她光是听着祝恪轻描淡写的叙述,就觉得他们两人的不容易。
只是,简如约现在那性子,真是叫人喜欢不起来。
“所以,祝先生是什么意思呢?”
祝恪猛的抬头,濯亮的眼睛盯着简如约,“我想请如约姐帮我!”
“这……这个我恐怕帮不了!”且不说简思学同不同意,就简念恩本人的态度,她也不清楚。
祝恪倒也没有失望。
“是我唐突了,以后还请如约姐不要和念念计较!”
简如约点了点头。
旁边的小艾忍不住的插嘴,“要是简念恩再倒贴段郁承呢?”
“不会的。”祝恪说,“我已经给她说好了!”
小艾无奈的抿了一口酒,没再说话。
简如约说,“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祝恪离开后,小艾忍不住的吐槽,“简黛玉真是……哎,这种可怜巴巴的人设真是叫人不能畅快的讨厌起来!”
简如约笑了一下,“是呀。”
或许,每个人怪异的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伤心和真心。
从抱春回到浅水湾的时候,房间黑漆漆的一片,简如约蹬掉脚上的拖鞋,一边脱一边扔,将最后一件衣服扔在沙发上的时候。
身体突然被人拦腰抱了过去。
她吓的尖叫了一声,耳边便传来了男人熟悉的声音,“是我!”
一听到段郁承的声音,简如约悬空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
“你要吓死我吗?”她惊魂未定的开口。
段郁承咬了一下她的耳垂,“本来只是单纯的等你,谁知道一睁开眼睛便目睹了一场脱衣秀。”
顿了顿,段郁承压低了声音问,“告诉我,我不在的时候天天都这样?”
“管得着吗你!”
她晚上喝了一些啤酒,这会儿晕晕乎乎的,被男人这么抱着,没一会儿身体就烫的厉害。
“放开我,我要去洗澡。”
段郁承说,“我也没有洗,一起吧!”
说着,他就抱着简如约往浴室去。
一顿折腾后,简如约累了。
她窝在段郁承的怀里,手里在他胸口划着圈圈,“你最近干嘛去了?”
段郁承顿了顿,说,“出差!”
“又去洛杉矶?”简如约睨着眸子问。
“不是,去海城一个乡下考察!”
段郁承的确是去海城的乡下了,还到底是不是考察另说。
等了半天,发现简如约没有再问,他低头一看,女人已经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粉唇翕动,可爱却又性感。
他俯首在她的额头亲了亲,抱着人入睡。
两人这一次,算是真的重归就好,其中最开心的莫过于高远,因为他终于不用提着脑袋工作了。
时间忽忽而过,转眼就到了年底。
最新一期的《五光十色》在简如约这个门外汉的努力下,销量终于不再吊车尾。
老爷子听说后,叫简如约回老宅,吃了一顿好的。
晚饭后,依旧是爷孙俩的围棋时间。
老爷子游刃有余的落了一枚黑子,看着暂时在困境的简如约,悠悠的开口,“听说你和郁家那小子又和好了?”
闻言,简如约的思绪一乱,捏着白子纠结道,“爷爷,您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老头,哪来的这么多听说?”
白子随着话音落下,简如约眉间一喜,抬头看老爷子,“您不会找人偷偷打听的吧?”
被简如约拆穿,老爷子瞄了一眼被堵的死死的自己,傲娇的哼了一声,扔下手里的黑子,“不玩了不玩了!”
简如约无奈的笑了笑,乐颠颠的跑到老爷子的身边,给他老人家又是敲背又是捶肩的,“我错了,您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老头,您是咱京城写字最厉害的大师!”
前几天,简如约听西野说路征淘了一副字,售价就五百万,而且还是友情价。
乍一听到,简如约心里还想着这种友情支持的肯定都是写的一般的,结果昨天,程柏翎喊她到家里去玩。她有幸去观摩了那副字,一看到那熟悉的字体和笔锋的时候,她半天都没有回过神。
当时,程柏翎还以为简如约是崇拜这位书法大师,便细心的给她介绍了一下。
结果,越听越惊讶。
她从来没想到老爷子还是书法界的大拿。
老爷子一听简如约这话,神情微顿,“你从哪儿知道的?”
“在路家看到的!”
老爷子骄傲的哼了一声,“还算你丫头有眼力。”
“那是,怎么说也是爷爷您一手教的!”
“别以为说好听的,我就不管你和郁家那小子的事情了……”
简如约故作乖巧的笑了笑,“爷爷您放心,我自有分寸!”
“什么分寸,我看你恨不得住在凤回里不回来了?”
“哪有!”简如约也觉得自己奇怪,明明之前就和段郁承做过各种亲密的事情,可这次和好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变的有点奇怪。
纯情又色-情。
但这个又不是简如约能控制的,但听老爷子这么说,她还是觉得以后要收敛一下。
“虽然现在看似风平浪静,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吴淑娴可不是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的女人!”老爷子提醒道。
“爷爷,我知道了!”
简如约一时没恋爱冲昏了头脑,竟然忘了他们身边的危险。
从老宅出来,简如约给段郁承打电话,电话响了半天才接通。
而那边说话的人却不是段郁承。
“这……这个人昏倒了……流了……流了很多的血……”
听到这句话,简如约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但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你是谁,在哪里?”
“我在城东清湖镇长通的旧工厂,我是这里看门的!”
怕简如约不相信自己,那人又说,“不信,你找人去查……”
突然那人顿了一下,喊道,“快点过来……这个人吐血了……”
隔着话筒,简如约就能听到段郁承咳嗽的声音。
那就是段郁承。
全程她都没有挂电话,只是在途中的时候给西野发了一个消息。
她听着导航将车子开到了近郊的那个位置,却发现那里是一个废弃的工厂,近处黑漆漆的一片,只有远处才能看到小镇的灯光。
之前,她凭着一股子担心急冲冲的跑到了这里,但车子停下来的瞬间,简如约脑海里涌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将她引到这里。
但就在她掉头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在干枯的芦苇丛里看到了段郁承的黑色路虎。
而这时,西野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你在哪里?”
“我在清湖镇……长通旧工厂的门口……”
简如约看了看四周,紧张的开口。
“你真是疯了!”西野念了一句,然后对旁边的纪伯寒没好声气的说,“快点开车!”
末了,他又对简如约说,“在我们没来之前,千万不要下车!”
简如约抿了抿唇,说,“好!”
郊区的夜晚比市里冷,尽管车里头开着空调,简如约还是觉得冷。
她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再次拨通了段郁承的电话。
但这一次,电话久久没有接通。
而就在她准备再次拨电话的时候,一片漆黑的工厂内突然亮起了火光。
紧接着发出“砰”的一记枪声。
那枪声在一片寂静的四周尤为的响亮,简如约震的浑身一颤。
随后,工厂内又“砰砰砰”发出了三记枪声。
听着这刺耳的枪声,简如约的心都提了起来,她调转了车头,想要开车回去。
车轮摩擦着草皮的声音中,简如约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句“简简”。
她转头去看,车子的轮胎突然“哧”的一声,紧接着,车子失控,向一边疾速甩去,简如约的脑袋重重的刻在了车窗上。
下一秒,随着“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骤然倒地。
简如约惊吓的浑身一怔。
她晕晕乎乎的睁开了眼睛,便看到不远处的昏暗夜空下,站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双手举着枪,眼神犀利的如狼一般,警戒的看着四周。
段郁承。
一个全然陌生的,简如约不曾了解过的段郁承。
几乎是瞬间,她的眼泪就汹涌而出。
她紧紧的咬住了唇,握着方向盘,再次启动了车子。
只是车子还未起步,段郁承就奋力的跑了过来,大力的拉开了车门,跳了上来。
眨眼之间,他将简如约抱在了一旁,夺过方向盘,熟练的操纵着。
很快,他们就将那边芦苇荡甩在了身后,直到车子开在了大马路上,段郁承才停下了车。
“说你傻,你还真傻,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
“陌生人给的烟你敢抽,陌生人叫你来你就来?”
简如约不顾安危的跑来这里,又担惊受怕了一晚上,现在被男人不由分说的训了一顿,之前停下的眼泪又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段郁承,你混蛋!”
语毕,她就去开车门,准备下车。
但手刚碰到门把手,腕子就被人捏住。
嘭的一声。
段郁承长手一声,关上了门,然后将满脸是泪的女人压在了车上,狠狠的咬了下去。
唇齿间,眼泪的咸甜混杂和血腥味,带着一股子视死如归的深情。
简如约喉咙间呜咽间,决堤的泪水打湿了段郁承沾满了血的脸庞。
但他们谁也没有停下来。
直到良久之后,远处亮起了一束车灯。
西野和纪伯寒从车上跳下来,看着两人这情形,神色各异。
简如约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和沾过来的血,跳下了车,然后上了西野的车。
而段郁承,就开着简如约爆胎的车,从城东开到了浅水湾。
简如约下车后,看着车里一声不吭的段郁承,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声音也冷的吓人,“段郁承,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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