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戎看着她,而后轻轻点了点头。
清若偏了偏头,而后问了一句,“你和我一起吗?”
秦戎没有回答,她也没有继续看着他等着,而后转回头吃饭。
桌子上的饭菜被她扫荡得差不多,还是因为秦戎没吃,她按着秦戎也吃的量吃的,有些不舍的停下了筷子。
秦戎看着她叹了一口气的小模样,抬手手掌落在了她的头上,头发很软很柔滑,但是他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是头发。
大拇指轻轻拨了拨却没有大幅度的揉动,秦戎开口问她,“皇宫下令,要我回古塘城。你觉得我应该回去吗?”
她已经停了筷子,整个身子坐在椅子上腰板挺得很直,但是整体却又让你觉得是一种很放松有些软趴趴的坐姿。
原本视线还盯在桌子上,听见他说话之后转过头来,伸手把他放在她头顶上的大手拿下来,“你想去吗?皇宫下令很重要?”
秦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她,可是他就是想问她,这会听着她反问,还认真想了想想不想去这个问题。
先回答后一个问题,“很重要……”秦戎话音落,自己都觉得不对,突然低笑出声道,“现在大概不重要了。”
圆圆亮亮的眼睛看着他,在等第一个问题的答案。
秦戎考虑了一下,给出答案,“想去。”
皇宫的命令于他是否重要,已经无关紧要,但是对于蜀地的秦家军来说,重要,如果他抗旨,皇宫那边派军来镇压,伤亡的是蜀地的秦家军。
而且他父亲的死,其实他大概已经确定了,只是当年父亲遇害的地方是古塘城,他只是想要再确认一下。
“去吧那。”清若点点头,口吻声音都是无所谓。
秦戎半响没说话,而后站起身,朝她招招手,“我们去书房坐一会。”
“好。”秦戎带着她出去,门口候着的下人进去收拾,在门口等着的夏荷提脚跟着她秦戎也没开口说什么,只是看两个人走的方向是秦戎书房的院子,便在半道上停下了脚步弯腰,“姑娘,奴婢在这等着您。”
秦戎的书房自然是府里的禁地,下人们向来知道规矩,所以也没跟到院子门口。
清若站定脚步转头,“不用,你回去吧,我一会自己回去。”
夏荷还没开口,秦戎已经出声,“一会爷送她回去。”
“是,奴婢告退。”
秦深今日没有跟着秦戎一起回来,方才秦戎让人去找了。
两个人进了秦戎的书房,秦戎便让她随意,自己则去整理东西了。
秦戎的书房很大,四周摆着又大又厚实的木架,上面放着书卷或者是一些被保护放着的竹简,还有花瓶瓷器一类的,或者是一些盒子。
秦戎自己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面在整理东西,清若就在他书房里四处绕着看,看到什么感兴趣的就拿下来翻一翻,完全不用担心她高处的东西拿不到,秦戎也就不管她。
秦戎东西收拾得差不多,在书桌后面坐下,吩咐外面候着的小厮,“沏壶茶进来。”
清若转头补充道,“花茶,放糖。”
外面的小厮正在为难,秦戎已经笑着给他解围,“两壶。”
“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清若没有在秦戎书房这边喝过花茶,若是茶,那照着给秦戎的上就行,但是偏偏是花茶,花茶里面又是种类繁多,于是小厮一边先去泡秦戎的茶,一边遣了人去清若的院子里问姑娘爱喝的花茶。
正好清若的院子就在秦戎的院子旁边,去问的小厮脚程快一点也就是一小会的功夫。
两个人的茶都沏好送进来了,夏荷那边小厮去问的时候还特意拿了清若在院子里喜欢用的茶具。
秦深还没有回来。
秦戎反正现在是闲着等秦深,就研墨准备写一下字。
清若这会坐在他对面喝花茶,手里捧着的被子是一套白瓷印碎花的杯子,她腿短,秦戎书房里的椅子相对大又高,结构简单但是框架又厚又宽,看起来都是沉重的大气。
这会清若坐在上面捧着杯子脚落不到地上,荡在空中一晃一晃的,偏偏还要伸着脖子看秦戎写字。
秦戎提笔,视线落在她黑软的头顶,勾了勾唇。
一笔一划,字劲霸道,可是走笔间距却十分俊逸,‘清若’。
他写了这两个字。
搁笔,“清若,知道这两个字吗?”
清若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书桌走到他旁边,她不懂字,可是觉得很好看。
摇了摇头,“你念。”
“王爷,秦深求见。”
秦戎收回要说的话,抬手轻轻拨了拨她的头发,一只手背到身后,抬首看着门口,“进来。”
伴随着轻微的门板摩擦之间的声响,门被打开。
秦深低着头进来,走到行礼的位置弯腰行礼。
秦戎喊起之后抬起头,才发现又书房里还有一个人。
清若矮,站在秦戎身边只到秦戎胸膛的位置,这会低着头看着桌子上面不知道再看什么。
而秦戎站在她身边,负手而立,目光很淡,也很沉。
书房里点着灯,但是两个人周围有明透的光线也有角落的黑暗。
秦深最近几日没有见到清若,可是这会再一见秦戎和清若站在一起。
他终于知道,真的不一样了。
当初他晕倒在谷底河边,被秦戎唤醒,秦戎蹲在他身边,那个精致不像真人的女孩远远看着,目光清冷无波。
而后出山谷,哪怕秦戎和她在一起靠得很近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感觉。
秦深该行礼的,该对清若行礼的。
可是他真的不想。
硬硬挺着脖颈看着秦戎,嗓子有点疼。
秦戎招招手,“过来。”
秦深上前,视线还在定在清若身上,清若一直低着头,从他进来到这会没有抬起头给过他一个眼神。
秦戎往旁边站了一步,从桌子边拿了他方才整理好的东西一样一样在桌子上摆开,不压着他刚才写字的纸张。
秦深走近,先看的不是秦戎手里的那些东西,而是桌子上清若在看的地方。
‘清若’。
是秦戎的笔迹,他知道。
秦戎写的清若。
秦深突然有点想哭,也觉得心里突然窜起来汹涌大火,烧得他浑身都疼。
秦戎却声线平平,“秦深,拿着。”
秦深正盯着桌子上的纸,视线里猛的出现一个东西,身体条件反射去接。
冰凉的触感落在手掌上,很小,质感很滑,可是很重。
秦深整个身子绷住,看着手掌上的秦家军军符,努力压住自己喉咙里的颤抖,“王……王爷!您什么意思。”
秦戎还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本王要去古塘,你留下,等本王消息,而后把军符拿去给大宗长。”
“为……为什……”
秦戎打断他颤抖的话音,“本王和清若去,之后可能还要去一趟皇宫,一切行动等本王消息,本王走后这里一切事宜由你负责,不要擅自行动,不要冲动。”
秦深猛地抬头,视线钉在秦戎脸上,这是秦深第一次,看着秦戎的视线里是无限的怒火,在夜晚明暗交错的光线里,衬得他的眼眸里似乎真的燃起了火苗。
而后退后一步猛地跪在地上,手心向上捧着军符高高举在自己的头顶,跪下去砸出来的巨大声响和他坚定的声音在巨大的书房里回荡清脆,“王爷!属下恕难从命!”
秦戎稍微低头看着他,似乎是挑了一下眉,又似乎没有,而后没有不悦,轻声开口问道,“怎么了?”
秦深正要说话,清若终于抬头看向他,偏了偏头,“你也想去?”
要说的话被打断,但是秦深确实是要说要一起去,这会感觉被梗了一口气,但是还是点点头,丝毫没有要退让的意思,看着秦戎目光灼灼,“王爷!属下请求同行。”
秦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也没拿他手心里举着的军符,继续低着头整理桌子上的东西,原本有很多东西要交代秦深,要交给他,可是这会,书房里的气氛很糟。
秦深死死咬着牙跪得笔挺。
秦戎视而不见。
清若拉了拉秦戎的衣摆。
“嗯?”秦戎放下手里的东西偏头看她。
她指着桌子上的两个字。
秦戎轻轻带出一点笑意,“清若。这两个字是清若。”
“我的名字?”
“嗯,你的名字。”
“那秦戎?”
秦戎好脾气温和提笔,又在她的名字旁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秦戎这两个字他写习惯了,又快又重,力透纸背,没有旁边清若两个字俊逸,游龙走凤的气势。
清若盯着他写完,秦戎隔了笔,“秦戎。”
她又看了会,笑开,仰着头笑面如花,“你写清若的时候落笔很轻。”
他自己大概是没有发现,呆愣了一瞬之后抬手揉了揉她的头,而后轻轻笑开。
“王爷!属下恳求王爷收回命令,让属下同行!”
秦戎抿了抿唇,“走吧,我送你回去。”
“好。”她乖乖点头。
秦戎带着她走了,秦深还跪在原地,秦戎没有理他,他也没有起身。
秦戎一路把她送回到院子门口,“进去吧。”
她点点头。
院子里的夏荷听见动静带着院子里的下人迎到门口,“见过王爷。”
“姑娘。”
清若看见夏荷眼眸有一瞬璀亮,因为,夏荷说晚上有糕点吃。
秦戎看着她一点留恋都没有直接就奔着院子里去了都没和他说一句或者看他一眼。
勾了勾唇。
而后转身往书房走。
他们出来的时候书房门没关,秦戎到了门口便看见秦深还跪着,手里的军符也还举着。
提脚跨进屋内。
秦戎的声音很轻润甚至带着一点温和的笑意。
可是说的话却是,“秦深,你逾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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