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心里一软,她极少见这个表情的成都。紧接着面上也是一软,她莫名的觉着,自己跟真正的成都,好像又近了一步。这人,半点都不似上辈子所想的那般木讷。
银白的绸缎料子和棉质的雪白中衣就因为鲜血粘连在了一起,如意看着,心中心疼,这得多疼啊。赶紧手上动作加快,简单利落的割断划开,不过就是衣物,有什么难的。
如意弄好了,冲着宇文成都一扬下巴。
是挺好的,好得让他吃了一惊,他以为她会慌乱无序,笨手笨脚呢。
“现在,该拔箭了吗?”如意问道。
这个忙她大概率是帮不了了,她这个小劲儿自己还是清楚的,若是成都没劲了自己搭把手还行,可让她单独拔箭,这箭她能拔到太阳下山,把天宝大将军疼晕过去也说不定。
“我再问你一遍,你可是想清楚了想跟我宇文成都有牵扯?”男人墨发因为刚才的追杀变得半散半束,微微飘拂,与雕刻般俊美的五官构得像一幅画似的。如今眸光深深,眼底锁定的唯有她杨如意一人。
“你现在问这个话,不觉得晚了吗?”如意又飘了眼宇文成都裸露出来的半个臂膀,小麦色的肌肤上如今沾了鲜血,竟然又几分孤煞之气。多年的勤于练武和军旅行伍,让他的臂膀肉眼可见的刚健有力,如今竟忽然生出来自己如此焦急得担心他的伤口是一种多余的想法——他就往那里简单的一坐,便像是一只难以撼动的天狮,勉强从云端巡视人间。
是有点晚了,看都看这么久了。如意此时面上微微泛红,不是那种煮熟的虾子一般的红,倒是红的像是一朵娇艳欲滴的桃花瓣,像是能生生从酒窝出憋出一朵待放的桃花一样。
“闭眼。”成都沉声道。
“我没事...”
话还没说完,她便看见本来靠着岩壁的男人另一只完好的手臂一动,随之便是自己腰身被扣紧,轻轻一拽两人的距离已在咫尺。
这个距离啊,近的宇文成都都能看见阳光下女子脸上温柔细润的浅浅绒毛。
“哎...”如意连羞都还不急,她在那一刹那惦记了成都的伤,惊讶了这么近的距离,却没成想成都要些什么。
“闭眼。”如意心跳如鼓,透过这人近在咫尺的瞳孔,她看见一小撮燃烧的颜色,再近些还能看见自己在他眼中倒映出来红扑扑的脸蛋。
等到看清了,这回好,更红了。
好静,如意能听见自己心脏咚咚的跳,跳的让她疑心这颗不安分的东西是不是要自己蹦出来。
微风吹了半缕少女的鬓发,缠缠绵绵的就散落在前方,调皮的轻轻刮蹭在宇文成都脸上。这一刻如意脑子里闪过了好多好多东西——
她想起自己重生初始,便是伸手去摸这张俊脸,又掐又摸,一点都不知羞的。
想着想着居然鬼使神差的抬起手,想要,轻轻抚上这个人的眉眼。
这人的眼里有她啊!
白嫩的手指刚刚触及男人的下颚,如意就觉得自己后脑被人紧紧压住,而后唇瓣就被另一份柔软覆住,是有些微凉的温度。
明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凑在一起,却引得周围的天气平白热了好多。
如意被他吻住,这个吻来的凶猛霸道——不是绵绵细雨似的一点点侵犯,也不是温柔细腻的轻轻啃弄,而是长驱直入的狠命掠夺!
她能感觉到他疯狂的扫荡和掠夺,极有攻占性的撬开唇瓣,而后便是吸吮她所有的甜美。就像是一场雷电雨,周围滂沱大雨倾空而下,而身边这个男人,撑起了一片小小的温暖干燥之地,却在这一小片区域里——狠狠欺负她!
这些,她全都能感受到,那自然也能感受到男人的怒气。那日大吵之后,他虽然到现在为止为提半个字,没露半个表情,但是如意知道——他在生气——从他死死扣紧她的腰肢,从他辗转自己唇上霸道异常的一个亲吻,如意都知道这男人气得不轻。
她甚至,有点喜欢这样生气的成都。
她没有挣扎,没怯懦,没娇娇羞羞得躲避,而是大大方方,坦诚得让自己随着他进入情迷意乱,心甘情愿的随着他欺负掠夺,甘之如饴的承受他突如其来的怒火。
这个吻来的突然,但是如意也受下了——因为,她杨如意对宇文成都的情谊,从来的不突然!
相反的,她想了两辈子!甚至这一生,她几次都以为自己是肖想了。
被人禁锢在怀的感受,竟然出奇的好,像是一片浮萍终于找到了磐石。于是少女娇嫩的指腹,从轻轻触碰他的脸颊,变为全新全意的托住,整个抚上。
整颗心也托举而上。
这一触碰引得男人动作又凶了几分,一个吻的力道,却恨不得将身前小人儿拆吃入腹,融进身体里。
心跳如鼓,原来是这般感受。
男人将如意又往怀里揽深了几分,小姑娘的脖颈秀净白嫩,就像芍药中间探出来的细蕊。
如今就由着他的呼出的潮热气洒了遍颈窝,惹得她全身战栗。
“闭眼。”成都声音暗哑,略有些僵硬道。
如意耳尖红红,像只从天宫跑下来却窥见了人间羞人事的兔子精,又白又嫩又乖顺。如今被老实了,也乖顺的闭上眼。
随后就感觉到依偎的男人身体绷紧,铁器与皮肉分离的声音让人听了就觉着疼,她凑得近,清晰就感觉到血腥味一下就浓了。
惊得小人腾一下就睁开眼,看见的,就是男人拽着刚拔出的,明晃晃沾着他自己血肉的银色□□,脸色未变,眉头未皱,甚至还带着一抹淡淡的笑。
她一抬眼,看见的便是这样的景象——
他衣衫半露,漏出的半个肩膀是淋漓的伤口,如绸墨发如今因为颠簸已经凌乱,衣衫尽是打斗沾得鲜血。可绕是如此,这个男人也不见半分狼狈,相反,裸露的肌肤给男人带来铮铮美感,高挺的鼻梁和坚毅的下颚,还有微微勾起的嘴角,都彰显这个男人骄傲至极。
他太坚定了,这一刹那几乎晃花了如意的眼。
回过神来,她几乎暴跳的想自己上辈子为什么会觉得这个男人木讷呆板,这人明明——从骨子里,就嚣张至极——君子的嚣张,男儿铮铮铁骨和绝不玩弄口舌的气节。
她以前是瞎了吗?!
“就,就直接拔啊?!”如意震惊道,几乎是扑到伤口旁边。
“没事了。”看着手忙脚乱往自己伤口上摁捣碎的草药的小姑娘,宇文成都,心情极好。
他受过箭伤,或者说,他这一身都是伤痕。从刀斧到□□,世人都道宇文成都武功天下无双,确实天下无双,不算太行那俩养野猪的话;可又有谁是生下来就天下无双,纵他是灵根恩惠,练武奇才,这一身武功也是一滴滴汗和血堆砌起来的。
可如今佳人温言软语在侧,确实跟军营一群只会围着他巴巴瞅的大老爷们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第一次觉得,女人竟然可以这么可爱。
比如身前这人,刚被她欺负完,却此刻完全抛之脑后,眼中雾气蒙蒙得盯着自己伤口又吹又问的小家伙。
“疼。”宇文成都出声,委屈。
“疼啊,那能不疼吗?你说拔就拔了,我以为怎么也得有个吓唬它的过程吧。或者你是撬箭头或者什么的,你这突然一拔吓死我了!”
“没事吧没事吧,呼呼,这血怎么还不止住啊?”
“大夫,你这是草药,不是仙丹,淌一会儿就好了。”成都笑着看着忙前忙后的小人儿道。
“说的像淌得不是你的血似的,你自己看看。”如意瞪他。
这一瞪不要紧,她看见了他如今嫣红的薄唇,在他墨发浓睫的衬托下,更加鲜艳诱人。自然也就想起刚才被这人困住的那一个吻,登时气血上涌,就在成都目光的注视下,脸一点点变得跟他的嘴唇一样红。
“疼。”宇文将军发话了。
“怎么办啊,怎么办才能不疼一点?!”如意回过神来,焦急道。
她觉得,若不是现在这样做太奇怪,她都能在这个本就不宽敞的洞穴里狂跑两圈。
“过来。”宇文将军又发话了,声音低哑透着浓浓得笑意。
如意对上这人心情畅快的眼睛,心下一僵,脸上更红了,跟着林子里的红叶有得一拼。但病号的心意不可违,她假装劝自己,还是乖顺得凑近了。
“怎么才能疼得轻点?不如我多跟你说些话转移注意力吧。”如意贴近了宇文成都侧脸道。
对上了成都目光,那目光既深深又灼灼,如意读懂了,那意思是——不如你亲亲我?
刚才是怪坦荡的,可如今回忆过来那软腻的触感和霸道得几乎要将她吞吃的力度,登时不好意思的快要把自己蒸煮做一团了,赶紧滚回和他面对面的距离。
“怕什么?”宇文成都看小姑娘一系列操作,心情好得很,像受伤的不是他一样,还有心思出生调笑道。
“没怕,怕你干什么啊,我估摸着你现在还打不过我呢。”如意脑袋摇的像一个拨浪鼓,红的拨浪鼓,可喜庆了!
“过来。”成都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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