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静得只能听到彼此呼吸。
殷怀睁睛,脑海里不断浮现过往点点滴滴,以前那些觉得古怪对话电光火石般闪现。
终于得出了个荒诞且不可思议结论。
苍.....对他.....
“.......”
殷怀迷茫了,他明明穿是正经权谋文,按照套路不是这个走向啊。
他怕苍发现自己已经醒了过来,连忙又闭。
这下他彻底睡不了。
旁边苍存在感让他很难忽略,突意识到这个事实,他实在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他身僵硬,一直等到天色蒙蒙亮,才终于忍不住困意,又迷迷糊糊睡了,连苍是什么候走都不知道。
可他刚眯了一会,就被外面嘈杂人声给吵醒了。
他掀开被下了床,披外衫,刚准备叫人进来,门便被推开了,苍从外走了进来。
殷怀见他脸色不对,也顾不什么顾虑,忍不住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父王死了。”苍语没什么起伏,一板一道。
“.......”
殷怀想说一声“节哀”,可终还是憋了下去。
“现在打算怎么办?”
苍摇头,显不欲多说,只沉声道:“父王一死,北戎就乱,谁都想称王,不只是他这些儿们,包括一些旁枝,都虎视眈眈。”
“萨塔肯会拿当成向殷朝施压工具,陛下在手,他现在夺得王位呼声高。”
“我不想陛下牵扯进来,今晚我就会找机放走。”
听到终于可以离开这鬼地方,殷怀中长舒一口,可随即又想到苍艰难处境,于是又问:“那怎么办?”
苍微怔。
殷怀继续道:“若是他们发现了是放我走,那.....”
苍见他是在担自己,目光微微柔和了些,嘴角忍不住轻轻扬。
“陛下不用担,我自办法应付。”
殷怀这才彻底放了。
北戎王宣布驾崩,膝下王只三个,王位自也只能从这里面人挑选,可旁枝别系也虎视眈眈。
殷怀能够察觉出王宫内氛紧绷,像是什么一触即发。
等到夜幕降临,他也逐渐提了起来。
等了几柱香功夫,还是没看到苍身影出现。
他不禁担了起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走出屋,苍终于出现了。
只见他一身北戎随从打扮,依旧掩不住俊朗深邃五官,他手里也拿一套相同衣物,语略微些急促,沉声道:“陛下,请快换这个跟我来。“
殷怀也没二话,知道现在也不是扭捏候,立刻拿来换,只是动作明显慌乱了不少。
倒不仅仅是因为现在事况紧急原因,还因为旁边人站在自己身旁,他没来由就想到了昨晚事,这一想就不免觉得些尴尬。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屋,不知是因为什么,此王宫里十分安静,连本来随处可见仆人都少了不少。
苍选了一条不起路带他一路走出王宫。
期间殷怀一直担被发现,一颗提到了嗓,等到终于走出王宫那一刹那,他从终于松了口,松懈下来后才发觉自己背尽是冷汗。
苍察觉到了他异样,低声安抚道:“陛下不必紧张,现如今王宫里人都去了别处。”
“什么别处?”
“在我们传说里据说是天狼神现世地方。”
“去哪里干什么啊?”
“按照风俗,历代北戎王去世后都必须在那火化。”
殷怀这才恍悟,他就说为什么如此轻松就走了出来。
可一想又不对,因为即使这样,关押他高楼也不该如此松懈才对。
他注视前面苍背影,见他肩膀宽厚,脊背挺拔笔直,步履稳健,中些复杂。
他倒是忘了,苍现如今可是北戎六王,不再只是当初自己身边那个小小侍卫,自也是些势力在手。
“到了。”
苍将他领到王城外一处枯树下,那里拴一匹黑马。
苍扶殷怀了马,将自己身披风解下,细替他系。
“这匹马知道怎么走,他会将带到殷境内,到了那就可以找到殷军队。”
殷怀恩了一声,到了分别候,还是几分不是滋味。
到底还是相处了这么久,而为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候才能再见了。
“苍,真名叫什么。”
苍微微一怔,随即垂下,“耶律尔...”
他似是不喜这个名字,吐出这三个字忍不住皱了皱眉。
殷怀说:“苍....不,耶律尔,下回再见,朕相信必已经登了王位。”
苍微微抬头,注视殷怀,墨蓝眸似是亮了几分。
“陛下....”
冷风灌进殷怀披风里,吹得猎猎作响,他忍不住将下巴埋进松软绒毛里,看了苍一,顿了顿,还是将憋在里话说了出来。
“苍....若是登王位,还是找个好一点北戎姑娘娶妻吧,到若是婚,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苍静静打断了,“陛下知道了吗?”
殷怀垂看了看自己勒住缰绳手,“.......”
苍垂下了,微微低脑袋,语也沉了下来。
“我知道那晚陛下醒。”
殷怀愣了愣:“......”
苍笑了笑,可殷怀看那笑只觉怪不是滋味。
苍见他黑发被风吹缭乱,伸手替他理了理,漫不经道:“陛下不必觉得对不起我,没任何对不起我地方,是我鬼迷窍才喜欢了陛下。”
“.........”
殷怀讷讷想说什么,终还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苍看他发呆样,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还是说陛下想留在这里陪我。”
殷怀抿了抿唇,“苍.....”
苍垂下,轻叹了一声,“陛下还是快点走吧,不我可能真会后悔。”
殷怀攥紧了手中缰绳,“.....那就此别过。”
苍点了点头,拍了拍马臀,看马扬长脖嘶鸣了一声,后迈开马蹄朝跑去。
寒风在脸不停刮过,呼出白在空中晕染开来。
殷怀忍不住回头望了一。
见苍正站在树下望自己方向,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神情紧绷,目光沉甸甸,似千言万语。
他久久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越离越远,才逐渐变为一个小点后又消失不见。
苍喜欢他。
即使是现在殷怀也觉得脑里些乱糟糟,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从他角度来看,他是知道自己不喜欢男人,更准确应该说是他没喜欢人,不管是前还是后。
后他为了活殚精竭虑,从来没思也从没考虑过这些事。
他是什么候喜欢自己?怎么他一点都没察觉到。
到了临近殷边境地带,风雪刮更狠了,此他更感谢苍给自己披风,若是没这个他恐怕半路就冷得扛不住了。
身下马不停往前奔跑,茫茫雪地中只这一块小小黑点在移动。
冷空灌进喉咙里让殷怀忍不住呛咳了一声,前飞雪扑过来让他险些睁不开。
这里应当才经过了一场暴风雪,不候不会恶劣到如此地步,想必苍也没料到这一点。
殷怀又冷又困,在茫茫雪地中走了不知多久,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处北戎还是已经回了殷境地。
他又强撑前进了几里路,终于坚持不住了,身一歪摔下了马,跌进雪地里失去了意识。
等到他意识逐渐回笼候,察觉到身似是在被人摆弄,周遭暖烘烘,像是泡在温暖水中,原本僵硬四肢也被热流拂过,驱散了五脏六腑寒冷。
人轻声细语说话声响起,殷怀迷迷糊糊,也没听清楚在说什么。
一道清冷如雪嗓音缓缓响起,四周窃窃私语声才戛而止。
“们都下去吧。”
殷怀觉得这个声音些熟悉,脑却反应慢半拍,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努力撑开皮,想要看清到底是谁。
随即殷怀又感觉到自己被放在柔软锦被,那人脚步声愈来愈进,直到在自己身前站。
殷怀皮微颤,他能感觉到他视线轻轻淡淡地扫过自己身,忍不住微微蜷缩了一下手指。
“陛下。”
殷怀只觉得脸似是被发丝拂过,带来阵阵搔痒,那人应当是微微俯下身,发丝不经意掠过他面庞。
殷怀越来越觉得这个声音熟悉,答案简直要呼之欲出。
下一秒似是人抚过过自己皮,像是魔力似,殷怀觉得他皮不再沉,终于缓缓睁开了。
前人距离自己不过几尺。
他微微弯腰凑近自己脸,似是在仔细观察他神情,雪白睫微翕,眸光浅淡,银白发丝低垂下来,和他散落乌发纠缠在一起。
是个雪一样清冷人。
他正静静注视自己,那双漂亮浅色眸中浮现出淡淡悲悯。
可除此之外,若是细看,仿佛还夹杂别什么复杂情愫。
只是极浅极淡,一掠而过。
殷怀张了张嘴,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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