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静默了几秒。
殷怀缓缓地眨了眨眼,好半天才理解殷誉北说的,随皱起了小脸,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他不明白怎么把释无机给扯了进来,“关国师什么事?”
殷誉北不说,只默不作声地用木棍拔弄了一下篝火。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殷怀忍不住笑了笑,语气有些得意,“你想知?”
殷誉北看了一眼他。
“嘿嘿不告诉你。”
“........”
殷怀说完这,便专心致志的啃起了肉串,吃完便站起身,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只丢下一句“朕乏了,之要赶路,你们也早点歇息。”
在外殷怀觉得是要懂得变通,现在他要靠这些人打仗,所以对他们要气得。
回了帐篷,殷怀没见着重苍的人影,最是在帐篷外的一处戈壁上找到的人。
只见他正微微抬头看着月亮。
“这里的月亮殷都看起来有什么不一样吗?”
重苍听到身传来他的声音,转过头看着殷怀,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复杂神色。
半晌,重苍才沉声叫了他一声“陛下。”
殷怀笑,“怎么你最近都心不在焉的。”
他能感觉到越往北地走,重苍的表现便越反常,似乎内心在面临什么煎熬挣扎。
殷怀心想他肯定是想回北戎了。
不过现在按照约定,确实也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
于是他叹了口气,“重苍,你跟在我身边久了。”
重苍瞳孔猛地一缩,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喉结上下滚动片刻,才艰难的挤出几个字。
“一年了。”
“原来都这么久了。”
殷怀心中有些感慨,时确实过得飞快,想当初重苍对自己敌意满满,在成了合作关系,两人的关系才改善了不。
“重苍,现在是时候到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重苍闭上了眼,从踏上这片土地时,他心中就隐隐有了预感,没想到是成了真。
殷怀等着他的回答,见他一言不发,心中开始打起了鼓,以为他想反悔。
“你不想走吗?”
重苍看了他一眼,随垂下了眼,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
真是想反悔,殷怀微微皱眉,于是拿激他,“为什么?难不成你想放着北戎王不当,就待在我身边干些端水洗脚的差事?”
重苍没有回答。
殷怀心里有些焦躁,他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变故,是重苍知北戎发生了什么吗是怎么,不然怎么好端端的不想回去了。
重苍看着殷怀的神色,微微拧了拧眉,终于开了口,语气略微有些沙哑。
“陛下....想我走吗?”
“当然了。”殷怀不假思索.
这一说出口,回答他的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久,重苍沉声:“....既然是是陛下希望的事,我会照做的。”
殷怀一听这,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顿时轻松了不。
不过他也觉得有几分诧异,没想到现如今重苍会这么听他的。
是假装的吗?害怕自己之给他的那颗所谓毒药?
他又:“你若是需要什么尽管提,只要是朕能做到的一定会答应。”
殷怀以为重苍会提要兵要粮要马之类的,毕竟这都是他之允诺过的。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提那种要求。
只见重苍缓缓抬头,目光深深地落在殷怀身上。
他的眼在月光下漂亮。
漆黑之中泛着浅淡的蓝色,仿佛月光蒙上了皎洁冷霜。
只见那双狼一样野性难驯的眼底,流动着旁人难以捉摸的深沉情愫。
“我想要陛下的一截头发。”
“......”
殷怀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重苍又沉声重复了一遍,殷怀这才确定自己没听错。
“.....这....就这么简单?”
“嗯。”
殷怀心中半信半疑,最是照做了,割下来的发丝放在重苍手心里时,他有些迷惘,忍不住又确定了一遍。
“真的....你真的没有其他的要求了吗?”
“没有。”
重苍小心翼翼的那小截发丝揣在怀里,动作轻柔地仿佛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殷怀见他这样,面色有些古怪。
不远处传来了平喜的呼唤声,殷怀回过神来,知是分别的时候了。
重苍想必也意识到了,单膝深深地跪了下来,低垂着脑袋,薄唇紧抿。
殷怀见状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然叹了口气,“希望我们有一天不会在战场上见。”
重苍望着他,摇了摇头。
他听说中原人的习俗就是若是能把心上人的青丝带在身边,偃神便会保佑两人日一定会再见。
他曾经对中原人这些怪乱神的习俗嗤之以鼻,现在他却无比期望真的有神明在。
“那就此别过,重苍。”
说完殷怀转过了身朝帐篷群走去,他能感觉到身的视线一直追随着自己,直到消失不见。
好在重苍本身存在感不怎么强,也不,队伍里莫名其妙消失了一个人,除了平喜竟都没人发现。
平喜知重苍不见了,连忙:“陛下,奴才早就说过,北戎人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亏得陛下养了他这么久,说跑就跑了。”
殷怀心不在焉的听着,望着外面的风景。
又了半日路程,他们终于来到了北地。
这里靠近北戎地界,空气干燥,满天都是风沙,一望无垠。
边关要地处由雁门关镇守,阻挡北戎来的大军。
这里刚刚结束了一场大战,北戎兵暂时撤退,但是随时会反扑上来。
殷誉北下令驻扎在一处平地,这里地势险要,隐秘性极强,且容易发现北戎军踪。
平地上扎着大大小小的帐篷,殷怀的帐篷自然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围在中。
殷怀吃了几天的沙,终于可以趁着现在稍微松懈下来洗个澡。
这几天他为了以身作则,一直都士同吃同喝,除了住的帐篷外,普通士兵没什么区别。
可是他到底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两三天没洗澡就浑身难受,只觉身上黏糊糊的,现下终于可以痛快洗澡了。
木桶里添上了满满当当的水,平喜伸手试了试水温,然说:“陛下,可以了。”
“嗯,你退下去吧,不用服侍了。”
等人走,殷怀这才脱光衣服下了水,是一个人沐浴痛快。
木桶里的水温刚刚好,升起来的雾气熏得他头有些发晕,雪白的脸颊红润了不,几绺黑发濡湿贴在了脸上,原本极淡的唇也浮现出血色。
他懒洋洋的靠着木桶壁沿,手搭在其上,微微阖上眼。
心里琢磨着什么时候事情结束,自己可以跑路。
比起当皇帝,不如当个闲散小官,再不济就是个有钱人家的爷。
他没什么大胸怀大抱负,就觉得人自己活得开心顺畅就。
与此同时帐篷外,平喜蹲在地上百无聊赖的数着蚂蚁,心想北地的蚂蚁的个头都比他们那大一些。
正胡思乱想着,眼忽然出现了一双脚。
他不由仰头看去,只见殷誉北站在他跟,覆盖下大片阴影,眼神却没落在他身上,直直的盯着帐篷内。
“你们陛下在吗?”
“在。”平喜反应半天才意识到他是在问自己。
得到肯定答案,殷誉北也没再理他,掀开帐篷门帘,径直大步往里走去。
平喜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王爷,你不能进去,陛下正在.....”
殷怀探出身去够搭在架上的薄衫,他白瘦,因为探身的动作原因,腰线勾勒的清晰曲折。
雪白的肌肤上有水珠蔓延过,划过微微凸起的肩胛骨,背有一颗红痣,不明显,但是殷誉北也不知自己怎么能够一眼看见。
“.......”
殷怀一怔,随即忍住脸上传来的热意,拉下脸冷声:“出去!”
殷誉北视线不动声色的扫过,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平喜赶过来就只听到这句,来不及看到什么,就人给挡住眼睛,往一推,让他脚下险些一个踉跄。
“王...王爷。”出了帐篷平喜哭丧着脸,“你不会惹陛下生气了吧。”
殷誉北不作声,薄唇紧抿,神色有些奇怪。
“王爷?王爷?”平喜又喊了好几声、他才缓缓转头,漆黑的瞳孔落在他身上。
“你就是这么守着的?”
“....啊?”
殷誉北懒得他废,朝他的膝盖窝踢了一脚。
“从现在开始,你要是敢放一个人进去,我就把你的腿打断扔给北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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